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大唐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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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黄衣老汉抬起他那松弛的眼皮,追问着眼前这个穿着蓝布长衫的老人。我也不由得也悄然的靠了过去,想听个究竟。难道又跟那个小青有关吗?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看来李恪是怎么也逃不过与长孙无忌的纠葛了。就是出来偶然打个抱不平,都要遇着长孙家的人,真是太奇怪了!

“我在着京城住了一辈子,长安城里有几只猫,几只狗,我都一清二楚。什么人没见过啊!前两天,我还看见那个小青,带着那帮子牛鬼蛇神招摇过市呢。‘唉……’我真替那位公子担心啊!长孙家可不是那么好惹的。”穿蓝色长衫的卢二爷一边说,一边用手捋了捋下颌上的胡须。

李恪刚才激情迸射,现在又被那兄妹二人围住,还不停的殷勤道谢着。特别是哪个被唤着子月的红衣女子,娇声软语,眼中更是有一股挡不住的洪流。迷人的眼波,迎面冲击着李恪的神经,他现在该是飘飘然了吧?男人就是这样,别人一夸赞,便找不到东南西北了。此时,我却无暇捻酸吃醋。刚才那一帮人,若真要是长孙家的人的话,此地就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应该‘三十六计’走为上。毕竟和长孙无忌,发生正面的冲突,总不是一件太明智的事情。上回‘斗鸡’一事,早已让他耿耿于怀了,眼下在大街上又打了他家的人,岂不更叫他恼恨?

“这位公子,你可知道,你刚才痛打的那厮的主人家是谁吗?”那位被黄衣老汉称做卢二爷的老者,上前一步抱拳作了个揖问道。

此时,李恪正满心喜悦接受别人的礼赞。听了卢二爷的话,我以为他一定会有些不爽。卢二爷年事已高,且并无恶意。我生怕他会有不礼貌的地方。没想到,李恪却恭身对卢二爷作了个揖回礼道:“愿听老人家明示!”

“他就是已故皇后的兄长,当朝国舅爷长孙无忌。长孙家权大势大,依小老儿所见,公子还是先行回避些时日吧!到不是怕了那厮,而是犯不着跟小人一般见识。”卢二爷婉转而真切地劝道。其实老人家的话,也正说中了我的心坎。人总不能无所顾及吧?这个长孙无忌,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李世民对他可是相当的信任和倚重,得罪了他,绝对有可能会平地起风波的。

李恪一听,刚才自己打的哪个人,是小青的家奴,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愤愤地骂道:“那只癞蛤蟆!”我想他除了在恼怒小青的家奴行凶,更是在怨恨因为小青,而逼得高阳公主迫于无奈嫁给了房遗爱。新仇旧恨,怎么不让李恪气恼呢?

“什么?公子认得那恶贼吗?”卢二爷惊奇地问道,一脸地疑惑之色。

“公子,我们该回府了,出门这么久了,老爷会着急的。”不等李恪回答,我赶紧上前一把拉住了李恪。这是什么地方啊?大街上人来人往,且又人多嘴杂。如果一不小心暴露了身份,那后患可就大了。李恪看我一阵挤眉弄眼,似是明白了我的意思。

“老人家,没什么认识不认识的,我也不需要认识他,只要我的拳头认识他就够了。我的拳头一见到这号人,就痒痒!多谢您老提醒,在下告辞了。”李恪到底不是普通人,一点就透。他对老者抱拳一礼,转身拉着我便走。

“恩公慢走!恩公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抱,请受小女子一拜!”说完那名唤子月的红衣女子上前盈盈一拜,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姑娘快请起,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李恪迎上前准备扶起那红衣女子。我猛地在他身后狠掐了他一下。这个该死的李恪!他那副温温有礼的样子,哪个女人招架的住?不要一会儿,别人来个‘无以为报,以身相许’那可就麻烦了。

“哎哟!”李恪发出一声吃痛地惊呼声。有那么痛吗?他叫那么夸张干吗?我明明就没有用很大的劲。就算我稍微使了那么点劲,又怎么了?不能忍着吗?我懊恼的瘪着嘴,心里早就将他骂了个够。还知道英雄救美呢!接下来就该美女爱英雄了吧?

“恩公,你有没有怎么样?是适才伤在哪里了吗?来让小女子看看。”说着就上前来捉住李恪地手臂上下打量着。这个子月,还真是够大胆的!让我都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虽说大唐风气开放,但一个女子,就在大街上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的,也难免遭人非议。

“子月!你怎么一点闺女家的样子也没有,仔细让人笑话。”红衣女子身后的男子厉声喝道。他是谁?看他也是仪表堂堂,又怎么会沦落到大街上卖艺呢?我不禁好奇不已。刚才在酒楼上看他舞大刀,就对他颇有好感了,如今看他如此明白事理,也就更是欣赏他了。不由便投去了激赏的目光。

“水蓝,你看什么呢?走吧,咱们该回府了。”说完拉着我便要准备离开。他管我看什么?不是刚才还在享受那个子月的软玉温香,什么时候又注意到我了?怎么这会儿他就急着要走了呢?不过此地的确不宜久留,我还是不要使什么性子的好。

“哦!”我悻悻然地应道,明明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和那个子月拉拉扯扯就可以,我不过瞧下其他的帅哥,就要走人了。

李恪此时想走,那两兄妹哪里肯依,拉着李恪一定要请李恪喝酒。盛情难却,李恪本也是个好交江湖朋友之人。李恪看了我一眼,我却不置可否。他是主,我是仆,看我干嘛?

“即如此有缘,咱们今日就上酒楼畅饮一番如何?”李恪朗声笑道,一副豪气干云的模样。我们一行人又回到酒楼,那兄妹二人,只随意将场中的兵刃收拢到一堆,放到酒楼外的廊檐下,便和我们上了二楼。

刚才的一桌好菜已然冷却,早已是了原味。李恪唤来小二,吩咐重新置办一桌上好的酒菜。小二乐颠颠跑向厨房,一边跑,一边还叫:“快把咱店里的最好的酒菜准备好,刚才打架的好汉到咱这儿来喝酒了。快点,快点……”真是个可爱的家伙!正想着呢,就见他一个不小心,绊在一个桌脚上,一个踉跄,摔出老远。引得众人大笑不止!看来这小二是个可爱的冒失鬼。

“请好汉到本店最好的雅间一坐。今天公子在本店的一切花销,由在下全包了。”掌柜迎上前来笑咪咪地说道。

“多谢掌柜的!开门就是做生意,哪儿能吃白食呢?雅间在哪儿?请掌柜的带路,这银子,还烦请掌柜的收下。”李恪说罢,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掌柜。

“公子是瞧不起在下吗?本店能有公子这种好打抱不平的好汉光临,实乃小店的荣幸。公子今日就不要和在下争了,这一餐,便由本点作东了。”掌柜的将银子推回给李恪,领着我们来到一间雅间前。但见雅间门上书有‘同袍居’三个字,我终于明白此酒楼的掌柜,为何要请我们来此用餐了。

“哥哥,你看,这间屋子的名字好奇怪哟!别家酒楼雅间的名字都挺雅致,这老板怎么取这么怪异的名字?‘同袍居’穿同一件衣服的房子。”穿着一身红衣的子月,娇声问道。

我在一旁听了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实话,这个子月不太象个卖艺女子,到有几分千金小姐的娇气。不过看来,她着实也没有什么文化,把‘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演绎的实在太好了!居然说的出穿同一件衣服的房子,我又怎么能不佩服她呢?

此家酒楼的主人必定不俗,这么古典风雅的名字,他都能想的出来,可见必是饱读诗书之人。他若是知道‘同袍居’被那个子月解释成那般模样,不知道他会不会吐血啊?

“子月,不知道你就别胡说,也不怕别人听了笑话。”子月的哥哥悻然开口说道。说完,对李恪抱拳一礼:“兄台见笑了!”

“笑什么笑?他不就是个下人吗?有什么资格笑我?我就不信,他还能把这个‘同袍居’说成一朵花了。”子月懊恼地反驳道,说完还恼恨地瞟了我一眼。

搞什么?我有惹她吗?难不成我连笑笑都不行了吗?我是个下人管她什么事?刚才若不是我这个下人,她只怕早已羊如虎口了,还有本事在这跟我较劲吗?真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下人怎么了?下人就应该是草包吗?即使我只是个下人,她一个卖艺的女子,又比我高尚到哪儿去了?我本不该跟她计较的,可一见到她在李恪面前,一副娇媚单纯的样子,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水蓝的确只是个下人,也没有能力把这‘同袍居’说成一多花。水蓝只是在猜测,《诗经》国风中的秦风篇里有一首诗名唤《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赏。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此间主人必是以此诗而得名。如果水蓝猜测未错的话,此酒楼必还有‘同泽’、‘同裳’两处雅间。敢问掌柜的,水蓝说的可对?”我盈然一笑,看向一直呆站在一旁的掌柜的。

这首诗是反映战士间的友谊,从穿衣到赴敌,都愿意共患难。李恪刚才与那兄妹一起打跑了坏人。也到有点‘同袍’的意思,难怪掌柜要将我们请到这‘同袍居’了。

“不得了了,小二,快去召集全酒楼所有的人,说咱酒楼的新老板来了。”呆站一旁的老板象是突然反映过来似的,冲着小二大声喊道。

新老板来了?现在吃饭时间已过,貌似除了我们几个,没有来什么人啊!我伸长了脖子,四处探询。并没有看见什么新老板来了。难道这酒楼是李恪的?不可能啊!如果是的话,他刚才就会告诉我的。李恪也不是个藏着掖着的人。难不成是眼下这两兄妹?好好的酒楼不开,跑去卖什么艺?我又将他们两个上下打量了一番,男的刚健中透着儒雅,女的干练中透着娇气。分明就不象普通的卖艺人。他们究竟是谁呢?

酒楼的一干人等立成一排排,站立在我们的面前。这酒楼中的人真还不少哟!我们中真有谁是他们的老板吗?我满心疑惑的看向他们。转头看李恪他们也是一脸的诧异。到底怎么回事啊?掌柜的捧在一沓帐本走到我面前,搞得我莫名其妙的。难不成以前的水蓝会是这家酒楼的老板吗?我有些犹豫,既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就傻傻地站在哪里。

“水蓝,你是这家酒楼的老板?”李恪神情严峻地追问着我。不会是又怀疑我什么了吧?

“我……我。我不知道啊……”我吞吞吐吐地回应道,实在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不知道啊?”李恪有些不耐烦地问道。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不要每回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就将一副如临大敌地模样。

“是不是,关你什么事?”我恼羞成怒地吼道。居然这么不给我面子。不知道我把面子看的比性命还重要吗?

“二位不要吵了,听在下说几句好吗?”立在我面前的掌柜一脸笑意地说道。我别过脸去,不去看李恪,眼前人那么多,李恪似乎也不好再说什么。

“哟!一个下人,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公子你也不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什么叫尊卑。”一旁的子月在哪里煽阴风点鬼火,生怕我跟李恪闹不起来似的。

“子月,你不要多嘴!”子月的兄长出声阻止道。子月嘴巴一瘪,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我还没见过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真后悔刚才逼着李恪去救她,早知道让她被那恶人抢了去,也许到还称了她的心。我实在不明白,她一个卖艺的,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又有什么本钱让他如此张狂?跟我斗!貌似她还嫩了点。

我抬眼凝视了李恪一眼,眼中泛出盈盈的泪花,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然后十分委屈的垂下了头。我不相信李恪会眼看着我受委屈,而视若无睹,真若是那样,也算是我错看他了。果然,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子月姑娘,水蓝是我的家人,她不是什么下人。你若是认李某这个朋友,请你也能对她放尊重点。在我心中,她比谁都重要!水蓝,你不要难过,你若是不高兴,我们这就回府吧!”李恪义正词严地对哪个子月说道,转身走到我跟前,拉住我的手便要走。

我的委屈,多半其实都是装的。但听了李恪的话,我的泪水,还是不由自主地便落了下来。能得到李恪如此诚挚的一番话,是我始料未及的。我以为他也就是在人后随便说说,没想到在人前他也是一片赤诚。这又怎么不叫我感动呢?

“恪!”我嗫喏的轻呼着,眼神炽热地迎向他。那里面的意味,只有我们彼此才能够明白。

“李兄,舍妹不懂事,从小被父母把她宠坏了。今日多有得罪,还望李兄和这位小兄弟海涵。今天李兄大仁大义,救了我兄妹二人,子明实在想交李兄这位朋友。”子月的哥哥抱拳以礼,表示着自己的歉意。

其实我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跟一个小女子斗气也没什么意思。不过是想对她小有惩戒。如今子月的哥哥,如此的有礼有节,我又怎么能小家子气呢?

“恪!”我低声轻唤着李恪,不需要太多的语言,我们自是明白彼此的心意。

“那好吧!既然水蓝不介意,子明兄又如此诚恳,李某就留下来,与子明兄喝上一杯。”李恪朗声笑道。

一旁的子月再也不敢多言多语了,只是不时拿眼神恶狠狠地瞪着我。对于她如此幼稚的举动,我实在懒得再予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