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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壶中天

壶中天

引子:未许相逢炎夏果,青涩枝间,曾是花千朵。我自多情情若火,君缘多变才言诺。

许是别离才记我,从此飘零,万水千山过。看尽帆头潮起落,犹思有梦盈怀么?

在一起的时候,很相爱很相爱。他总是怕她别离,总是说我恨不得把你藏在容器里,让你永远也离不开我手心。绿子就幸福地笑。说不离开不离开,怎么会离开呢。热恋的时候,总是赌咒发誓地说,要生生世世地在一起。可是一生还没过完,非常年轻的时候,却已不再珍惜。

绿子倚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院子里那棵广玉兰树心里就特别地难过。觉得自已就像这棵树,曾经为爱开满了花,现在也因为无情而凋零。思凯过了一年来看她,眼里已没了初时的情意。打的的时候,他让她独自坐在后车厢里,自已却坐在副驾驶上。晚上的时候,绿子忍受着他的冷漠,洗完澡躺在他的身边,一年没见面,他却不顾她的感受,在她身边沉沉睡去。他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的调情,绿子和他吵,两人大打出手。他一个巴掌扇过来,绿子就飞到了墙上,身子沿着冰凉的墙壁滑下去,有血渍像条蜈蚣一样,弯沿地流下,那一刻就死了心。在黑暗里夺门而去。这样的男人忘了又有什么不好呢。

只是绿子还是这样地想他,那时候特别流行莫文蔚的《盛夏的果实》。“也许放弃,才能靠近你,不再见你,你才会把我记起。”绿子在莫文蔚伤感决绝的歌声里,泪流满面,也坚定了别离的心。一定要决然的离开他,让他一生都把她记得,让她后悔。他曾经是那么爱她!

可是毕业的时候,也还是抱着希望的,买了他所在的城市的票,在火车站的公共电话亭里打电话过去,说我毕业了到你的城市来行吗。那边沉默,然后说,你过来了,你也一年到头见不到我。我现在无法照顾你。绿子死心挂了电话,去售票处换了去杭州的票,独自选择了东流。她是那么的年轻,执着的以为在爱还没有完全结束前,选择别离对两个人都有好处。他不会把她忘记,但是她会把他忘了。

杭州并没有想像中的浪漫美好,绿子吃了许多的苦。她走在繁华的街头,只觉目眩。拿着地图,在城市大小街道里奔跑着只为了找到面视的公司。不小心误入民工区,引来一阵调笑,又立马退了出来。绿子住在萧山区,离杭州市有一个多小时的大巴,每天坐着大巴来杭州城面视,傍晚的时候,又在太阳没有完全入山的时候赶着回去。晕车的她伏在前面椅子的靠背上在泪水里疯狂的思念着他,想念着他的好和绝情。

终于在杭州找到了工作,且一呆就是几年。在此其间,通过电台认识了一个男的,她把电话拨过去,唯一的原因就是他的声音很像思凯。她想像着他就是他,在没有见面的情况下通话了半年,半年后,那个男的要求见面,绿子也同意了。可是见面后,那个男的对绿子很满意,绿子却有了黑暗处的温柔和深情见光后的破碎。他并不是他,思凯长得高大清瘦,他却长得壮健矮小。她在他灼灼的目光中低下头去,因着自已的私心就这样伤害了一个无辜的男人。

绿子三十岁的时候去了北京。这些年,她一直想忘掉他。刚开始的时候是故意地不跟思凯联系,而到后来,是想联系也没有任何联系的途径了,以前保存着的手机号码再打过去已经几易其主。她后悔年轻时的那个轻而易举的行动,就这样匆匆地离开了他,也没有确定他是否是一丝一毫的不爱她了。因为他们曾经是那样的深爱。绿子在北京的每天晚上几乎都梦见他,可是醒来后也只有独自的满脸的泪水,夜里梦君君不知。

绿子三十四岁时候认识了一个澳洲犹太人,那个犹太人用英语问她,你可愿意跟我出国,做我妻子。绿子就按黯然低头,抬起头地时候就说好,紧接着就坐了飞机办了绿卡。在飞机上,绿子想,我跋山涉水,飘过无数的村庄和城市,只是为了让你把我记起,只是为了让我把你忘记。以前在国内不可以,现在出了国应该总可以了吧。

在澳洲安了家,澳洲地广人稀,见到的也是来到全球各个不同国家的流浪者,即使见到像是中国人的人,绿子也懒于去搭话,因为他不是他。绿子每天跟着自已的犹太老公说英语,然后一个人用中文说话,老公就睁着蓝色的眼睛困惑地望着她。

绿子四十岁的时候,终天辗转找到了思凯的联系方式。她在深夜里颤抖着手打过去,她想知道他也没有因为她的独自离去而后悔,这些年他是不是还想着她?她相信他还认得出她的声音,因为很多人说人可以老去,但声音不会老去。电话终于通了,绿子是那么激动,她含着泪说了声喂,那边就说,你是谁?绿子的眼泪就出来了。她哽咽着说,我是你以前的一个朋友,没什么事,就是想知道你现在过得好不好。那边就说,哦,我过得还好。谢谢你。他的声音温暖低沉的一如从前。绿子怕自已哭出来,就说,那我挂了。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那边就说好,但是末了他说,但是我还是不知道你是谁。原来是真的就这样忘了,绿子就啪地把电话挂了,在黑暗里偷偷落泪。

晚上就做了梦,梦见自已在一只小小晶莹的玉壶里跋山涉水,自以为走过了千山万水。可是镜头切换,绿子才发现,那只玉壶就在思凯的手心中,她自已像一蚂蚁一样背着伤害和往事在瓶中独自飘零。而思凯就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为爱流浪。醒来的时候,绿子照旧是一脸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