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夏雪近乎绝望的时候,就在宋晴晴满眼写满得意洋洋的时候,就在两个男人开始激起最原始欲望的时候,一声苍老而又中气十足的暴喝声响起,在夏雪听来简直如天籁一般。
两个男人停止撕扯着夏雪残破衣衫的动作,耷拉着脑袋一副等待接受处罚的模样。
“爹地!”宋晴晴不依的挽上宋老爷子的手腕撒娇道。
“她可是我们手上的砝码,你要是毁了她,惹怒了韩煜我们还怎么跟他谈判?!”
“可是……”宋晴晴撒娇的撅着嘴还想说什么,门外走进一个男人在宋老爷子耳畔低语了几句,然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他来了,再敢轻举妄动你就死定了!”宋老爷子对宋晴晴投一记警告的眼神,拄着拐杖离开。
“哼!”宋晴晴恨恨的瞪了一眼夏雪一跺脚,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宋老爷子离开。
直到所有的人都撤离了出去,夏雪才卸下全身的防备,整个瘫软下来,重重的滑落在地却感觉不到疼痛,浑身早已因刚刚的突发事件惊吓到麻木。
“妈咪,是爹地来了吗?”小念蹲下身,在妈咪身边坐了下来好奇的问道。
是韩俊来了吗?还是韩煜?
夏雪没有回答,目光涣散的将小念搂进怀里。
突然间感觉好累,是因为刚刚用尽了全身力气,还是因为想到了这两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时常被保护着,被保护得太好,现在当她单独面对危险的时候竟是那样的无措,连小念都保护不好。或者,她真的该学会独立和坚强了。
“妈咪,疼吗?”小念胖胖的小手小心翼翼抚上妈咪红肿的脸颊心疼的问道。
“不疼!有小念在妈咪一点儿也不疼。”脸上挂起欣慰的笑,轻柔着答道。
“妈咪不要怕!小念会赶紧长大的,长大了就可以保护妈咪了。再也不让坏人欺负妈咪!”还会为妈咪报仇哦!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念柔柔的轻哄着妈咪,在心里补充道。
“恩!”夏雪将怀里的小念搂得更紧了些,心里感到温暖极了。
“对不起,韩经理,韩总已经出去了。”秘书恭敬有礼的汇报道。
“出去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去了?韩俊剑眉深锁,难以掩饰内心的焦急。
“是的,早上总裁接了一个电话就神色匆匆的离开了,什么都没有交代。”秘书如实答道,看样子韩经理找总裁一定有急事。
难道,他已经知道了小雪和小念的下落?他们又被关在哪里?不知道现在好不好?
心急如焚的韩俊第一次感觉到了手足无措。
照顾小念?睡了?!
该死韩俊!简直是个大骗子!
韩煜恼怒的低咒着,在这破旧的老房子如坐针毡,表面的镇静成功的掩饰了内心的焦急不安,谈判最忌讳的就是在对方面前表现自己内心最深沉的想法。
“韩总果然信守承诺。”一道苍老但中气十足的戏谑声响起,宋老爷子、夏庭、宋晴晴一行人出现在门口。手下汇报,他果真遵守承诺,没带任何通信工具,单枪匹马的将车子停在山脚,步行上来。
“呵呵,有谁人不知宋老爷子向来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韩煜面若冰山的脸上勾起嘲讽的冷笑,毫不客气的反驳道。他当然知道‘撕票’这类似的事情宋老头子一定会做得出来。
“不愧是我宋某曾经的女婿,如此了解我。说到‘心狠手辣’,你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宋某自愧不如啊!”宋老头子拄着拐杖,与韩煜并排坐下,反唇相讥道。
“废话少说,我要的人呢?”韩煜厉声,直接切入主题,实在没有兴趣和那老头玩无聊的‘奉承’游戏。
“这么心急?看来,我果然没有‘邀请’错人啊!”宋老头掀唇得意的笑道。
“你要什么条件?”紧紧盯着宋老头笑得皱成一团的脸,韩煜以谈判的口吻问道。
“我要,整个‘天煜’!”收起敷衍的假笑,宋老头正色道。
“你的胃口是不是太大了一点?”韩煜冷硬的嘴角挂上讽刺冷的笑嘲讽道。
“你的胃口也不小啊,不然怎么能吞得下整个宋氏和柳氏。”宋老头皮笑肉不笑道。
呵呵,他吞并了宋氏和柳氏哪一步不是遵循正规的法律手段!就凭他们这些鼠辈还想得到‘天煜’?简直是做梦!韩煜暗暗在心里打量着。
“废话我也不多说,这里是所有的股权转让合同。只要你签了字,我就会放了你的儿子和女人。”宋老头向夏庭使了个颜色,夏庭赶紧呈上早已准备好的文件。
不屑的睨一眼一直紧跟在宋老头身后的夏庭,在心中同情的冷哼道,有这样哈巴狗一样的哥哥,真替那个女人感到悲哀!
“我还没有确定他们是不是安全的。”没有答应会签还是不会签,韩煜转移了话题,现在他最期冀的就是亲眼目睹他们母子平安的一幕。
“这个简单!”宋老头脸上露出已经胜利一半的笑容,起身带路。大有一种胜券在握的喜悦感。
“大冰块?!”门被再次打开的瞬间,小念惊讶的唤道。
夏雪诧异的抬头,在韩煜深邃的眸光中找到了,心疼。他是来救他们的吗?
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夏雪和小念的狼狈模样,他的心都跟着抽痛窒息了。
夏雪的脸颊是红肿的,掌印在她白皙的脸上显得那么狰狞。头发是凌乱,衣衫是破碎的,表情是惶惶不安的。他们究竟在怎样虐待着他们母子?!
韩煜凌厉的目光愤怒责备的扫过宋老头,这笔帐回头一定找这群人渣算回来!先救他们母子出去。
韩煜愤恨的想着,脱掉外套,扶起夏雪瑟瑟发抖的冰凉身子将外套套在她瘦弱的身上。温柔的在她耳畔低语道,“不要怕,我会带你们出去的!”
他温柔的声音像一股暖流直接趟进了她冰凉的心里。她相信他,有他在,她一点儿也不怕。其实在看见他出现在门口她紧张的心就安定了。
精明算计的眸光打量着韩煜一系列的动作,宋老头乘热打铁道,“怎样,你是同意签署这份文件了?”
“呵呵,你觉得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屁孩有这么值钱吗?你的条件是不是开得太不等价了点?”韩煜讽刺的冷笑着,似乎在嘲笑他们的天真。
“你的意思是,你不同意签署?!”宋老头嘴角抽搐了下,最后试探性的问道?
“当然不同意!不然不是太便宜你们了吗?”韩煜一副对方猜对了谜题般孺子可教的表情,玩味的答道。
“你……你……好,算你狠!敢耍我!把这臭小子一起给我关起来!现在加上你的命,值得上整个‘天煜’了吧?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愿意签署了,什么时候向外汇报一声!”宋老头气到颤抖的手恨恨的指着韩煜对属下命令道。
“请便!”对于会被关在这里,韩煜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这群白痴,以为他来之前就没有防备么?!
“好!我看你能硬到几时!”宋老头丢下狠话愤愤的离开。就算他不顾儿子和女人的死活,不会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吧!
门外加强了防守,所以门里并没有把他们的手脚都给捆起来。三人在这空荡荡的小破屋里倚着墙壁席地坐了下来。
“笨蛋!怎么会让自己被他们抓起来?韩俊是怎么保护你们的?!”将夏雪终于有些温度的身子紧紧搂在怀里,韩煜责备的语气里满是心疼。看着瘦弱的她浑身都受着伤,比自己受伤还要感到疼痛。
“是我自己不小心。”夏雪低着头小声的答着,是她自己不小心没有保护好小念,不能怪韩俊。
“你脸上的掌印,是谁干的?”抬起她的下颚,每一个狰狞的指痕都如同扇在他的心里那么疼痛。看见她的第一眼,他就想问这个问题。
撞进韩煜写满心疼的眼眸里,夏雪哽咽得说不出话来,这样的浓烈的心疼她感觉得到,是以前在他深邃的眼睛里都找不到的。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这样的他太容易让她沦陷。
“是坏舅舅和老妖精!老妖精找人欺负妈咪!”小念连忙告着状,他要所有人都知道坏舅舅和老妖精的恶行!出去了还要找机会告诉爹地!
“放心,我会十倍百倍的替你讨回公道!”韩煜低沉坚定的声音咬牙切齿道。他发誓今天她所受的一切他一定会要伤害她的人十倍以上的偿还!
他低沉性感的声音每一个字都撞击着她毫无防备的心弦。
陡然意识到,自己是在他温暖的怀里,依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不该属于她的位置!这样的姿势太暧昧!不该属于他们之间的!
“谢谢!”夏雪生疏的道着谢,尽管心中有着那么强烈的不舍,还是坚决的离开韩煜温暖的怀抱,往旁边挪了挪,保持着安全的距离然后将小念柔柔的身子搂进怀里。
“为什么?”因她的突然疏远,怀中陡然抽空,心也似乎跟着抽空了。韩煜不解的声音带着淡淡的伤痛问道。
因为我是韩俊的妻子!她在心里告诉着自己。转移话题道,“你很在乎‘天煜’?”
问完之后才察觉自己问得很多余。依稀记得从小他就很勤奋,他的目标就是管理好‘天煜’。
“当然!”韩煜毫不掩饰‘天煜’在他心中的重要程度。‘天煜’是妈咪对他寄予的希望,是他从五岁开始就立志要壮大的目标,有着他从小到大所有的心血。怎么可能就这样拱手相让?更何况是相让给心狠手辣之辈!
瞥见夏雪脸上一闪而逝的失落,想起她的陡然抽离,韩煜恍然大悟的问道,“你在怪我不愿意用‘天煜’换你们的安全?”
“没有!”夏雪浅浅的笑着应道。
她没有怪他,她本来就不值得他用‘天煜’来换。只是,想到如果今天换做是韩俊,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用‘天煜’来换她和小念的安全。而他选择的是‘天煜’,或许在他心里她永远都不会占据最重要的位置。所以心里有些淡淡的伤感和失落。不,这样挺好!她本就不该在他心中占据着任何位置,又在别扭什么呢!
“你知道财富和权利可以做多少事吗?”韩煜突然问道,他知道在她心里一定是在拿他和韩俊在做比较!如果是一场单纯的交易,他不介意用‘天煜’所有的财富来换取她和小念的自由和安全!但是目前的情况他不得不考虑更多,都是以眼前单纯小女人的思维所想不到的。他想,有必要为自己辩解一下了!
面对韩煜突来的问题,夏雪不解的摇摇头。她当然知道财富和权利可以做很多事情,但是她依然觉得即便不那么富有生活也可以过得很好。
“当‘天煜’落在他们手里,你认为他们会放我们一条生路吗?”答案显然是否认的!“想活着出去,就只有靠自己!不是靠他们恩赐!不是所有人都会有好心的。你仔细想想,等他们坐拥北部最高财富和权利的时候,我们流落街头。你认为到时候,我又拿什么给你们幸福?甚至很有可能会被他们雇佣杀手追杀,斩草除根,这些你都想过没有?”韩煜语重心长的解释着,第一次为自己的行为做解释。直觉的不喜欢在她一根筋的脑袋里对他再有什么误会,不是因为‘天煜’比他们重要所以不愿意交换。
夏雪震惊的望向韩煜真诚深邃的眼眸,心潮汹涌澎湃着。
看来,她误会他了!她的脑袋永远都没有他那么好使!她想问题永远都没有他那么周全!
他刚刚说什么来着?我又拿什么给你们幸福?
他说,要给他们幸福?可能吗?她这一辈子都是要守候在韩俊身边的呀!
“恩,我觉得大冰块说的有道理!”听了大冰块的一番似懂非懂的长篇大论,小念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我不是大冰块!我是你爹地!”韩煜急忙纠正小念的错误认知。他的儿子当然要尽快接受他这个爹地!
怎么又说是他爹地?小念蹙眉不解的望向妈咪,只见妈咪对他摇摇头。马上露出灿然的笑容调皮的说道,“就是大冰块!一个聪明的大冰块!”
“大冰块,大冰块!”黑夜里,响起小念越来越焦急的唤声。
“怎么了?”仿佛感染到小念的焦急,韩煜的声音也跟着焦灼起来。
“大冰块,妈咪好烫哦,好像生病了。”小念一直依偎在妈咪怀里,渐渐感到妈咪体温的不正常。
将夏雪滚烫的身子搂进怀里,大掌探上她光洁的额头,温度高的令他胸口一阵窒息。借着月色,依稀可以看见她脸色极度不自然的潮红着,他平静无波的心一下子跟着乱了。
“该死!”韩煜低咒着,在心里骂着自己!不该让她也坐地上的,地上太潮!也不该允许她坚持离开他的怀抱!他明知道她的体质那么弱!竟然还亲眼看着她生病!真是个大白痴!
“渴……好渴……”痛苦细软的呻吟声自夏雪干涸的唇瓣艰难的溢出,她感觉自己好仿佛行走在沙漠里,好热好渴!
夏雪毫无意识的痛苦低吟声,像四年前一样软软的飘进他的心里。紧紧牵动着他的心弦,牵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水,现在的她急需要水!
心疼的摩挲着她干涸的唇,该死的宋老头,把他们在这里关了一天一夜了,竟然一滴水没有提供,当然也没有提供任何食物!
“大冰块,妈咪会不会死啊?”小念焦急的声音泫然欲泣道。虽然小小的思维里还不能完全理解‘死’字的含义,但潜意识里已经知道了害怕和畏惧。
“不会!一定不会!”绝对不会!因为他不许!黑夜里他的声音是那么坚定和坚决!
“渴……好渴……煜哥哥……好渴……”夏雪带着哭意的难耐声音自黑夜里传来。
深深撩拨着韩煜的心,因她无意识呻吟出的‘煜哥哥’欣喜不已!他就知道她一定还爱着他的!这个口是心非的臭丫头!为什么不能像四年前一样大胆的承认她爱他!为什么不肯带着他们的儿子回来他身边?他甚至有一种俯身吻上她干涸的唇瓣的冲动,如果不是小念一直紧紧的盯着他的所作所为,他恐怕早已化冲动为行动了!
“大冰块,妈咪好渴怎么办?”看着妈咪痛苦的模样,一向足智多谋的小念也一时方寸大乱。
小念无助的求助声对韩煜无疑是一种无声的信赖,心被这种被信任和依赖的感觉深深感动着,这是一种绝对不能让小念失望的动力!
“我有办法!”韩煜沉声的应允着,既然屋子里一滴水都没有,那么就只有用最极端的办法了!
他毫不犹豫的抬起食指在齿间用力一碾,血腥味开始在嘴里蔓延,眸光里闪烁着笑意,为自己的睿智,也为自己女人终于不会被渴死。
小念惊讶的长大了嘴,双手捂住唇防止自己会惊讶的叫出声来。他瞪大了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置信的看着大冰块的手指喂进了妈咪嘴里。刚刚在月光下,他能清楚的辨认出大冰块手指上暗红色的液体一定是血耶!
“嗯——”
突来的血腥味让夏雪本能的呻吟拒绝着。
韩煜扣住夏雪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小脑袋,让食指停留在她温润的唇里。
也许是渐渐习惯了血腥味,也许是汩汩溢出的液体真的解渴,夏雪如婴儿般本能的吮吸起来,期待获得更多的‘水源’。
看着妈咪‘津津有味’吮吸的模样,小念下意识的舔舔自己干涸的嘴唇,肚子也跟着不争气的‘咕噜咕噜’抗议起来。
“饿了吗?”韩煜关切的问道。其实他知道,不用问,一定是饿了,他们一整天都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
“嗯!”小念不好意思的低头诚实的应道。
直到夏雪重新开始拒绝着,韩煜才抽出手指。
这时,他不得不重新考虑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和状况了!
没有任何通讯工具,无法通知齐书桓速度快一点。看来,等不到齐书桓来营救了,他得自己想办法。不然他的儿子和女人会饿死渴死和病死在这里。
一刻也不能坐以待毙了!
他犀利的眸光迅速扫视小破屋的内所有环境。
天窗、桌子、椅子……
有了!
现在是半夜,估计门外的看守人员都熟睡了。
对小念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念了然的点点头。
接着便是以最轻的力度,将桌子椅子都叠放在天窗下。
当做完了所有的一切,必须面对的现实是:没有绳子,一次只能带走一个人。那么,女人,儿子,要先带走哪一个?
安静的依偎在妈咪身边,看着大冰块利索的做着一切,似乎懂得了大冰块的为难之处,小念轻手轻脚的走到大冰块身边扯扯他的衣角,懂事的低声道,
“大冰块,你先带妈咪上去。”
小念稚嫩的童音竟然令他眼眶一热心也猛的抽紧,这么听话懂事的儿子,他又怎么舍得让他有一丁点危险?!
“不行!要走一起走!一会儿你要搂紧我,我们一起上去!”抚摸上他肉肉的小脸,韩煜霸道的命令着,声音很低却无比坚定。
继而搂起小念沉甸甸的身子月光下直视小念晶莹剔透的眼眸,用无比凝重的口吻命令和强调道,“搂紧我,无论发生什么千万不要松手,一定要紧紧的搂住我知道吗?”
对上大冰块炯炯有神的眼眸,似乎小小的理念里也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小念坚定的点点头,认真的应道,“恩!”
得到小念的肯定答复,长臂一探毫不迟疑的捞起地上还处于昏迷状态的女人,紧紧搂在怀里。此刻他多么期望自己能有三只手臂,一只搂紧女人,一只搂紧儿子,一只用于攀岩。
小念,一定一定要搂紧啊!不然我不会原谅我自己!
在心里祷告着,用力一跃,轻巧的踩上桌子,开始了他们的‘自救之旅’。
担心吵醒了门外的看守人员,幅度不能太大,不能弄出一点声响,尤其是桌子和椅子之间是没有任何固定和粘接之处,他必须掌握好力度和方向,让自己攀爬上屋顶的时候,桌椅必须保持原样没有任何倒塌。这样让原本艰难的逃生之路显得更加艰难。
一手紧紧搂住夏雪,一手攀岩着天窗,怎么使力也翻不上去,却只明显感到力量在身体里流失。不知道是因为一天没有进食,还是因为刚刚失血,体力渐渐感到不支。
搂着夏雪的手臂开始麻木,攀岩的手臂也渐渐感到痉挛,心甚至有些慌有些虚起来!
不,不可以!他身上背负着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两个人,一定要坚持住!就算是耗尽全身力气也要将他们俩完全救出去!
在月光的映照下,小念可以清晰的看见大冰块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在滚落。
大冰块现在一定很辛苦吧?抱着妈咪还要承受着他的重量。他第一次为自己的体重感到愧疚,也第一次产生了‘减肥’的冲动。
“爹地,加油哦!”
小念在大冰块耳畔鼓励的低语着。虽然不知道大冰块为什么老是说他是他爹地,也不知道大冰块到底是不是他爹地,但是他记得每次对自己的爹地说这样的话时,爹地什么困难都可以克服。因为知道这句话的威力,所以小念大着胆子在这里借用一下下,等大冰块救了他和妈咪,事后打死都不承认就算了。嘻嘻,小念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
然而这句话在韩煜心里却掀起了轩然大波,足够令他心潮澎湃。
爹地?
皎洁的月光下,韩煜看见了小念一脸真诚鼓励的笑,却没有捕捉到小念脸上紧接着一闪而逝的狡黠。
他终于肯承认他是爹地了么?一向视他为‘仇敌’的儿子终于开始信任、依赖和承认他了!
顿时感觉心被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充斥得满满的,似乎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他怀里紧紧搂着深爱他和他深爱的女人,他们的儿子紧紧的依附着他,他似乎终于找到了‘家’的感觉!他们就是紧密团结在一起的‘一家人’!
凭借这一股力量和一股幸福感,韩煜先将夏雪滚烫的身子推至天窗外的屋顶,接着他搂住小念轻松的跃上屋顶,动作漂亮完美到无懈可击。
环顾四周,还好是一栋平房,只有一层楼那么高,跳下去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在心里揣摩着,将小念和夏雪紧紧搂在怀里,朝屋后草地的方向跃下,只听得见呼呼的风声在耳畔叫嚣着,小念感到一种飞起来的感觉。
借着向下力量在草地上滚了几圈,技巧的让小念和夏雪都落在自己身上,终于大功告成般躺在草地上,心头揪紧的石头也终于落下,韩煜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背脊出了一生的冷汗。
“大冰块,你真棒!”脱离了虎口的小念躺在大冰块胸膛上情不自禁的赞叹道,刚刚大冰块的动作简直太帅了!真像蝙蝠侠!带着他在空中飞呢!
“不是该叫‘爹地’吗?”韩煜蹙眉,不悦的问道。
“呃?那个,大冰块,快点带妈咪去医院吧!妈咪现在一定难受极了!”这么快被大冰块就抓住了的把柄,小念一骨碌爬起身,赶紧转移话题道。
“也对!”得赶紧将怀里滚烫的小女人送到医院才行。韩煜这才重新开始绷紧了刚刚放松的神经。现在他们在山上,他的车子还停在山下,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起身,却惊讶的发现背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是刚刚跳下来的时候拉伤了吗?
怎么办?雪还昏迷着,不可能独立行走。
“大冰块怎么了?”似乎察觉到大冰块的反常,小念关切的问。
“小念,你,可以自己走吗?”韩煜尴尬的问着,此刻的他估计最多也只能够承受夏雪一个人的重量。
“当然可以了!我的身体可好了!”小念兴奋的说着,显然刚刚空中飞行的一幕还给他带来了太强烈的新鲜感和刺激感。
韩煜打横搂起夏雪,让小念紧紧拽住自己的衣角,感觉着小念的存在,可不能在这样的荒山里弄丢了小念,不然怀里的女人会憎恨他一辈子吧!沉甸甸
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小念聊着,却感觉怀里的身子越来越沉,额头上的汗如雨般滑下,还有脊背处越来越剧烈的疼痛感令他呼吸都感到渐渐不平稳了,似乎还有汩汩的液体流下。难道他刚刚跃下的时候负伤了么?
不敢将太多的注意力放在脊背上,即使他现在有一种强烈的眩晕感,也一定要支持送怀里的女人进了医院才可以倒下!他这么告诉着自己!强迫着自己要清醒。哪怕现在向前迈步已经成了一种求生的本能一种机械的运动。
“耶,大冰块快看,前方有车呢?”
在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的时候,小念兴奋的声音拉回了韩煜的思绪。
他也看清了,那是齐书桓的车,他终于肯来了么?!
韩煜紧张的心顿时感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放松感。
这时,车子在不远处停了下来,齐书桓带着和煦的笑下了车,身后竟然跟着……
韩煜放松的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下意识的搂紧了怀里的女人。
“爹地!爹地!我们在这里!”
小念兴奋的叫声生生刺痛着韩煜的心,看着小念胖嘟嘟的身子机灵朝韩俊冲过去的背影。韩煜只感觉到了一阵钻心的疼痛。
爹地,不是在叫他么?
终于赶到双腿一软,踉跄了一下,他和怀里的女人……
他以为他们会跌落在地的。
模糊的眸光中却看见那个男人,从他怀里接过了夏雪滚烫的身子,使她免于跌落在僵硬的地面。
他本能的伸手朝夏雪的方向用力抓了抓,只感到一阵空。
他的女人,还是被带走了!
心绞痛着,晕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