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晟将血玉拿到手中,登时,莫言便发现他的手竟然在不自觉地颤抖。
“笑笑,这是……这是钥匙啊,这是开启凤家宝藏的钥匙啊!”
莫言不可置信地看着激动得甚至流出了泪的凤晟,顿感不解。
“大哥,凤家宝藏?”
凤晟点了点头,然后细细地抚摸着那块血玉,沉声道:“当年父亲要瞒住姑姑的眼线,自然少不得搜刮民脂民膏,而那些底下的官员,送礼的也如过江之鲫,因此十多年下来,凤家所积累的银白之物,奇珍异宝不在少数,如此才可称为独步天下,然而,外面知道的也只是凤家的那一小部分钱财,值钱的东西父亲都放在宝库里了,这块血玉,上面雕刻了古老的咒语,是开启宝库的钥匙。”
凤晟将钥匙放回莫言手中,刮刮她的鼻子柔声道:“好妹妹,你可要帮助我们的帝上开辟出一个盛世啊!”
莫言看着手里的血玉,不由得失笑,这么一块玉佩竟然是开启宝藏的钥匙,那么……
“大哥,宝藏在哪呢?”不会给她个藏宝图让她去满九幽找吧!
“我也不知道,不过等你回了轩辕去找二姨就知道了!我想,凤倾应该也是知道的!”
莫言顿时瞪大了眼,“二姨和那个二哥?他们不是?”
凤晟笑笑,正要作答,只听殿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叫喊,顿时,凤晟的脸就变了颜色。
莫言抬头望去,只见一身紫色官服的拓跋长云怒气冲冲地走进来,几步飞掠就直接抓住了凤晟的手。
“我不会让你走的!”拓跋长云失却了该有的优雅和安宁,对着凤晟怒吼道,随即,他转过头,恶狠狠地看着莫言,“你休想将他带走!”
莫言愣是没反应过来……
“拓跋长云你还是不是人?你凭什么干涉凤晟的自由,你凭什么关着他?”
花流影满眼喷火地冲过来,莫言看着他那泛青的脸就知他定是与人大打一场了。
莫言偏头看了一眼窗外,天空还是一片闹腾,烟花还在燃着,还好,万圣节还没过完,她还有时间。
捏了捏十根手指,莫言走到拓跋长云面前,正色道:“你没看到我哥哥很不爽吗?拓跋长云我告诉你,赶紧放开他,否则我不介意——玩死你!”
拓跋长云眼睛一鼓,“放开?凭什么?你哪只眼睛看见晟儿不爽了?莫言我告诉你不要以为你是晟儿的妹妹我就不敢收拾你,哼,若不是晟儿要求,你以为我会几次三番请你来王府?你也不看看你是哪颗葱!”
莫言看着他紧紧抓着凤晟的手……收拾她?……哪颗葱?
“那我就告诉你我是哪根葱!”
说完,莫言冲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一脚踢在拓跋长云穴道上,然后一掌劈开一个华椅,取下一根椅子腿,冲着已经被点穴的拓跋长云打去。
一边打还一边不停重复三个字:哪根葱!
凤晟和花流影直接张大了嘴,傻愣着……
差不多一盏茶时间后,莫言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把拦腰折断的椅子腿扔掉,准备再去劈一个椅子……
被莫言的彪悍吓呆的凤晟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赶紧奔过去一把扑在拓跋长云面前,“笑笑,再打他会死的!”
“他皮厚着呢,死不了,哼,敢拉你的手,还敢叫你晟儿……还敢说我是根葱!今天我不打得他哭爹叫娘我就……”
“花流影你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找轩辕帝上啊!”凤晟急忙大喊。
拓跋长云躺在地上不停地哼哼,肿得像个猪头,鼻血流得满脸都是。
“笑笑,别打他了,别打了,不关他的事,真的……”
“大哥,他这种人就是不打不自在,你看看他那副样子,还敢凶你,还敢对我不敬……这种人想入我凤家的大门——做梦!”莫言扬着手里的椅子腿,怒吼。
一旁紧紧拉住莫言的凤晟一时呆愣住了,这,这些无异于一个炸雷轰在了他的脑海里。
“笑笑,我,我们并不是……你要相信大哥!”凤晟转过头去,脸飞红。
莫言哼哼两声,怪异一笑,再舞了舞手里的椅子腿,“既然大哥和他没什么关系,为着日后举事便宜,那我现在就杀了他,顺便为泠岄灭了一个大敌!”
“不要!”凤晟紧张道。
“那怎么办?大哥,他骂了我,我这人很小气的……除非是我的亲人,否则,我绝不原谅!”莫言牙咬得嘎嘎直响。
“笑笑……他,他估计都被你打成残废了,你就放过他吧!”凤晟哀求。
“晟,晟儿……别求她……我不,不痛……”猪头拓跋长云血流满面。
“大哥,他既然不痛,那我就痛下杀手了,哎,真是可惜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大哥……你看我是先打断他的腿好呢,还是先打断他的手,要不然就直接一棒子把他脑袋打开花?”
“大哥,你?”莫言一把拉住用地上的断木抵着自己心脏的凤晟。
“笑笑,你别逼大哥了,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笑笑,你就放过他吧,算大哥求你了!”
莫言忍不住想要放声大笑。
“大哥早说嘛,早说不就得了,早说他就不用挨这么多记棒子了,”莫言走到拓跋长云身边,踢了他几脚,“哼,哪根葱,看到没有,这根葱解决了你的终身大事,你个不长眼的!”
拓跋长云伸出被打得骨折的手痛苦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然后转过头看着凤晟,眼神哀泣而落寞。
凤晟见状,赶紧走过去将他抱到怀里。
过了半晌。
“莫言,再打我几下,再打我几下啊,这不是做梦,不是做梦吧?哈哈哈,我拓跋长云十年的相思之苦啊,我就知道你是我的贵人,我在大街上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了,九幽所有的神灵啊!我感谢你们,感谢……”
凤晟一脚踢在了他的脑袋上……
“大哥,这次事情结束了以后,我就回轩辕了,你?是要留在北康吧?”莫言坐在椅子上,笑着问。
凤晟摸摸她的发,“笑笑,其实你不必如此为我担忧的。”
“谁叫你是我的大哥呢,这次事变,泠岄准备得很充分,我怕最后拓跋长云会出事,所以就……毕竟,你喜欢他……其实男人喜欢男人没什么啊,都是爱,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不能生孩子罢了,大哥,我们比父亲好,不用背负那么多东西,你要想开一点!”
“对啊,你要想开一点!”
身后有人说话,莫言回头看去,瞬间就被他抱到了怀里。
萧君颜吻了吻莫言的额头说:“怎么全是汗?小心风寒!”
莫言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打人打的。”
萧君颜扫视全场,看到那个晕在血泊中的拓跋长云忍住笑意说道:“这样流血,很快就会死掉的,啧啧,看那血,都流了一地。”
莫言看着凤晟急着去找御医的模样,再看了眼在一旁黑着脸不吭声的花流影一眼,深深叹一口气。
“走吧!”萧君颜替她把发丝别在耳后,说罢就要去抱她。
“别,别这样。”莫言赶忙制止他的动作,然后在轩辕帝上沉脸的刹那腾地扑到他的背上,“背着我走!”
“背会很凉!言儿,听话,下来,到我怀里来。”
“傻瓜,我就喜欢这样!”
背着我走,这样,用你的眼睛为我选择未来的方向,用我的后背为你挡住身后的风雨。
我们要同心协力,生死与共。而不是你抱着我,一味地付出!
“大哥,以后别忘了带着嫂嫂回轩辕啊!我会好好招待他的!”被轩辕帝上背着都快走到殿门口的莫大教主大喊。
刚清醒过来的拓跋长云差点再次晕过去。
谁都没有想到,这把火烧得那么快。
此刻是北康历四八六年七月二十一日。
黄昏,乌云密布,大雨将至。
西岐险峻山道上,三匹枣红色骏马如雷狂奔,仓促间溅起沙土一片,山脚锄地的百姓抬头放眼望去,只见最前面那马上白衣女子衣角翻飞似雪。
四野之上,炊烟四起,荷地之人,放牧之人,游荡之人……男女老少皆喜笑颜开沿着田埂往家里赶,男耕女织,含饴弄孙,纯朴老实的他们怎会知道千里之外的帝都已经开始飘起了血红的雨。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乱世将行,谁能置身事外?谁可以置身事外?
热汗顺着眉峰滑入眼中,刺痛难忍,莫言一甩头,看了一眼乌云滚滚的天边,擦了一把汗,捏紧缰绳,一夹马腹,继续狂奔。
前日,还是北康万圣节,那时,她还安安静静地趴在他的背上,看漫天绽开的绯色烟花,听他唱轩辕温柔缱绻的民歌,感受着他宽阔坚挺的脊梁。
然就在当夜,在万圣节的烟火还未尽数归于空虚,安于灰烬时,突变就发生了。
金翔殿中,歌舞美酒,一片奢侈繁华,殿前时,正享受着万民拥戴的拓跋帝突然抽搐倒地,顿时,满座皆慌,一时禁宫深锁,风声鹤唳草木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