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望了望紧闭的房门,继而提身消失在夜色中……
翌日清晨,我刚一睁开眼就见大眼儿在冲着我吐信子,口中还绵延着黏稠状的口水,于是我一把抓住它的蛇尾将它给扔在了地上,训斥道:“靠,老娘晓得你早就对老娘有了爱慕之心了,但也别在大清早的就给老娘发骚啊!真是的,脏死了!”
被扔在地上的大眼儿十分委屈地望着我,但是我故意装作不理它,因为我没工夫,也没心情!想了一夜之后,我决定今天就去跟碧海云讨个说法,我想通了,与其自欺欺人地给他三日的考虑时间,不如速战速决,也省得老娘我闹心了!
洗漱之后,我对着铜镜给自己梳了一个简约大方的发式——刘海长长了,我索性将其分至两鬓,辫成发辫之后圈在脑后。再将剩余的发丝梳理齐顺,用暗棕色的发带绑住,留下一束马尾飘曳于身后。
我换上一套领口镶有金色宽边的及膝黑色裙衫,外罩一无袖暗紫色斜襟短褂,下身是黑色长裤,脚上是暗紫色长靴,腰间再绑一黑色布质腰带,啧啧,不愧是丫鬟曲儿为我准备的衣服啊,怎么瞧怎么像是干粗活的丫鬟专用滴!
穿戴完毕,我又在铜镜前将自己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给审视了一遍,最后的结论是,除却鄙人偶的脸不说,鄙人偶还是挺帅气有型滴!唉!
瞧着镜中的自己,我突然就灵感一动,心道,不晓得痕丑丑的五官若是被稍稍改造一下下的话将会如何?
想至此,我立马来到书案前,磨墨挥毫,不消片刻便将自己心中所想的人物形象给画了出来。我一边吹干墨迹,一边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继而便将画像卷好并用丝带缚住。
我带着画,兴冲冲地来到碧海云的书斋,按照以往惯例,我是口随手动,敲门的同时已然推门而入了。
然,就在我的一声“大哥”还未喊出之际,一枚暗器“咻”地一下自我鬓边飞过,生生割断了我几根发丝……
因这突如其来的暗器,我有一瞬的呆滞,不过下一秒,我便直直瞪向那坐于书案旁漠然异常的某男,只消一眼,我便得知,他不是碧海云,纵然他们有着如出一辙的长相。
他是碧海天!
我先是惊讶,再是咬牙,为着我一来便享受到的惊吓待遇而愤愤然,气攻心。
碧海天并未被我的凶悍表情给感染到,依旧冷漠着一张俊颜,手中机械地翻看着账簿,平静得仿若鄙人偶不曾出现在他的面前一般。
“鸟人!鸟人!”此一时,一道刺耳怪异的声音打破了房内的死寂,原来是那只胖鹦鹉。
我那原本就异常气愤的心情再次被那只破鸟给撩拨得更加恶劣,然,在我的厉眼狠瞪过去之前,就已然有人为我出了一口恶气了,而那人正是一脸冷漠的碧海天。
胖鹦鹉被一枚暗器削掉几根鸟毛之后,“呱呱”了两声便扇动翅膀逃走了,仅留下几片贴身的绒毛还在空气中飘荡。
而从始至终,那碧海天竟是连看都未看一眼,简直冷酷到人神共愤的地界。
“碧海天,我大哥呢?”我才不怕这小子的冷脸,攥着拳头就冲到书案旁,然,在离书案还有一尺的距离时,我愣是因为忌惮于一柄指向姐妹咱胸口的长剑而停住了脚步,MD,碧海天这厮又来这一套!
“你!”我生生将一口气憋了回去,两手上举,并换上一副打商量的讨好嘴脸,“呵呵,天公子息怒,小女子这身衣服可是向曲儿姐借滴,若是被你戳个洞洞在上头就不好了!再说了,既然云公子是丑丑我的大哥,那么天公子就是丑丑我的二哥,多美妙的称呼不是?”
我一边说着讨好的话语,一边在心内呕吐得乱七八糟,若非为着姐妹咱的小命着想,我才懒得称呼那个又冷又冰的洁癖男为“二哥”呢!
碧海天并未放下剑,而是挑眉瞥了我一眼,那眸中的嫌恶之色似乎比之以往更甚了,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娘又没招惹他,他凭什么越来越讨厌老娘?
“二……啊!”我刚想再继续忍住自身的恶心唤他一声“二哥”的,岂料,那厮居然将剑又用力刺向我几分,害得我不得不倒退了一大步,于是,我心中的怨愤猛然间喷发了,“你这厮又发得哪门子神经?你以为老娘我稀罕你当老娘的‘二哥’吗?我呸!你TMD别净往自个儿的脸上贴金,就你这货色,牛郎店倒贴老娘,老娘都不稀罕!若不是你长着大哥碧海云的脸,老娘我压根儿就不会瞧你一眼,哼,还真当自己是明星大腕儿了,跩得跟什么似的!”
当我提到碧海云时,碧海天微微皱了皱眉头,除此之外,冷漠的神情不曾有过变化。
其实我也并不是像自己所说的那样极致痛恨碧海天的,毕竟他曾经救过我的命,而我还曾因为他的一些贴心的举动而感动不已。只是,时隔一个月之后,他对我的态度为何会如此恶劣?
既然我不曾变过,那么就是他小子自己的问题了,阴晴不定的心态让人捉摸不透,恶质怪癖的性情让人敬谢不敏,也亏得老娘我的气度宽宏一些,否则,是人都会被这厮给逼疯滴!
“我大哥呢?”再次问出口的同时,我突然就想到碧海云之前曾跟我说过他们兄弟二人轮流当值的事情。是了,我来到【云水山庄】已有一个月之久了……
正如姐妹咱心中所预料的那般,碧海天那小子并未答话,仅只是斜睨了我一眼,继而便将一折叠起来的纸张扔给了我。
我狐疑地展开纸张,原来是碧海云写给我的留言:
丑丑,大哥需出庄办事一月之久,走时匆忙,故而留书在此,望珍重!——碧海云
我将那张纸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继而不甘心地问向碧海天道:“天公子,大哥就写了这么一句话吗?他有没有口头跟你交代过什么?”
碧海天兀自看着账簿,对于我的问话充耳不闻,只是他那若有似无的讥诮神情已然惹恼了我。
我晓得碧海云这是在间接含蓄地拒绝我,但是即便如此,我仍然想听他亲口对我说,不为别的,就为着“尊重”二字。
我都能放下自己二十四年来严守着的大女子尊严向他表白了,他即便再怎么不领情也该礼尚往来地当面跟我说清楚吧?OK,我承认他这个做法是比较得不伤鄙人偶的面子,但是他伤的却是鄙人偶的心哪!
想至此,我那被碧海天惹怒的心情已然平静了许多,既然他大哥不愿意接受姐妹咱,那么姐妹咱再巴巴地仰望他也是徒增烦恼,自降格调,所以,姐妹咱还是淡去心中那抹白色的影子,重新开始新天地吧!
“天公子,丑丑我谢谢你之前的救命之恩,他日若有用得着我丑丑的地方,丑丑定当竭尽所能以报公子的救命之恩!”我很是难得地严肃起神情,学着古代的礼仪抱拳道,“丑丑在庄内叨扰多日,今日就在此别过吧!”
我原本还想着要在话尾加上一句武侠小说中常用的“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的,但又觉得没有新意,因此作罢。
说完了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后,我便打算转身走人了,不过,我突然又想到自己袖中的画,于是我便抽出画,伸长手臂扔到碧海天的面前。
千万别以为姐妹咱的此举是在挑衅碧海天的权威,事实上是姐妹咱无法接近那张书案,天杀的碧海天,姐妹咱真的真的是记住你了!
“这是丑丑送给大哥的礼物,虽是一张小小的画,但却凝聚了丑丑我的满腔心意……呃,当然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对了,还有这个——”我拿出一枚翠绿玉佩说道,“此玉本是大哥的东西,我留着也徒增伤心,也还给他吧!”
我作势欲扔出那枚玉佩,而碧海天那厮也难得地向我正眼瞧了过来,然而,我的手虽然伸出去了,但是我并没有真的扔出那枚玉佩,而是缩了回来,笑了笑,说道:“那个,丑丑我今日要出庄,不晓得天公子能否资助我点儿盘缠之类的物品呢?”
我晓得我此时的行径有些不厚道,但是,事关自己的身家福利保障啊,咱还是现实一点儿吧!
可是,我万万没料到碧海天那厮居然向我走了过来,眼神比之以前我见到过的任何时候都要冷酷,而令我十二万分郁卒的是,我居然明了他的意思,他在说:女人,你太天真了,你以为这【云水山庄】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而更令鄙人偶万分羞惭的是,我居然还在那一刻弱弱地反问了一句:“难道不是吗?”
所以,那一时,我彻底体会到当初沐嘉奕在我耳边念叨的事实,若是有一天姐妹咱遭难了,那么导致姐妹咱遭难的元凶就是姐妹咱的这张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