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挺快得嘛!”二爷没什么感觉地扫过那张妖孽脸,她也喜欢美男,可是这一个从以前到现在都碍她眼,她也知道他其实挺好的,可就是看他不爽,连带着不喜欢从天下楼出来的飞天。
落尘寰温柔地安抚着怀里的端木浅白,淡淡地望着怒视自己的林释风。
“你男人?”
二爷继续看天:“不是。”
“打死不负责。”
“随意。”打死再说。
六大暗卫,十大暗鬼不用吩咐地袭向林释风,手里的兵器敲得兵乓响,可就是不朝林释风身上砍。
林释雨对自己哥哥以一敌十六的恶战毫不关心,双手捧心地望着她的良人,抱着孩子的那一个,她改变主意了,她看走眼了,她终于遇到她命定的那个他了,那脸,那腰,那身子骨,那眉心一点金红,完了,她的心从此不再是她的了,完了,她要流鼻血了。
“你怎么带她出来了?”
“不是我带她出来的,好吧,是她拉着我出来的。”二爷瞟一眼那场乱战,很清楚林释风死不了。
端木浅白撅起小嘴嗔怒道:“人家是要去找娘亲啦。”
二爷抚抚后脑,撞了一个大包,疼死她了,一提到这事,更疼了。
落尘寰愣了下:“去洛阳?”
“恩啊。”端木浅白抹掉刚刚为了加强效果映逼出来的眼泪,埋怨二爷:“都是小姨啦,我们肯定追不上爹爹了。”
“他也去了?难道她出事了。”
“别乌鸦嘴。”二爷白落尘寰一眼,无奈道:“他去抢他儿子了。”
落尘寰没有继续再问,抬手刮了下端木浅白的小琼鼻,轻道:“浅浅,尘叔叔送你去洛阳好不好?”
“好。”端木浅白笑靥如花
“不好。”二爷双手交成十字,坚决拒绝。
“走吧。”
“好。”端木浅白清脆地一声,瞬间加深了二爷想自杀的念头,想醋淹她忘川弱水宫吗!
“他怎么办?”落尘寰临上车前,很八卦地问了二爷一句。
二爷一章将落尘寰推进车里,愤愤:“你TMD管好你自己。”
十七人依旧混战,因为没人喊停,林释雨招呼上自己的侍女,爬上白象,紧紧跟住前往洛阳的马车,她看上他了,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的。
端木泓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被捆绑在一张鎏金的紫檀太师椅上,身上只着了一件藏蓝色鳞纹的绸缎寝袍,襟口敞开,墨发半拢,很,很销魂。端木泓没什么意见地蹭蹭,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着,他不介意这样的装束,实话说很有品位,他也不介意有很多如狼似虎的眼睛在暗中生吞活剥他,看不到摸不到,摸得到也吃不到。
四下打量了一下,除了自他头顶打下的一束白光外,皆是星星点点的小簇光点,燃在不同颜色的琉璃灯中,幽幽然如魑魅一般。端木泓双腿交叠,淡淡地扫过那些光点,勾唇一笑,便是喧哗一片。
白墨染坐在二层包厢里,托着腮看戏。其实他是好孩子,真得是好孩子。但是,他听说,真得只是听说,他的姐姐浅白是大景的公主,拥有一双代表皇室血统的深紫色眼眸,所以,长得特殊就不要出来骗人嘛。白墨染嘟嘟嘴,瞥一眼端木泓,美得像朵花,美得像副画,他也听说,浅白长得很漂亮,是大景最漂亮的公主,可是大景就她一个公主,和谁比啊。白墨染哀叹一声,换只手继续托腮看戏,他没什么意思,真没什么意思,就是想把端木泓卖了,眼不见为净,谁让他凭白无故地出现在白宫,不搭,一点都不搭。
竞拍已经开始,端木渊不关心价钱,但是如果卖得太低,他也会很没面子,白墨染也不是很关心价钱,他在估价方面是天才,比他娘亲都准,打可哈欠,白墨染没骨头地趴在阑干上,快结束吧,他想他娘亲了,话说她娘亲去哪里了,两个时辰了都没找他。
白墨染不高兴地往椅子里一窝,朝暗处打了个响指。三秒后舞台中降下雨帘,端木泓端坐其中,仰头轻笑,绸缎寝衣被浸湿,深邃如海的蓝色紧紧贴附在端木泓身体上,身材曲线瞬间呈现,细碎的水珠滑过眉眼鼻尖嘴角脖颈,端木泓露齿一笑,姿态享受,晃得台下的人头晕目眩,口干舌燥。
端木泓抬眸朝正对着自己的二楼包厢看去,挑衅地眼神,比起他,白墨染还差了点,他比他多活了了十一年,很难追上的十一年。
白墨染小眉毛一挑,挑一盘糕点甜甜嘴。趴伏在白墨染身边的凯特鼻子动动,睁开一双豹眼狡黠地四下一张望,立起身,懒懒地向外走。
价格竞争很激烈,端木泓随便一个惑人的表情都能让价格翻几番。他在玩,却也在赌,赌那个女人是比较疼爱他,还是比较疼爱墨墨,他不在意结果,却也依然想赌,想玩。眼角悄悄地窥探,他直觉她在,在某个角落,睨着胡闹的他们,眉眼间都是宠溺。
他其实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感情来见她的,见了她,想过的那些话,想明确的那些事都忘记了,没头没脑地陪着墨墨在这里玩,还真得是有点孩子气。
或许是真得想向她告状,状告她带给自己的委屈,他本可以什么都不知道地过一辈子,他本可以在谎言中一直一直就这么走下去,他本会沦为被人遗忘的前代皇子。
可是,在那么多人面前,他还是如她所愿地,正大光明地唤了那个男人一声‘父亲’,总觉得,都被她算计了,她利用了他唤回了他的父皇,也利用了他的父皇将他送上现在的高位,也总有被她看透的挫败感。
端木泓慢慢笑开,这里是她的忘川弱水,这里有她立下的规矩,那么为了这场闹剧,她便必须买下自己,如他所愿。
“他的确很美。”楠木垂腕斟酒,抬手将盛满菩提血的银质高脚杯放在团扇上,递向桌对面,举手投足间是清风般的雅致。
“他的母亲曾是大景最美的女子,景帝痴恋一生的李皇后。”我抬手接过酒杯,随意地捻着细长的杯脚,红色的酒液在杯中旋转成涡。
“他便是端木泓,大景唯一的皇子?”楠木有趣地打量着台上一副闲散模样的端木泓,轻笑:“真是个孩子。”
我饮下一口菩提血,不置可否,对于走过两世的我和实际年龄不详的楠木,端木泓的确还是个孩子。
“他像他父亲?”楠木缓缓站起,摇着团扇走近轩窗。
“一般般吧。”
“你把这孩子,当你的谁?”楠木转身,靠着窗棱,含笑看我。
我好笑地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如果他是你的人,我绝不会出手。”
“什么叫做的我的人?”
“男人,你的男人。”
“我不啃嫩草。”
眼光一凌:“你的意思是我啃嫩草。”
我托着酒杯走近他,站在他身边,看着楼下的纷扰:“你没啃,你只是想。”
楠木无谓地笑笑,微仰着头看梁上的雕花,良久,笑道:“还不阻止吗?他如果被人买了去,大景国体危矣。”
凯特蹭开厢房木门,晃了进来,慢慢踱到我们身边,缓缓趴下,继续睡觉。
“你觉得,墨墨和泓儿谁赢了这一局。”
楠木转身,团扇半掩着面颊,很纯很无知地看着端木泓:“赢了输了都没什么好处吧。”所以他出卖墨墨不掺和这事,他是良民,以自保为先决条件。
“如果他们俩都去争那个君临天下的位置,真得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我抬杯一点一点地饮下那些腥红,并不觉得现在去思考这些事情为时过早。
楠木耻笑,笑弯了腰:“白,你变了,变得会想以后了。”
“恩。”我承认,不避讳,我就没停止变过。
楠木朝暗处示意了下,一秒后,叫价一次性上翻二十倍,楼下一片沸腾。端木泓有意无意地朝我们所站的地方看一眼,微笑着,依旧像是那个十岁的男孩子。
叫价进入白热化,两位买家甩开众人,以千两为基准上翻价格。
楠木不以为意地摇着团扇,赢家已经注定,他也没有继续看的兴趣:“你也可以让他们其中一个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虽然也是件麻烦的事。”
“泓儿比墨墨适合。”
“我为墨墨默哀,他被他亲爱的娘亲给判定出局了。”楠木表情夸张地一脸心疼,不过,他也这么觉得。
“你这算不算变相地泄露天机。”我笑着看他,楠木自负地挑我一眼:“非也,非也,是女施主理解能力比较强。”
我白他一眼,油嘴滑舌一成不变,只是谁让人家有双慧眼,左眼看过去,右眼观未来,洞悉我前世今生,我当他是神一样地供着,就想挖了他的眼珠去做展览。
最终,一声锣音,价格敲定,买主敲定,端木泓被自己人以万两黄金买下。
“白。”楠木突然一本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