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陡然沉下去,他拦腰将她抱在怀中,“汐奚,”声音干涩,玄衅将两手收紧,看到她唇边勉强拉开的笑,他薄唇抿了下,却怎么都拉不出那样的弧度,“我带你出去。”
玥姬不甘地缩在墙角,双手按住小腹,阵阵抽痛已经蔓延至周身,再使不上一点劲。
冷风乍寒,将她单薄的衣衫肆意吹乱,她枕在玄衅肩头,回眸望去,路圣爵站在廊檐之间,身后,巨大的圆盘更衬其身姿清冷,衣袂飞绝,他一步步紧紧跟过来。生怕玄衅发现,他只是隔了很远,那样执着坚毅的动作,并不像九哥的作风。路圣爵步履极轻,踩在片片琉璃瓦上,前面,就是东宫,他没有再跟上去,只能看着汐奚越走越远,最后,在一个转角时,消失在自己眼中。
“好疼……”
她无意识地嘤咛,一手紧揪住玄衅前襟,泛起的褶皱在指缝间溢出,男子低头瞅一眼,加快了行走的步伐。
“快,围起来,不要让她跑了——”
就在踏入东宫之时,里头传来阵阵喧闹,打斗声层出不穷,汐奚抬起眸子,只见上头男子俊脸冷下,几步走入园中。
几十名守卫将一名黑衣蒙面人团团围在中央,见到玄衅,其中一人上前行礼,“爷,方才这人混入东宫,意图窃取园中之物。”
玄衅双目睇过去,那人手持长剑,对视的眸子同自己上次看到的那双几乎一模一样,“将她抓起来,抓活的!”
他上前而去,想要将汐奚放下来,边上守卫见状,忙上前,欲将她接过去。他眼一扫,目光狠戾地瞪视一眼后,将她径自放在长廊上,让她倚着铜柱,那名守卫缩下两肩,只得退了回去。
再次缠斗,蒙面人渐渐的体力不支,最后被一人踢中腿弯,当场活捉。
锋利的刀剑架在她脖子上,两边守卫将她擒起后押到玄衅跟前。双膝被迫跪在坚硬的地面上,她两眼同汐奚平视,双肩犹在垂死挣扎。九哥果然心思缜密,她的眼睛,同自己的几乎无异,就连身形亦是相似。玄衅一把将面纱摘下,汐奚急于望去,面容陌生,她并不认识。
“叶青?”一名守卫惊呼出声,女子埋着小脸,静默不语。
首领将那人带到玄衅跟前,指着地上女子,“你认识她?”
“回爷的话,她是北阁丫鬟,属下见过几次。”
身子靠回去,汐奚知道叶青不会清楚她的身份,大掌攫住女子下颔,玄衅将她脑袋抬起,另一手落在前襟,毫不犹豫的将那身夜行衣同裘衣一并撕裂,水红色的肚兜垂挂在腰际,露出白皙的胸。脯。女子羞愧万分,开始拼命挣扎,玄衅一手卡住叶青脖颈,她扬起的小脸上溢满痛苦,大掌探入胸前猛地将那肚兜扯出来丢掷于一边,玄衅双手按住女子肩胛,就着通明的烛火,清晰看见其胸口的降龙印记。
“放开我!”叶青嘶吼出声,双目充血。
玄衅狭长的凤目敏锐微阖,他凑下身,食指按住她胸前,那儿,残留着还未完全消去的疤痕,他放在右膝上的五指紧握,确信,那便是被自己那枚蛇形镖打伤所留下的。
“是你!”
“哼!”叶青毫不畏惧,眼角瞥向玄衅。
男子起身,目光冷冷睨视,他弯腰将汐奚抱起来,双手的动作变得前所未有的柔和,大掌将她压入怀中,下巴轻抵在她额前,迈步走向寝殿。
“爷,”她扯下他衣袖,两眼穿过玄衅颊侧望过去,“你打算怎样处置她?”
步子坚毅,朗朗有声,穿过一座巨大的彩绘屏风,玄衅将她轻放在榻上,骇人的气势还未散去,垂下的墨发轻触在她额前。身上的衣裳褴褛不堪,他眼中闪过赤色血腥,吐出冰冷的二字来,“虐死!”
汐奚一惊,不由打个寒颤。
玄衅将边上的锦被拖过来,刚盖到她身上,却见汐奚慌忙要推开,“我身上太脏。”
他双手将那锦被蒙在她腿上,“不准动,”语气中带着愤怒,他两眼攫住身前女子,“为何将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她披头散发,语气幽幽,目光轻抬望入他眼眸深处,“因为,没人信我。”
一声叹息,她却笑的极为苦涩。
玄衅双手落下,在她背后交扣,将汐奚紧紧拥入了怀里,伤口撕裂一样的疼,可是她却没有喊出来,窝在那样温暖有力的怀抱,让她忍不住贪恋,一下下就好。
大夫随后前来,知道是烙铁所伤,放下药便没有久留。
“将衣服脱下来。”玄衅解开她腰间带子,汐奚眼见他大掌将自己的衣衫拉下肩头,白皙娇嫩的背部僵起,她动也不动,任由他单手绕至颈后,指尖轻勾,最后的一缕春光便呈现于眼前。
原先对上她的俊目随之向下移,喉间轻滚,黑遂的瞳仁中燃起炽热欲。望,玄衅以指尖沾起药膏,在涂抹至伤口时,清楚的看见,她的胸前除了触目惊心的烫伤外,并无其它异样。清凉的触觉让原先的痛楚消去大半,汐奚垂首望着男子的动作,暗自唏嘘间,身子却再度被揽过去。
她抬起小脸,双目还未来得及完全睁开,就见头顶暗影压下,凉薄的唇吻在她嘴角,并未完全深入,只是灵舌轻柔地探入她嘴中,汐奚怔住,完全忘记了反应。细碎的吻,一一落在她额前,眼睛上,湿润的唇齿交缠,体内,一团烈火莫名燃烧起来,自某一处窜至全身。
薄唇在她颈间徘徊,点起的火很难熄灭,大掌将她压向床榻,汐奚眉头紧皱,伤口剧烈抽痛,“怎么了?”
她摇下头,勉强微笑。
玄衅将压着的身子退开,目光在瞥过她胸前后强捺下体内悸动,“等你好了,我会吃了你,生吞活剥,一根骨头都不剩。”
醒来的时候,枕边已凉,玄衅不知是何时离开的,她左手落在边上位子,裸在锦被外的肩头感觉到寒冷,汐奚披上件袍子后撑起身,赤足踩在华丽的锦毯上。因为身上带伤,玄衅并未碰她,只是抱着她睡了一夜。
她单手拉拢前襟,举目相望,这儿,便是所有侍妾梦寐以求想要留夜的地方,东宫。绵软的足印绕着寝殿走上一圈,朱漆红的大门紧闭,汐奚站在门后,遥望四周摆设,偌大的地方,独留下自己一人,她嘴角轻挽,看来,玄衅已经放下心。
水墨浓香的书架端放整齐,她拾起裙摆上前,站在金碧辉煌的寝殿中央,这儿,历经千辛万苦,她总算走进来了。
望向每一个都有可能藏着东西的地方,汐奚收回视线,旋过身,她虽然心急,却不能急于这一时。
殿门在此时打开,玄衅带着满身阳光大步走进来,汐奚伸手轻挡下,眯起双眼,“爷。”
“起来了?”他上前,大掌自然地落在汐奚肩头,将她揽过去,“怎么不多躺会?”
“做了个梦,睡不着了。”她神色恬静,柔和的面容展开颜笑,脑袋轻靠在他胸前,微微蹭动,似乎带着几许娇气。
“穿上衣服,陪我到园子里头走走。”玄衅松开手,走到身侧的桌前倒上杯清茶。
汐奚站在藤架边上,想要将挂在钩上的衣衫取下来,几次未果,她忍着痛,刚要用力将手伸过去,就见玄衅已先一步动作,肩头一暖,温热的气息包拢过来。
“爷,妾身自己来吧。”她勉强将手伸入袖口,小心避开胸前的疼痛。
“汐奚,当日东宫遇刺,指认被打伤的女子那一晚,你知道我怀疑的是你吧?”他的话语漫不经心,挑起的凤目睨着她面上神色。
扣起腰带,她动作因受伤而显得并不流畅,“当初,爷的怀疑那么明显,我怎能感觉不到。”
“血渍是朝着东南阁而去,后来守卫在憩园阁内发现被换下的夜行衣,没有想到,这只是对方欲盖弥彰之计。”
那身夜行衣是自己随手丢弃,当时并没有时间将它带出去销毁,未曾想到,后来却落在了搜查的守卫手中,汐奚心头一松,嘴角生笑,“这下好了,还我清白。”
“生在这样的环境,我只能面面俱到。”玄衅牵起她的手,将她带出东宫,二人并肩齐行,男子的话语,明显带着无奈。
“爷,外头人觊觎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汐奚犹豫片刻,既然装着不知情,总有好奇之时。
玄衅修长的指尖顺着女子纤细的柔荑一寸寸抚过,跟在他身侧,望着他沉默的嘴角,汐奚仰起侧面,只见男子下巴微抬,被阳光挡住的半边面颊晦涩难安,玄衅顿下脚步,同她正面相视,“汐奚,那是一件关系到我是否能活下去的东西。”
她面含吃惊,九哥明明说,那只是一本名册。
“爷,你这话何意?”小手被他紧抓着,汐奚眉头紧蹙。
“如果有一天,我将这东西交由你保管,你可会尽心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