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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喝火令、多丽

第一节喝火令

骑着马和朋友在夜市上走动,很是尽兴。江南的夜市是这样的诱人,街面有小桥流水,有长杨古柳,有数不尽摆摊设点的繁华,有听不完的吴侬软语,有看不够的美貌佳人。“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似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怎不忆江南。”有人用琵琶在弹着应景的小词,他喝了酒,任宝马独自慢慢行去。望眼的繁华里突然有入骨的孤独寂寞感,若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有佳人在伴该多好。正出神处,却听见车轮响动,有一辆秀气的马车从他身后超过,风吹起车后的帘子,借着月光,他看到一张绝世美丽的脸,发呆后立即策马追上,暗香随马,这是何等的乐事。他紧紧追随,车慢他慢,车快他快,凑近了,便敢紧说,请问小姐芳名,便敢紧说,请问可容许一见。马车主人不曾说话,但前面的马夫却生气了,大声的骂他轻狂,他却笑着不以为然,难得一见的美女子,怎能轻易错过。紧跟着马车,宝马随香车,这也是古时追求爱情的一种方法,不只他一个人这样。车突然停了下来,只见帘子一挑,刚才一见的那个人在车内说:“公子可是对我有意?”

他一愣神,随即欣喜若狂,答道;“当然,小姐美艳无双。”

有轻轻笑声,随即又听娇声道;“那你可是喜欢我?”

他毫不犹豫,大声道;“当然,若能得小姐芳心,小生三生有幸。”

“那你可愿娶我?”

“愿意。”他就是一见钟情了,没见过这么让人心动的女子,真的愿意与她白首携老。

车内有轻轻笑声,过后听道;“不过是偶尔借着月光见了一面,一下子就愿爱愿娶了?”

他说;“心诚可鉴。若以后负小姐,让我生不如死。”

“这倒不必,”那女子道:“你过来。”

他走过去,近了,才发现果然美丽得让人不敢呼吸。

只见她端来一杯酒,见她手一挥,便有火焰从杯中燃起,且越燃越烈,经久不息。“你把它喝了,我就嫁给你。”

这不是喝火么,他迟疑,他说,小姐,我是真的对你一见钟情,你不必如此试探我。

她冷笑,说:“你太像轻薄儿,我不信你。你把它喝下,我就信你。”

火焰递过来,感觉有热浪灼手,“不喝的话,即便告别。”他说“好,我喝,果然一饮而下,有炽人疼痛烧灼喉间,一时失去知觉。

醒来后,却见在她怀里,美笑如花,“你果是真心待我,我从此与郎君好。”

他却挣扎站起,离开她的怀抱,疼得不会说话,不知会不会哑,只是疼痛让他死心,眼内已无爱意,不能说话,也可牵过自已的马,急驰而去。这样不相信爱的女子,再美丽,也不值得爱。

第二节多丽

引子:自别来,前尘欲觅无因,记当时伴香睡了,梦中花落纷纷。

他现在是澳洲华人,年少的时候,一心想着到国外去,只是多年后,才知道当年在不经意间错失了许多东西。不常回国,因已拿到澳洲政府的绿卡,且事业都在澳洲,手下有三家超市五家银行,手下的员工多是来自全世界,如他年少一样,为了梦想飘零到此的各国异乡人。

年已四十,却仍单身,四十岁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何况他年轻的时候,是杭州五星级大酒店的司仪,是名副其实的帅哥。只是在澳洲,对着那些金发蓝眼珠的女子,心里的那根弦总是无法触动。所以一直独身,想有个家,却不能勉强自已。杭州年迈的父母时时通过越洋电话,总是要他归国相亲结婚生孩子。他是孝子,且也是个中国情结特别浓的人,所以每年,总会在母亲生日之前坐飞机赶回来。

从墨尔本到杭州,十四个小时的飞机,坐在机舱,空调的风吹着,他闭目沉思,没有人说话,凉凉的感觉仿若置身于幼时的自家庭院,有她在他身边,他们一起坐在桃树下,晒着暮春和煦暖和的太阳。许多年后,在澳洲,无意中从中国的电台听人郎诵一段词:自别来,前尘欲觅无因,记当时伴香睡了,梦中花落纷纷。突然间,就有泪盈于睫。到杭州萧山机场,长时间的飞行让他有点疲倦,他慢慢走出机场大厅,大厅里有各国的女孩子。这些年来,中国的变化很大,三四十年代中国的化妆和服装是根本不能和国外比的,但是现在,中国的女孩无论是妆容还是服装一点都不比欧美的女孩子逊色,她们都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高跟鞋,时髦又精致,精致得让国外的女子叹为观止,国外是没有女子会常年穿着细高跟旅游的。

回到家,父母非常的高兴,在饭桌上不停地跟他说着杭州这些年的变化。他是杭州大学机电专业毕业的大学生,但现在杭大已并入浙大,名气倒是比以前更大了,杭州现在的出租车都有奔驰的了,杭州慢慢地也变了,变得大气漂亮现代,几十年,真是沧海桑田,只有他,仍是孑然一般,孤独几十年如一日。

为了逃避父母刻意安排的相亲,他推说要参加展销会,住到了文华大酒店,文华是四星级的酒店,有七十多层高,说实话,他不是很喜欢现代的宾馆,但没办法,这条路是他曾经读大学的毕经之地,也是她常年在这里等他回来的地方,每天他可以坐在文华七二零七的房间的窗口怀旧。

把澳洲的事交待清楚,回国来,在西湖边买栋房子,陪陪父母,了此一生,应该总比在国外好的吧,至少不会年纪越大,遗憾越深。每天睡到十点多起来,然后在酒店吃过午饭,再沿着凤起路去西湖看看,这是个太美丽和浪漫的城市,只是当年他为了理想和功利别离了她。一般要到晚上十一二点才回来,坐电梯回自已住的地方。杭州现在是个不夜城,城市的各个角落现在到处都是酒吧。所以当他很晚回来的时候,跟在他身边的也总是一群形形色色在外买欢的男子,他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碰到她的。文华的电梯有点与众不同,电梯内四面都是光滑明亮的大镜子,一进去,无论怎么站,看到的都是自已憔悴和寂寞的眼睛,无外躲藏,没有办法,他只有低着头。在上到十二层的时候,电梯突然打开,应是有人想进来。哗的一声,旁边有人在惊呼,他也止不住抬头,就看到她。心里某个地方就猛地一动。看到她,穿着一袭白裙子,留着樱花烫的长发,黑亮黑亮的,有苍白的面容,悲伤的大眼,尖尖的小脸,瘦瘦细细,很年轻的一个女孩,电梯里有人趁着酒意叫嚣,:“美女,进来呀。”她却显得很惊惶,赶紧匆匆离去。电梯门又关上,一切恍如在梦中。旁边的人夸了她几句清纯漂亮后,便也安寂了,可是他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他被挤得靠墙站着,境子里是他突然明亮的眼。他喜欢这样的女孩,像他年少柏拉图式的梦,像那个在桃树下的那个她,穿着白裙子,有着黑亮的长发,这是他的情结。

为了再见到她,他便每天殷勤的去坐电梯,在来来回回的上上下下里,他希望能够再遇到她,但是没有,再没有见到过。十多天后,他终于失望了,他准备退房,就在那一晚他准备坐电梯上去,明日走时,打开电梯来,却发现她靠墙站在那里,一双水蓝色的凉拖,小小的脚踝。只有她一个人,他有点踟躇,怕吓着她,又不愿错失机会,终于还是走了进去,自己站在电梯另一个角落,心激动地直跳,一点不像个四十岁的男人。他对她笑笑,她也对他笑笑,露出整齐细细的牙齿,真的是非常的漂亮。他有点自惭形秽,他是老了,她看起来最多二十岁。“你是杭州人吗?”他笨拙地试着和她搭讪,她笑着摇摇头,轻轻地说:“不是,我家在湖南。”原来是湘妹子,怪不得如此漂亮。“那你在杭州读书还是工作?”他又问她,试着打破沉默和尴尬,她有点紧张地望着他,许久说:“读书。”眼神里有点不悦,好像怪他问得太多,这时电梯门开了,涌进来许多男人,她有点恼怒,人群夹在他和她之间,他不知道她叫什么,不好叫她,等人群散去的时候,电梯里便只剩下他,伊人芳踪已杳。

怀着激动又遗憾的心情回到自已住的房间,心里再想着怎样才能再遇到她,他时间不多,要马上回澳洲,因着这个理由,下次遇到他可以直接向她求婚,跟她解释清楚,以后先结婚再培养感情,他想娶她,她是这么多年来他唯一想娶的女子,尽管只见了两面,心却是这样的肯定。那么清纯漂亮的女孩,守着她真是心愿足矣。她肯定是杭州某个大学的学生,他可以让她到澳洲去留学,不让她工作,给她最好的生活环境,没关系,赚钱就是用来给心爱的人花的,为她,他舍得。她比他年轻,没关系,他可以让自已活到九十多岁,陪着她到老。

运气好像是接着而来的,第二天早上,在七楼的自助餐厅,他看到她独自坐在一角,在静静地吃着早餐。他激动地走过去,坐在她对面,她有点吃惊,但却有涵养的静等着他说话。她今天穿了另一条白裙子,只是肩膀和裙摆绣了许多天蓝色的小花,他说:“小姐,你是否可以考虑嫁给我?”她很惊讶,没等她说话,他快速地说:“是这样的,我是澳洲华人,我马上就要回国了,所以我这样仓促,但是我是真心地喜欢你,我前几天见过你几面,说真的,你可愿嫁我?我可以给你最好的生活条件和读书机会。”她慢慢放下刀叉,她说:“原来如此。但是,”她欲言又止,然后问道:“你喜欢我的什么呢?”他说:“你很清纯很漂亮。”她笑了,她说:“那只是假象。你听说过officelady吗?”他摇头,她笑着说;“officelady就是常年为高级酒店的客人提供性服务的妓女,五千块包夜,我就是officelady。”她对自已残酷又认真的解说,“我干这行已三年了,你现在还愿意娶我么?”她轻轻地笑,两颗细细的小尖牙闪着光,让人有冰冷的感觉。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碎了,他说,对不起,然后起身告辞。

沧海桑田,原来是真的什么都变了,只有他这颗年少的痴心没有变,还在渴望着纯真持久的感情。因而得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