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刁继承花园的时候,经过先辈们的努力,花园已经非常繁盛了,但是花园边缘依旧有偷花的小贼,花园里面的水渠也必须经常修缮。但最关键的问题是,有一些被雇佣来的花农想要侵占这个美丽的花园,将他变成自己的。为了达到目的,这些花农将对花草树木有害的方法说成是有益的,还勾结了其他花园的主人偷取花园里的名贵花草和泥土。小刁想要守住先辈们一手创造的美丽花园,但是他从来都不懂栽种花草,于是,为了花园,小刁开始很努力很努力的学习,学习如何让花木茁壮成长,如何辨别什么样的载种方式对花木有益,哪些栽种方式终将它们至于死地。”
“姐姐。”
“嗯?”嘻嘻。
“小刁一定要继承花园吗?他不能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吗?”
“小刁并不一定要继承花园,但是如果他不继承花园,很多花草树木都会被人毁坏,曾经被小刁的爷爷的爷爷抢走土地的的人的子孙也会来瓜分小刁的花园并且要得更多。到时候小刁不但失去了花园,还会被其他花园的主人收去做花农,更不能去做他喜欢做的事了。”
端木泓皱着眉,一副懵懂的样子,我笑着继续道:“没有一定的资本,小刁只能永远埋头于花花草草,永远不能去做他喜欢做的事。小刁的先辈们花了那么多年的时间才建造出这么美丽的花园,小刁也是在这片花园中长大的,守护这个花园虽然很辛苦,但是如果失去了这片花园,小刁或许连家都会被人抢走。”
“可是,即使小刁学会了如何照顾花草,那些人就不会想要占领小刁的花园了吗?”
“也许有些人会收敛,也许有些人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却制定了更长远的计划想要一举将花园收进自己的囊中,也许还有一些人会暗地里继续残害那些花草树木。泓儿觉得,这些人里,哪一种最危险。”
“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制定了长远计划的人。”
果然是皇宫里出来的啊!
“那些继续残害花草树木的人,小刁抓住了他们,将他们赶出了花园,并且将他们的恶行告诉所有花园的主人。那些表面上不动声色的人,小刁并没有急着赶他们走,小刁将他们留在了身边,利用他们的能力使花园更将繁盛。而那些收敛的人,才是最危险又无用的人,泓儿觉得这些人要怎么处置?”
“收敛的人才是最危险的人吗?”为什么呢,端木泓撅着小嘴,开始思考如何处置的问题,想了一会,有点理不清地没骨气地找外援:“十六皇叔,那些危险又无用的人要怎么处理?”
“杀。”男人好听的不带什么温度的声音传了过来,端木泓认同地点头:“泓儿也是这么想的。”
“对。”我笑着嗔他一眼,有点奇怪端木渊怎么一边看奏折还一边听我讲故事:“小刁渐渐学会了如何管理花园,也在花农们中间树立了威信。有一天,小刁去巡视他的花园,发现自己的花园和别的花园交界的地方,花草的生长状况都很不理想,生长在这里的也多是些野花野草,小刁找来照看这片土地的花农,责问他的不力,花农回道这片土地很贫瘠,并不适合栽种植物,而且也经常被周围花园的花农们踩踏,那些花草能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花农建议小刁放弃这片土地,它没有什么实际收益,还需要人力物力去养着它。泓儿觉得,应不应该放弃这片土地呢?”
“嗯。”端木泓看着我,努力地想从我脸上看出些端倪:“嗯,不,应该放弃。”
“是吗?”
“嗯,嗯。泓儿还是觉得不应该放弃,没用的花农可以不要,但是土地不一样,贫瘠也是可以慢慢改善的。”
“的确像泓儿说的,小刁没有放弃那片土地,即使它贫瘠,还要花费人力物力养着,但是它是花园的一部分,又处在花园边缘,如果小刁放弃了这片土地只会被其他花园收去,或许再过一些年这片土地会很适合某种植物的生长也说不定。”
“姐姐,守护这座花园好辛苦啊。”
“如果小刁希望花园在他手里越来越好,那真得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或许辛苦了一辈子小刁都没能去做自己最想做的事,而且,花园有没有更好,也只能等小刁将花园交给的他的后代的时候,等他们来评议。”
“小刁不会感觉累吗?”
“会啊,无论做什么,即使是他喜欢做的事,都会有累的一天。但是,守护花园已经慢慢成为了小刁生活的一部分,虽然感觉累,也要继续生活下去。而且在这个花园里,对小刁重要的人也会慢慢增加,他会娶妻,他会有自己的孩子,他也需要为花园的继承教他的孩子们如何管理花园。”
“家人在一起会很快乐,对吗?”
手腹轻轻抚摸端木泓的眼角,会快乐吗?应该会快乐的,即使再不好,也好过没有。只是,有时候不幸就是那么具体的事。
“泓儿也会拥有自己想要的家人,到时候,泓儿就知道是不是会快乐了。”
“姐姐,小刁是因为重要的家人,才会那么努力地守护那个花园对不对?”
“或许小刁也很爱他的花园。”那是他的家,他努力创造出的美丽。
手被握住,小小的手掌努力地包裹,用自己的温暖努力融化那些冰冷。端木泓看着我,突然很认真地不像个十岁的孩子。
“姐姐。”端木泓缓缓笑开,他想要的家人,像姐姐一样的家人。“姐姐,等泓儿再长大一些,就娶你做新娘子。”
不是询问,语气坚定地给了我一个誓言,一个不一定会实现,但至少让我感觉到一瞬的幸福的誓言。没有办法当成是玩笑敷衍,如果是从前,我或许还能笑着说‘好啊,等泓儿长大’,一时恍惚,连骗人的话都不会说了。缓缓低头,轻吻落在端木泓的额头上,或许能算是我的答案。
“姐姐”
“泓儿,你该睡了。”端木渊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床边,没什么情绪地看着我和端木泓,不容上诉的语气。
端木泓撇撇嘴,握着我的手的小手不情愿地放开。“姐姐,你再亲泓儿一下好不好?”
软软的嗓音,听不厌的可爱。一手撩起耳边垂落的发丝,我倾颜,唇瓣覆在端木泓闭合的眼睑上,有柔软的睫毛划过皮肤。
“晚安。”我的小王子。
后续的哄睡工作由端木渊亲自上阵,我想端木渊如果是端木泓的生父也许并不是什么坏事,只是这对一个孩子来说意味着是什么,对敏感的端木泓意味着什么。径自倒了一杯茶,握在手中,我站在书桌边翻看那些明黄色的本本,格式没太多变化,废话依旧不少,弹劾渊王爷的折子是弹劾太子殿下折子的三倍。
“看出什么没?”端木渊撩起帘幔,自内室走出,看着浅嘬香茶的女子,不在乎她手里拿的是大景王朝的高层文书。
我不紧不慢地将手里地奏折看完,懒懒抬眸瞄一眼端木渊,无谓道:“你做人真失败。”
端木渊眉头轻蹙,这话怎么听怎么让人不舒服:“怎么说?”
“他们跟你哥说你开销过大,怀疑你利用职权,善用国库储蓄。”谁写的,找骂吧。
“编得不错。”
“还有人说你荒淫无道,强抢民女,圈养男宠。”估计过些日子会有人送你阴柔美丽的少年。
“本王是否如此,你很清楚。”端木渊抬手将那份弹劾他荒淫无道的折子抽去,转手将折子扔进一边的火盆。
“很多癖好是潜移默化之下形成的,实话说,王爷好哪一口我还真没看出来。”冷情的男人。
“你想知道?”端木渊控制好情绪,看着眼前的人却不知道如果她想知道自己要怎么回答。
无聊地扇动手里的奏折,些微的凉风轻抚着耳边的碎发。想知道吗?一般吧,我耸耸肩算是回答,怎么觉的自己最近越来越不会说话,真失败。
端木渊有点头疼地抬手抽回那本被当成扇子使的奏折,嘴角却不自觉地牵起一抹弧线,很少能看见她有适合她十八岁年龄的举动,她和泓儿在一起的时候,眼睛总是笑,有点嫉妒,想要的东西却被别的男人轻易的得到,还是自己的儿子,难道年纪小比较占便宜,好吧,他的确已经二十八了,比她大了整整十岁。
“王爷觉得我哥有安抚民心的能力?”
端木渊闻言瞬间回神地自我调整到工作状态,也不惊讶她会知道他派白玄绎前往淮水南都的事。“他需要历练。”
我附和地点头,这个我承认,他就一发育不健全:“他很依赖你。”
“玄绎十二岁便跟随在本王身边,他是个好战士。”但是无论是白玄绎还是裴染,都不太适合勾心斗角的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