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颜倾天下:凤舞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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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话多了,拖出去斩了。”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帝上饶命,帝上饶命啊!”身旁的狱卒全身剧烈抖动起来,声音更是破碎颤抖。

却终究还是被哭叫着拖了出去。

“抬起头来。”他的声音突兀地从她的头顶传来。

莫言猛地一抬头,猝不及防地一张妖魅天成的脸闯入眼帘,竟是桃花玉面,月眉生姿,注视着她的那双眸眼亦是天光云影,摇荡生波,端的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而那管鼻梁俏挺如玉,使得整张脸在春花皎月之余又凸显桀骜独绝,妖魅与英气浑然天成。因着不敷薄粉因此这张脸便是艳中见淡雅,艳中见绝色,直到今日她才是真正明了“淡极始知花更艳”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莫言跪在地上头仰着呆呆地看着他,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她心跳随着他一呼一吸之间飞速擂动,莫言猛地一下捂住心口想要按住自己狂跳不已的心。

他是她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最美的人。

单单只看着他,她就忍不住想要叩首膜拜。

“呵,还是和当年一样傻!”他似笑非笑,只是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莫言猛地回过神来,接着便是满脸飞红,活了这么多年竟然在一个才望了一眼的男人面前丢了魂,不由得暗骂自己没出息。

他莞尔一笑,接着走回去坐下。

“谁打的?”他双腿交叠左手撑着下颚右手放在膝盖上,懒懒地问道。

“帝上饶命,帝上饶命,是这个犯人不肯下跪,所以我们……”莫言身旁的一个狱卒低着头全身抖得跟筛糠似的。

“你让她跪?”他声音抛高,眉毛一扬,诧异地说道。

“帝上,帝上饶命啊!小的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

“拖出去剁了手脚喂狗。”他轻声说道,右手转而撑着脸,仿佛是在说去给我把狗喂一下,甚至慵懒得说这几个字都浪费了他的精力。

哭声嘶吼声震天震地,莫言心里如被雷击一般半天缓不过来神。跪在那一动不动只觉得震撼——彻头彻尾的震撼。

有这样杀人的吗?他还是人吗?

“没想到有这一天吧?”他不紧不慢地说,一身玄黑锦衣衬着背后雪白的墙壁略发显得高贵神秘。

莫言头微垂着,不敢去看他那张艳绝天下的脸,只在心里暗自盘算,按理来说他是她这具身体的头号敌人,不过奇怪的是他斩了凤家那么多人却偏偏留下了她,而他这句话也透着诡异,什么叫“没想到有这一天”?难道这个皇帝和这个凤烟笑是旧识?

“还是这么不识相。”他轻笑着说,不过语气却是十足的讽刺。

怎么办怎么办?莫言心里一团乱麻,若是二人素不相识那她还可以蒙混过关,如今这二人竟是旧识那她要怎样才能瞒过他?若是被这皇帝知道她并非“本人”那么以他刚才杀人的狠厉手段说不定下一个被拖出去喂狗的就是她。

“怎么?聋了还是哑了?凤烟笑,你知道你现在是副什么德行吗?”他坐直了,十指交叉放在交叠的膝盖上。

莫言继续沉默,敌不动我不动,现在她要是贸贸然开口那就真的是要被拖出去喂狗了。

“楼淮,去让她开口。”他眼神冷冽地盯着莫言,头也不回地向这屋子里还剩下的唯一一个人吩咐道。

“楼淮遵命。”

莫言慢慢抬起头来,只见一个二十多岁,面容冷峻一身劲装的男子手执一根半白半红的长鞭向她走来。

“凤姑娘,这鬼冥鞭先是由幽城长条,东山玄铁铸成型,然后在死冥水中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天再由鬼门烈火煅烧九九八十一天乃成,之所以叫鬼冥鞭便是因为此鞭上身受刑人先是浑身如侵万年寒冰继而便如受地狱业火焚烧,并且若是受刑之人有幸生还,那么他定是要每年这个时候再受一次酷寒炙热交替之苦。这种痛就是连厉鬼幽冥都会承受不住而嚎叫求饶。”他手抚长鞭,悠闲地向莫言介绍这长鞭的由来和功用。

“恐吓我?你究竟要我说什么?我什么都忘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莫言陈恳地说道,这是事实。除了偶尔的疼痛,属于凤烟笑的记忆她一点都没感觉到,凤啸天就说了那个玉佩其他什么都没说,照葫芦画瓢也得先给她个葫芦才行啊!

“哦?接下来你是不是准备告诉朕你失去了记忆或者你根本不是凤烟笑?”他眼角含笑,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仿佛一眼洞穿所有机关。

莫言心里咯噔一下,抬起头满脸惊恐诧异地看向他。

“你还是如此蠢笨,不过就算是朕眼瞎了你化成灰了朕都可以毫不迟疑地辨出你来!”他的声音蓦地冷厉字字均是咬牙切齿吐出。

“哼,瞎子还能辨灰?屁话!”莫言唾弃的想着,这男人原来是个草包,霸着倾国之貌却连基本常识都不知道。然而她却一时没注意自己竟然把这句只能在心里嘀咕的话给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他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和以前一样!萧君颜无法再让自己故作优雅下去,每次在她面前他都如狂风已然大作的海面,下一刻肆虐的风暴就要卷起滔天的大浪。

“你敢……啊……”鬼冥鞭一鞭鞭了过来,莫言的背上便是一道并未流血却深可入骨的狭长鞭痕,接着莫言便瘫倒在地,浑身剧烈地打颤。

冷!冷意从后背如丝般迅速钻入骨缝,一点点侵入内脏直至灵魂,莫言趴在地上眼前天地间一片空白,冷得她连骨头都要碎裂开。冷到了极致,眼泪刚沾上睫毛就冻结成了霜花,她在地上苦苦挣扎,浑身冒着冷气只觉得灵魂都要从身体里崩裂开来。

正在她连冷都快感觉不到的时候一股温热也从她的后背慢慢覆盖开来,莫言的灵魂为之一震,冷气渐渐退去,眼泪终于变成泪水淌下来,然而接着她残存的一点理智便发现了不对,这是火,猛地一下蹿起来要将她燃得灰飞烟灭的火,没有被火烧过的人永远不会有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那种想逃逃不掉想扑扑不灭的痛和绝望。整个人像被油在炸,她全身通红,一眼看去那绯红的皮肤下竟然有火焰熊熊燃过,连血液也在燃烧吗?

莫言弹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浑身颤抖满脸泪痕,眼睛睁得大大的茫然地看着屋顶。

痛到极致那便是再也感觉不到痛了。

萧君颜斜倚在对面的梨木大椅上不动声色地欣赏着她由最初的惊恐、疼痛、挣扎、无能为力、绝望到现在如死灰一般做最后的抗争。但她却丝毫没有叫出声,连厉鬼幽冥都要为之嚎叫的痛她竟然也忍得住?

这种经历他有过,所以只有他才知道这有多痛!不只是肉体的疼痛,更是希望过后彻底的绝望——死亡的绝望!

“帝上,要不要?”楼淮迟疑地问道。幸好刚才他没用全力否则此刻凤烟笑早就魂赴黄泉了。

萧君颜闭着双眼,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一个猜不透情绪的人和一个苦苦挣扎在生死边缘的人。

“这样都还不死吗?看来真是命中注定啊!不过有时候活着会比死更痛苦。”他仰头面对着虚空说着。

“既然你不想死,那就来承受活着的痛吧!”他猛地一下站起飞掠到她身边蹲下将她烫如火炭的身子抱起斜倚在他怀中,接着便将一颗绯红如血的小珠子放入她的口中。

“若是活下去那么从今以后你便可以不再忍受酷寒炽烈两重天的痛苦了。”只是要忍受每月炙烤的苦楚。

皮肤彷佛都要涨裂开,又在全身遍布的咸湿汗水下更加疼痛,莫言被一寸寸拉锯般的疼痛叫嚣着吵醒,她缓缓睁开眼睛便看到那一汪波光里倒影着的自己——仿如燃烧后剩下的支离破碎的灰烬。

“你这个畜生。”酷寒灼烫退去,莫言断断续续地骂道。管不了那么多,要杀就杀但别这么折磨她,要是再来一次她真的没把握自己能够挺过去。

“畜生?呵,若朕是畜生那你又是什么?牲畜吗?”他嘴角勾笑,笑的风生水起,流云出岫。

“畜生,你会遭天谴的……”莫言恨不得一口咬死他。活了这么多年她什么苦什么痛都忍过来了,但从未像方才那般痛得绝望得她想要立刻死掉。

“天谴?哈哈哈!这世界若是有天谴那么朕便是那天谴,谴尽世间一切不孝不仁不忠不义之人。”他笑得狂妄,仿佛他就是这世界的造物主,所有人的生死不过他一念之间。

“你不过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畜生。”莫言依旧不依不饶地激怒他,比死还痛的折磨她都挺过来了她还怕什么。

“畜生?那朕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畜生。”说罢他邪恶一笑,低头便朝她殷红的唇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