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颜倾天下:凤舞烈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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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他勾唇一笑,天地一时失色,星月为之黯淡。

众人呆呆地看着他,甚至有人跪在了地上却全然不知。仿佛膜拜内心深处最高不可攀最高贵圣洁的神祗。

然而下一秒,他长袖一舞,手中四根红簪直直向众人飞来。

众人睁大双眼呆呆站在原地,须臾之间就见漫天红色血丝袭来。

在魂归黄泉,化为灰烬的那一秒,映入众人眼中的只有一袭烈烈红衣,一头红色长发和一双绯红如修罗的眸子。

烈火焚烧,瞬间狂野上只剩灰烬。

他睥睨狂妄,发丝乱舞,眸中绯红嗜血,仰天长啸之后便血红着眼向不远处的古河村飞去。

今夜,嗜血之夜。

“杀人,杀人啦!”

窗外,血色妖月照着无数黑衣人飞身而起乱舞阴冷长锋。

刀光剑影罩住万里苍穹,瞬间鲜血喷洒向天际,人间地狱降临!

恐怖惨叫声,凌乱脚步声,房屋倒塌声,爆破声,哭喊声,声声逼人心魄,令人生寒。

风声呼啸而过,宛如恶鬼放声绝望的啜泣。

“魔鬼啊!”不知是谁撕心裂肺地大喊了一声。

天地都在震颤。

他红衣烈烈,绝色容颜不属人间而是来自十八层地狱下的绝世修罗。

那红衣红发红眸不是其他,而是三途河畔怒放的曼珠沙华,漫天漫地的红,是血照之路,血光接天。

绯红血液连喷开都是奢侈,在红丝触及的刹那就融入曼珠沙华的繁华中,没有尸体,只有灰烬。

持刀拔剑的黑衣人一时均愣在了当场,这个男人何时变成了这般模样,他还是人吗?还是人吗?

一个心智比较沉稳的黑衣人在失神片刻后赶紧回头对身后的人说道:“他现在杀人成狂,先让他杀这些村里人,我们在这边堵住他,你们赶紧去杀那个女人。”说罢黑衣人一刀斩断地上的一具尸体,用喷起的红雪唤醒众人的神志。

血流成河,烈火焚烧天际。

他站在众人中间只轻轻挥舞衣袖,电光火石之间就是红丝铺天盖地而来,瞬间,身旁包围的人便消失不见,徒留地上一缕飞灰被风吹散。

蓦地,他全身竟然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红色发丝凌乱飘下,遮住他痛苦扭曲的绝色容颜,疼痛从每一根神经传来,地狱烈火从指间从发丝从每一寸肌肤开始燃烧。

他痛苦地屈膝撑在地上,神志在变魔的刹那就已失去,却又在剧痛开始的时候被扯回。他紧咬住水色红唇,手指紧紧抓住地上杂草。

不行,他不能倒下。

挣扎着撑起来却又被剥皮拆骨的痛击到了地上,全身不由自主地发抖,忍不住仰天凄厉长啸,烈火在他身上熊熊而过,漫天漫地都是红,都是痛。

“啊……”无法忍受的灼烧疼痛一次又一次轰轰烈烈地翻滚而来。

众人张大了嘴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个绝世的艳冶的高傲嗜血如修罗一般的男人在地上苦苦挣扎,厉声呜咽长啸。

不敢逼视那人的容颜,不敢看那一片妖异的红,黑衣人只得颤抖着举起手中的长剑准备向地上那人投掷而去。

然那剑却是颤抖地握在举起的手中久久投掷不出。

那种美、那种气势、那种高傲让人无法对他作出任何伤害的动作,即使他是修罗。

没有考虑的时间,下一秒就是轻扬婉转,魅惑悠扬的箫声入耳。

手中无力,手蓦地松开,尖削长剑就从头顶兀自直直插了下来。

鲜血顺着头顶、脖颈、手臂上逡巡蜿蜒而下。

然众人却只是呆呆站在那,没有疼痛,没有惊恐。

只有茫然睁大的空洞眼睛。

蓝衣翩然而至,飞扬的蓝色流苏和发带在空中纠缠出妖娆弧度。

他脚步轻踏,衣摆不沾半点尘埃,如卓然出水的蓝莲。

红衣的男子在地上苦苦挣扎,长指破开地面,隐隐可见其上开始皲裂断开的皮肤,他浑身狠狠颤抖,不断呜咽。

他握着玉箫的手指微微颤动,却丝毫不敢去触碰眼前在地上痛苦异常的他。只能将蓝玉箫轻放唇边吹出一曲曲安魂的调。

每月初七的时候他都会为他吹这些曲子,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唤回他的神思,才能微微缓解他的疼痛。

“莲,莲……”地上的他蜷缩着身子轻声唤道。

他扣下一指,将玉箫轻移开朱唇,蹲下身子,睫毛盖住眸中水雾,“我在。”

他全身血色,身下茅草尽染红,身上肌肤断裂破碎,“不能死,她不能死……”他咬牙狠狠吐出这几个字。

他握紧手中玉箫,眉眼深沉,低声道:“她不会死。”

她怎么能死,在找到“凤舞”之前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死!

“啊……”地狱烈火不断焚烧,血红点燃长空,修罗狰狞长啸。

“倚歌……”身后脚步窸窣,有人唤道。

“去救你该救的人,所有的事……我会替你保密。”宁倚歌看着地上神志不再清晰的男子,略微回头对身后的人说。

若是你够聪明那么就应该懂得怎样让她明了其中一切,毕竟,一时兴起可以,但假戏真做并不好玩,他也不会喜欢这么玩。

莫言痛苦地在床板上挣扎,浑身动都不敢动。

有脚步声走近她的房间,推了推门后发现房门乃是紧锁,停顿了一会之后猛地用力一脚蹬开。

若是可以后悔,这个人在一秒前肯定会选择不蹬开这扇门。

一个浑身血色纵横,面皮脱落翻卷的女人痛苦地在纷飞的茅草中挣扎。

“啊!鬼啊!”

恐怖声音远去,接着一阵刀剑砍伐血肉的声音噗噗响起。

“在那边,赶快过去。”声音沙哑低沉,宛如来自幽暗的地狱。

脚步声急速却整齐地踏尽房间。

瞬间,吸气声起。

“赶紧杀了这个怪物,否则……”说罢几把刀呼啸着酒向莫言砍来。

蜕皮还在继续,莫言的意识飘飘浮浮,一张张脸缓缓闪过心间。不!她不能死!她已经有了牵挂,她还要去金门找泠岄。泠岄有危险,她不能死!决不能!

“嘭”电光火石间,几把尾缀白流苏的匕首斜斜划破空气格断那几把砍向莫言的刀剑再倏地一转穿透那几个黑衣人的胸膛。

“要杀她?先问问我的鬼匕再说。”声音不大却异常震人心魄透出坚不可摧的决绝。

“鬼匕?”几个黑衣人正刚叫出声,一把匕首就突兀横空划出一条白色流线跳跃间割破几人颈部血管,一时鲜血向长空汹涌喷去。

血色曼舞间,一个身形挺拔的男子踏着满地的月华和逡巡的血路一步步走了进来。

他白衣白鞋,锦绣华缎,身形优雅地走进来,鞋面衣摆干净无比没有沾染半点血气。腰际绑着几根狭长的粹白丝带,随着束发的白色锦带缠着月色飘飞。

他全身上下全是白色,除了那一头飞舞的青丝和脸上的那张狰狞的鬼面具。

灯火昏黄摇曳,刀刃剑口发出张狂冷光,众人的影子被投影到斑驳的灰墙上一时让人产生恍如地狱阎罗殿的错觉。

“这位侠士,我们素不相识,想来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自我了断还是要我亲自动手?马上选择。”他出口便是要人性命,声音狠厉不容拒绝。

见众人没反应,他冷冷一笑,“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让我来结束。”指尖寒芒倏忽闪过,瞬间房间内就是阴冷白光四散飞舞。

众黑衣人眼神一凛,飞身横刀而起逼开跳跃而来的催命白芒。

“涸辙之鲋,你们等不到救援之人了。”他一语道破机关。

黑衣人本就费力地躲闪四散突袭而来的寸芒,听得这句隐晦的话,手上便是一顿,瞬间七八个人的胸膛便被噗嗤穿过,血流一地。

他甚至未真正出手,只是站在那伸手舞出了几把白流苏鬼匕,其功力之高可见一斑。

“那些人都成灰烬了,若要团圆就去地狱吧!”他似叹息,再一挥手又是几道寒芒舞起,几个起回跳跃之间,鲜血便喷涌而上染红长天,一具具身体带着恐惧愤恨砰然倒下。

看不清是何表情,他右手一翻转,嗤嗤的血肉翻搅声传来,不一会,他的脚旁便躺着数十把布满湿漉腥热鲜血的匕首。

迟疑了一会,嫌脏一般,他不去拾起,右手张开往下一按,染血匕首便全部化成了铁青色粉末,风呼啸而过席卷一切,迈步向里面走去,跨过鲜血涌动的尸体和满地的狼藉,他轻轻走到破床旁边坐下。

床上女人身上的皮快要蜕尽,身体里的血色在慢慢消退,露出她如新剥开的石榴子一般晶莹剔透,娇嫩润滑的快速新生肌肤。

她嘴唇狠咬,眉头紧皱,双手狠狠抠着床板,眼角悬挂着欲滴落的泪珠,这一切都显示她经历了极大的痛苦。

他攀上去,轻轻抚了抚她手上新生的皮肤,一根根慢慢掰开她虬着的手指,指尖全是血痕,放到唇边吹了一阵,再把她凌乱的白衣整理好,然后靠在墙上将她紧紧拥入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