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有了我在里面帮忙,进程快了很多,我咬下面的白纱,英台飞到我的头顶上方,咬上面的白纱,又过了三天,我们各自咬断了一根纱线。估计各自再咬断两根,我就可以出去了。
我对英台笑笑,轻声说,英台谢谢你。
英台在白纱笼的外面,含笑望我一眼,不作声地继续用力。
我说,英台,我真笨,都是我给你添麻烦,英台笑,说,是吗?梁兄可是天下最有才华的人。梁兄,你以前老笑我笨呢。
一席话,虽知她是玩笑无心,却说得我脸红。想起以前,我真是太伤害她了。
记得到了万松书院的第三年,英台对我的爱恋愈深,晚上同睡在一张床上时,她不但不在中间放水了,相反地却在熟睡了之后,慢慢的往我这边靠。越靠越近,越靠越紧,嘴里模糊的呢喃着,雪白的胳膊伸过来,一定要小手抚在我的胸口上,她才不再动了。安静的睡去。
我被她这样亲呢着,真是动都不敢动,轻轻的转过头去,望她一眼,见她睡梦中幸福甜蜜的笑容。本打算把她的手拉开的心又放了回去,便只得叹了口气,轻轻的在她的手背上拍了一拍,自已也睡去。
而早上又往往是她先起来,有时候我醒得早,在一旁故意装睡,只为了看她醒后发现自已梦中失态的尴尬模样,就见她迷糊醒来,然后发现与我这么亲昵,立马轻轻呀的一声,俏脸飞红,半响不敢作声。急急的缩回自已的小手,身体往后靠去,直到完全回到了她自已的那一边床上时,她才安静放松下来。一会又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在那里红着脸独自的微笑。
这样被她看了几次,倒是剩下我难受。后来,就再也不这样了。再加上我本来比她爱睡懒觉,英台又害羞自觉,所以到了后来,一般是她每天都先我起来。我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案前温习功课了。晨光抚在她身上,是一副绝美的画。
而英台,自以为是的以为我没有发现,日子久了,也就不再害怕紧张,慢慢的习惯了我的身体。到了后来,第三年的冬天,由于天气冷,她有时竟然完全缩到我怀中。
不过那样的接触只有一次,要是次数多了,难保我抵抗不住,和她之间会发生点什么。
她是这样的依恋我,像个未谙世事的小孩一样,仰慕崇拜言听计从。爱得发了狂,已经无法全身而退。
而平日里,一反刚来时的紧慎羞涩模样,在别人面前如常,到了晚上,当我们两个回到住处。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她时。她有时故意地取下帽子,把如云的秀发放下来,披在肩上同我温习功课。
烛光映着她绝美的脸,还有黑亮的柔顺下垂的秀发,那样的妩媚多情。我心内狂跳,不敢多看。赶紧低下了头。
可是她的大眼睛笑望着我,轻声地问,梁兄,你觉得我好看吗?
而我受不了这样的诱惑,只是继续埋首书中,一壁装傻。低着头说,好看好看,贤弟当然好看。
而她不依,手轻轻覆在我的手背上,娇声道,梁兄,你看看我啊。就一眼。
我知她的意思,更是不肯抬起头来,说道,哎呀,读书吧,要考试了。成天的在一起,又不是没看过。再说两上大男人,说什么好看不好看。
英台却好像在哭泣,轻声说道,梁兄,过了这个冬天,我们就要毕业了。从此后,就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了。梁兄,就请你看我一眼,答应贤弟这个小小的请求吧。
我无法,只得抬起头来,匆匆看她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去,说道,好了,看了。你现在读书吧,不要再胡闹了。
而她却不依不饶,又再问我,梁兄,你觉得我像女孩子吗?
我心里恼火,恨她纠缠不清。什么玩意,难道美丽富有,我就一定能爱吗?真是岂有此理,不想再理她。故意的不说话。
她又问,梁兄,假若我是女儿身,梁兄可会喜欢我,可愿娶我?
我生烦了,我说,你不要胡说了。你这些话万一要是被其它同学听到,会让别人误会的。
可是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当时,很不合适宜的,她的这一席话,被从窗外经过的几个同学听到。
他们立马学她的样,学她的声音在窗外说道,梁兄,假若我是女儿身,梁兄可会喜欢我,可愿娶我?然后哈哈大笑,在外面敲窗拍门的,大声说道,你们俩成天的出双入对,形影不离。原来是这样啊。
我气极,忽的站了起来,手一推,把所有的书本都推到地上去。我冲她吼,好了,你现在得意了,被别人传我们两个大男人的丑事。她无语哽咽,口里念念道,梁兄,我?
我却再也不想和她呆在一个房内,破门而出,一个月都没有回来。
自此后,我与她的断袖之恋便在学院里私底下传开了。
我好不恼火,恨她害我。从此再不理她。
平时在课堂上碰到,在走廊里迎面撞见,我故意偏过头去,不再搭理她。
直到第三年的春天到来,她走到我身边说,梁兄,是我不对。还望梁兄大人大谅,不要生英台的气。我与梁兄三年情谊,即将分别——
她说到这的时候,声音哽咽,我听得不由心中怜悯,对她说道,好了。我也没有生你的气。你只要以后不再说些乱七八糟的话让人误会就好了。我今晚回来睡。
她大喜过望。连声地答应我。
果然以后再没有说过那晚的话,只是我偶尔抬头,见她的眼神,却比以前更见空洞和悲情。然,我已顾不得了。一个人若无爱,便无情,那个时候,我对英台真的是冷血和无情的。
想到这的时候,愧疚感有如潮水般涌来,让我窒息。我停下磨蚀纱线的动作,抬头望英台一眼,说道,英台,对不起。我这阵子经常想起从前,想我从前,实在对你太不好了。
她听了一愕,然后笑了,她说,梁兄,你一直对我很好。真的。这也是为什么我舍不得你的缘故。
说完又低下头去,继续辛苦的磨蚀。我叫她停一下,她不抬头,只是吐字不清的说道,不了,要加快。你在这里面多呆一天,就危险一天。我要尽快的救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