“天寐,如果鬼煞、追魂被杀,你就沿这条线索查下去,看能不能将巨狼找出来,找到杀……”虽然漠风说得极为冷淡,但那肃杀之气就连站在他身后的七寂也能明显感到。
“嗯,我会随时关注他的动向,逐月楼我已经叫人打扫干净了,你长途跋涉,好好歇一晚。”天寐因为看到自己魂牵梦萦的人儿就站在眼前,心情激荡,一整晚脸上都带着动人的笑。
“因为时间比较仓促,小寂的寝室我还没有派人打扫,里面满是灰尘,不能住人了,今晚暂时住在我清风居吧。”天寐转过头对着小寂说。
“她能吃苦,在野外那么艰苦也不吭一声,还怕灰尘?”漠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天寐踩了一脚。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蠢?我那么久不见她,也得让我们缠绵一晚吧?小别胜新婚你懂不懂?还不赶紧消失?”天寐用传音密语对着漠风说话,七寂只看到这两个男人的嘴唇不停地动,但却什么都听不见。
“小寂,我们回清风居,被子床褥我都准备好了,今晚好好歇息。”天寐也不再理漠风,朝身后的七寂走来。
“嗯”七寂轻轻应了一声,声音并不大,但漠风却耳朵嗡了一声。
“我们先走了。”天寐朝漠风挤了一下眼,眼神甚至暧昧,漠风茫然地点了点头,当看到七寂与天寐有说有笑地离开,漠风突然想伸手去将七寂扯回来,但手伸到半空又缩了回来,她是天寐的女人,自己这是干什么?但那两抹身影完全消失之时,漠风整个人像空了一般,胸口处又堵又闷,这种感觉槽糕透了。
漠风静静站在山腰很久,双目盯着他们远去的方向,黑衣萧瑟,一脸的落寞,他其实真的很想跟上去,但似乎找不到理由。
回到逐月楼,一切依旧,天寐果然叫人打扫得干干净净,被子刚洗过,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桌面一尘不染,一切都是那样干净清爽,跟以前没有什么两样,但漠风却觉得似乎少了什么一样,很是不习惯,似乎整个寝室空旷得让人心慌。
身边少了她的气息,双眼看不到她的身影,漠风说不出的烦躁,他疲倦地倒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那盏油灯太光亮,漠风明明很疲倦,但就是睡不着,他烦躁地用长袖一挥,一阵疾风朝油灯吹去,灯熄灭了,房陷入黑暗,但漠风还是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她现在在干什么?她睡觉还将被子蒙住头脸吗?她现在跟天寐在干什么?是搂在一块,还是吻在一起?当漠风脑海出现天寐搂着七寂,覆上她的唇瓣,品尝他曾经试过的甘甜芬芳时,漠风的心就像被一把火烘烤着一样,这种焦虑排山倒海一般袭来,他不知道该怎么缓解?
漠风在床上辗转了几次,最后一把掀开了被子,他现在应该去找一下天寐,了解一下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逐月楼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情况,对了,不知道天寐的伤怎么了?上次身体的毒有没有彻底清除了?自己怎么那么糊涂,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漠风披好衣服,走了出去,今夜夜色黯淡,整座逐月楼正在沉睡,除了风吹叶落的声音,竟然再也没有别的声响,漠风往清风居看去,天寐的寝室还有着微弱的灯光,为什么不点多一盏灯?逐月楼又不是没有灯油钱?
漠风飘然下去,刚靠近清风居就听到天寐爽朗的笑声,他的声音带着愉悦与满足,薄薄的纱窗映出两条身影,他们靠得很近,显得是如此的亲昵,这么晚了他们怎么还在一起?漠风的心猛地抽了一下。
“天寐……”漠风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了一声。
“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天寐听到漠风的声音,心微微一紧,不会又是分楼发生什么事吧?如果不是发生什么大事,漠风绝对不会这么晚下来找他。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我这几天睡得太多,没有半点睡意,看到你这里还亮着灯跑过来找你喝杯酒。”漠风笑着说,听到漠风这样说,天寐松了一口气,自从分楼被巨浪帮一夜血洗之后,天寐的神经就绷得有点紧,总害怕再听到类似的消息。
“我还以为有什么事呢?如果喝酒改天,你别那么不识趣,我还有重要事要做呢?”天寐直接了当地下逐客令。
这么晚了,孤男寡女同在一室,还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漠风的脑又嗡了一声。
“除了喝酒,也还有些别的事。”漠风似乎不受自己控制那般,双脚往前挪,朝天寐的寝室走了进去。
天寐寝室那盏油灯此时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灯火下一白衣女子正在低头喝茶,嘴角翘起,带着淡淡的笑,灯火映照下,她那张粉脸染上了一层红霞,似乎刚刚正经历了甜蜜的事情一般,漠风的心止不住泛酸,他们在一起那么久,他可从不见她如此甜笑过。
漠风忍不住再扫了七寂一眼,今晚她恢复女儿身,穿着白色衣裙,身材竟然玲珑有致,说不出的动人,整个人在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竟然美得让漠风口干舌燥。
“小寂见过楼主。”七寂看到漠风进来,忙恭恭敬敬站了起来,自从回到逐月楼,漠风恢复了以往的冰冷疏离,说话也带着楼主的高高在上,所以七寂也很快回复自己寂坛主这个身份,说话、动作也带着恭谨。
漠风看到七寂如此恭谨的态度,心就一直往下沉,才刚看到天寐,她就对自己如此淡漠,陌生得两人根本就从来不认识一般,漠风的心似乎有什么翻滚着,十分不舒服。
“嗯”漠风的声音更是冰冷。
“小寂,去倒杯茶给楼主。”天寐笑着对七寂说,声音温柔的让这个夜晚更旖旎美好,听到天寐如今亲昵地使唤着七寂,漠风的心实在不是滋味。
“这么晚过来,还有什么事?”天寐在漠风的身旁坐下,端起一杯茶,动作依然优美而高雅,但双眼却紧张地看着漠风。
“寂坛主,你先回你的房歇着,我有事跟天寐商量。”漠风的声音淡淡的,脸上也平静如水。
“嗯,那我先告退。”七寂走了出去,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漠风竟然觉得她走起路来也撩人得很,让人怦然心动。
“是不是又收到线报有人准备对逐月楼不利?”天寐压低声音,表情凝重,漠风居然连小寂也支走,估计这事重要得很。
“不是,我只是想起你之前身上的伤,不知道好了没?”漠风有点心不在焉地问,他的脑海还浮现着七寂的脸容,这女人今晚怎么那么诱人?莫非是因为见到了天寐。
“我的伤早就好了,我不是在信上告诉你了吗?我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呢,吓了我一大跳。”天寐没好气地说。
“是吗?你信上有说吗?”漠风茫然地看着天寐,天寐看到他神不守舍的样子,一脸黑线。
“这段时间我不在,逐月楼有没异常?”听到漠风的话,天寐的脸就更黑,这个他不是在信说得清清楚楚吗?他漠风也回信说没事他就放心了,今晚怎么像失忆一般,莫非他是假的?天寐的心蓦地一紧。
“你还记得我们认识的时候是几岁吗?芙儿来信说想你,准备今晚来看你?”天寐试探地问漠风,然后死死盯住漠风,想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些蛛丝马迹。
“你是不是活腻了,那荡妇不是被我俩一起合谋弄死了吗?尸体还是我挖坑,你推下去的呢?她要想也是想你,要找也是找你?”漠风冷飕飕地说,想起那荡妇那毛骨悚然的笑声,两人都不禁一阵心寒,那荡妇曾经是他们年幼时的噩梦,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这段记忆逐渐黯淡,这该死的天寐无端端提这个干什么?
“原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你被人整死了,被假冒了呢?”天寐干笑几声说,但还没说完,漠风就一拳捶在胸前,居然连他都不认得,活该被打。
“那也不怪我,谁叫你游魂一般,明明信中都全给你提过了,现在又被人洗脑一般来问我,我不朝你拔剑算好了,你好是回去睡一觉,等清醒了再找我,免得在这里胡言乱语。”天寐没好气地说,还一边说站起来,摆明是下逐客令了,漠风讪讪地笑了几声,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荒唐得很。
“估计是这几天没睡好,那我回去歇一会,你也早点歇,明晚一起喝酒去。”听到漠风的话,天寐又一脸黑线,刚刚他不是说这几天睡得太多,睡不着吗?怎么现在又前言不搭后语说几天没睡好?要不是杀死那荡妇的事,就只有他们两人知道,他还真以为眼前这个漠风是假冒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寝室的门,天上那轮明月已经被乌云遮住,只有星星发出黯淡的光,七寂的房门还亮着灯,给这个冷清寂静的夜增添了几分暖意,一阵风吹过,竹叶哗哗响,房内油灯明灭不定,但那微弱的灯火却似乎带着某种魔力,吸引漠风朝它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