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颜倾天下:凤舞烈焰
819800000124

第124章

“泠岄……你醉了!”

“我没醉……哈哈哈,你看我哪里醉了……我叫拓跋泠岄对不对,你叫莫言对不对?莫言,你赶紧去告诉阿言,让她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啊!”

“我……”莫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样你还不叫醉?鬼才相信!

“莫言,快啊,赶快去告诉阿言,叫她别走,别走……要走,要走也带着我一起走……我一个人害怕……”他缩在被子里,终于痛哭失声。

莫言哽着嗓子嗯了一声,然后替他盖好被子,吹熄灯花,转身离开。

关门的刹那,拓跋泠岄从被子里撑起身来,看着虚空,无声地大笑和落泪。

谢锦棠站在一株梅树下看着从拓跋泠岄房里出来的莫言。

“走走吧,如何?”

莫言点点头,跟上她的脚步。

“不在你的小院子里种花种地了?”

“偷得浮生半日闲也不容易啊,成天被你们这些事给吵得睡不安稳,还种什么花草。”

“其实有些事本来很简单,但我们却偏偏把它给弄复杂了。真是作孽。”

“这还真不像你莫言口中说出来的话,怎么,累了?”

“我也想找个世外桃源过过田园生活了。”

“和萧君颜那个混蛋一起?”

“你别这么说他。”

黑衣的女子和蓝衣的女子绕着九曲水廊慢慢走到了湖心亭坐下,借着荷花灯的光,看着满池满池的菡萏,谢锦棠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不该来这个地方。

莫言看着她有些怪异的表情笑道:“有些事总是要面对的,逃避也不是个办法。”说罢,她脚下一点,飞身在湖面一转,瞬间便踏水而回,手里拿着的是一朵开得繁盛的粉色莲花。

“虽不是蓝莲,但终究也是莲花一朵,赠与佳人,万请笑纳。”莫言将花递到谢锦棠跟前,戏说道。

“不是蓝莲,其他的我都不要。”谢锦棠笑着摇摇头。

莫言一耸肩膀,“那就没办法了,谢大小姐便日日梳着红妆,照着菱花镜慢慢等吧!”

“你在变相地说你自己。”谢锦棠失笑。

“你若要那么认为也可以,锦棠,人世间有两种爱情让人最是刻骨铭心,一是相濡以沫,一是相忘于江湖,但一个人能拥有的,只能是其中一种,你懂吗?”

谢锦棠闭着眼将头靠在廊柱上,不说话。

“还有一句话叫陪君醉笑三万场,不诉离殇,这句话你懂吗?”

“莫言,你究竟想说什么?”

“这个世界这么大,这么大,能够遇到一个和自己两情相悦的人是多么的难,天时地利人和,哪怕差了那么一点都不行,锦棠,我爱他,所以无论是相濡以沫还是陪君醉笑三万场我都愿意,只要是他,刀山火海万劫不复……我都不害怕。他是我最放不下的人,是我离开了就会死掉的人,所以我要呆在他身边。”

谢锦棠看着莫言手里的那朵莲花,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我知道了,就算是认识得最早,就算是长年累月生活在一起,但不爱就是不爱,对吗?就像他和我那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爱他爱了那么多年,但他却从不知道,或许知道,但又装作不知道。”

莫言叹气,心底为谢锦棠悲哀,“宁倚歌那样的男人,注定了是无情无爱啊!”

“师傅总说,师兄是个外冷内热的人,若是无情无爱,只是未到情深处罢了。莫言,你知道吗,我倒是真想看到他动情的样子,会不会也像萧君颜,王爷对你那样疯狂那样不顾一切,即使能让他动情的那个人不是我。”

莫言转过去抱了抱满心悲凉的谢锦棠,“爱上他那样的男人,倒真不知是福是祸。”她的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看见宁倚歌时的情景,那一身蓝衣,即使是在肮脏不堪的牢房里也依旧纯净脱俗得如同佛前的莲花。

“我这一生,就这么慢慢熬吧!莫言,我是幸福不了了,你可要带着我的那一份一起幸福。”

“说什么呢,哼,改天我就去把宁倚歌抓来,给他下点药,让你们来个生米煮成熟饭,我看他怎么办,我看他负不负责,锦棠,你有时候就是太迁就他了,男人,一旦太迁就那就成了脱缰的野马,怎么拉也拉不会来,你要打他几下,再给他吃一颗糖……这样保管手到擒来!”

“难怪王爷和萧君颜那么听你话……”

“哎……最近我也难过啊,泠岄他,我真不知如何是好,他明明身体不好,却让自己喝醉酒……”

“醉酒?”

“嗯,醉得很厉害。”

“莫言你怕是糊涂了吧,王爷早就是千杯不倒了,不信你问问这府里服侍他的小厮,早在你离开的那两年里他就千杯不倒了……况且他今天才喝了不过五百杯……”

“莫言你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凉?”

莫言起身望着那漆黑一团的岸芷苑,说不出一句话来。

夜凉如水,四合苍茫,星辰按照各自的轨迹在万里苍穹之上运行,苍天无言,只睁着明了的眼俯瞰世间一切悲欢离合,命运无声,只张开充满力量的双手操纵万世浮生命盘。

对抗,挣扎,拼搏,对立,爱恨,情仇,生离,死别……多么苦痛而又不得不接受的命运。

“都是时间河流中的蜉蝣,朝生暮死,却又妄图与强大的命运做抗争,你说,傻不傻?”易水寒一身银色丝质锦衣,汲着兰木屐,负手站在历梁城外有路观星台上对身旁的人说。

闻言,身着蓝色轻衣的男子抬头看了一眼天幕上的紫薇宫,缓缓计算着星辰的走向和细微的变迁。

“浑浑噩噩,活也是死,朝生暮死,死却是活。水寒,人生,并不只是生死两种选择。”

易水寒冷笑,“当然,还有半死不活,死去活来,要死不活……”

宁倚歌叹息,“那也是他自己选择的,当初在扶苏我就知道,到最后,他注定会输。”

“输?倚歌,不要太早下结论,在那个女人身上,他或许会输,江山,那倒不一定。”

宁倚歌看了眼易水寒脸上那抹诡异的笑,问道:“你明知能够救莫言的只能是‘凤舞’但你却偏偏……”

“那个女人不能留在他身边,万事通的话虽然不错,不过时间不对,等她得到了凤舞的时候那自然再灵验不过,不过现在……”

“万事通只是为了帮她,天下早日大乱,才能更早统一,她也才有更多的机会活命,不过你不愧是那个人的好徒弟,医术高强,占星的能力也是一流,不过,你没发现吗?她的命途已经不能用一般的推算方法来算了。”

易水寒抬头看了一眼紫薇星旁的那颗大星,诧异道:“咦,迹道略有变化,几日不见竟然有所偏离了。”

宁倚歌迎风而立,如玉的脸上依旧没有半分表情。

“倚歌,这一次北康政变,你应该不会插手吧?”

“若你们胆大得要他的命,我自然就会出手。”

“萧君颜算计得好啊,无论计谋失败还是成功他都算是赢家了,成功了,就吞并了北康,失败了,就赢得了佳人……对现在的他而言,第二个结果怕才是他真正想要的。陷入了爱情中的帝王,呵,只会盲目而愚蠢,你确定,他是当年兮云子尊者选定的人吗?”

宁倚歌叹了一口气,说实话,他也没想到萧君颜会爱上莫言,假作真时真亦假,到了最后终究还是假戏真做了。

本该是吃老鼠的猫,最后却可笑地爱上了老鼠。

这是一出闹剧还是一场悲剧?

君颜的命盘,莫言的命盘,拓跋泠岄的命盘,是他在万千众生中唯一能够推测却怎么也看不透的命盘。

未来如何,祸福难料。

“你不问问谢锦棠过得怎么样吗?”

阿锦,在众星运行的命运之下,观测命运的观星台之上,宁倚歌陡然想起这两个字。

“你是谁?”

“我是你师哥,你是锦棠吧?”

“不准叫我的名字。”

“那我怎么称呼你?”

“我爹娘叫我棠儿,你不许这么叫,林叔说不许别人随便叫我名字,所以也不能叫锦棠,那老头总是丫头丫头的喊,也不成。”

“那我叫你阿锦吧。”

“她在历梁城外买了间茅草房子,每天种花种地,活像一个山野村夫。”

宁倚歌指尖颤了颤,看着漆黑的天幕像是看见了兮云山那白雾缭绕的竹林。

“师哥,我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竹子给砍了。”

“又想些有的没的,砍了竹子做什么?”

“种莲花啊,种好多好多的莲花!”

“莲花?那是要长在水里的。”

“啊!那怎么办?要不我去把光老头子的那个水塘抢过来?”

“又不听话了,小心师傅罚你。”

“我才不怕,不是有师哥你嘛,不怕不怕。”

“倚歌?”易水寒叫了他一声。

“她历来不会照顾自己,现在跟着你们,那些坏习惯应该改很多了。”

易水寒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