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好累,像经历过三千米长跑一样,浑身酸软散架了一般,动弹不得。
喉咙处似乎有火在灼烧,好渴!
感到有清凉的液体自唇瓣滑进嘴里,顺着干燥的咽喉滑下,很舒服的感觉。秀眉微颦,她刚刚好像感觉到了血腥味。怎么会有血腥味呢?!
用力睁开似乎有千斤重的眼皮,撞进一双关切的眼眸。主人带着温柔宠溺的笑,一手托着水杯,一手握着汤勺正一点点往她嘴里喂着清水。
“醒了吗?”性感的薄唇动了动,溢出温柔关切的话语。
“韩俊?”干涸的唇动了动,轻轻的吐出两个音。
环顾四周,很快辨认出这里的环境是医院,她和小念被救了吗?他们是怎么出来的?韩煜呢?刚刚她好像在做梦,梦见四年前她晕倒的夜晚,身边有……她不该想的人。
“妈咪,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小念兴奋的叫着,晶莹的眸光闪烁着欣喜的光芒。
看着小念好好的健健康康的,夏雪这才欣慰的笑了起来,心中的石头也终于放下了。
“老婆对不起!都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才让你陷入危险的境地竟然还受着这么重的伤。”看见夏雪被救时满身的伤痕还发着高烧,韩俊自责得快要杀了自己。尤其是想到宋晴晴对他所做的令人发指的一切。
“没有,韩俊,不要总是把责任揽着自己身上。是我自己没有照顾好自己和小念。”夏雪对韩俊扯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尽管那么虚弱,足够让韩俊的心都是暖暖的。
“看见你醒过来真好!你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小念陪着你,好好休息。我去看下爹地妈咪。”其实,如果不是爹地病得太重,妈咪承受的打击太大,他一刻也不想离开她的病床。
“爹地妈咪?”也在医院吗?夏雪不解的看向韩俊。
韩俊了然的点点头,“爹地病倒了,在住院。”
“爹地怎么了?”夏雪蹙眉紧张的问。
“不要担心,有我和妈咪照顾着,你担心自己就好了,你身体已经够虚了,要快点让自己好起来,知不知道?”
“恩!”夏雪认真的点点头。虽然韩俊不肯说,她已经感觉到爹地一定病得很重。那么她要赶紧让自己的身体好起来,不可以再让韩俊担忧了,她想她被困的这几天他一定心急如焚吧。
“妈咪啊?‘煜哥哥’是谁?”待爹地离开,看着妈咪一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一点睡意都没有,小念才不解的开口。
“啊?”
“妈咪昏迷的时候都在喊‘煜哥哥’,也是我舅舅吗?希望不要向坏舅舅那么可恶!”小念大胆的猜测着,提到‘坏舅舅’的时候气极了,别给他逮着机会,否则一定不会放过坏舅舅和老妖精!
舅舅?夏雪嘴角抽搐了下没有回答出小念的话,在心中叫苦不已。自己怎么会又喊‘煜哥哥’的?!小念都听到了,韩俊,也该听到了吧?
仔细凝视着他的浓密的眉,硬挺的鼻,因失血过多显得苍白的唇……留恋不舍,似乎怎么看也看不够。
究竟留了多少血才会这般昏迷不醒?心疼着他的受伤也感激着他的受伤,如果不是这么伤到昏迷,她也没有机会这么安静这么长久又这么肆无忌惮的将他看个够。
他似乎睡得很不安稳,浓密的眉头一直都是深锁的,无论她怎么抚都抚不平。
他在思索什么?在做怎样一个不安的梦?梦里,有那个女人吗?
真的很嫉妒那个女人,可以让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三番两次为她流血受伤甚至昏迷。
起身欲换掉他额头上已经冷却的毛巾,无意瞥见出现在病房门口的身影,嘴角勾起,眸光闪过算计的光芒。倾身,一点点的靠近……
“大……”冰块……小念还没来得及喊出声的话被妈咪的冰凉的掌给封住。
夏雪慌乱的靠在病房门口旁的墙壁上,紧紧抿着唇,以防自己会叫出声来,颤抖的手紧紧捂住小念的唇,不让小念发出一点声响。
刚刚她好像看见了,如雪在吻韩煜?还是他们根本就在病床……接吻?
想到‘接吻’,心竟然一阵紧致,酸涩疼痛的感觉便开始在心底蔓延。
就在如雪带着得意的笑,以为偷吻会成功的时候,陡然撞进一双深邃的寒潭。原本想就这么不顾一切的吻上去。然而一声冰冷的呵斥声,令她身子一颤陡然顿住。
“你干什么!”
就在夏雪准备带着小念离开的时候,一声熟悉夹杂着怒意的呵斥声声声拉住她离去的步伐。
秀眉深深蹙起,心中暗自叫苦,被他发现了吗?她偷看到他们接吻被他发现了吗?他是不是认为她打断了他们的好事,所以这么生气。
“对不起……我……来看看你的伤怎么样。”夏雪尴尬的站在门口硬着头皮呐呐的出声,如果知道他们正在亲热,她一定不会贸然前来。都是刚刚听小念讲了昨晚的一切,想到他为他们做的一切,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着,担心他的伤才和小念一起来看看。
“是啊,大冰块,我和妈咪来看你了,你的病好些了吗?”小念挣脱掉妈咪的束缚,蹬蹬蹬的噌到病床前,关心的问道。
“可以理解,你在关心我吗?”冲小念感激一笑,将视线转移到门口如做错了事的小孩儿子般惴惴不安的夏雪身上心情愉悦的问着,就要起身,结果触及到背部撕裂般疼痛感,毫无防备的韩煜疼得龇牙啮齿。
见状,夏雪忍住脚踝还算剧烈的疼痛奔至床边,如雪已经压制住了韩煜欲起身的动作,关切的说着,将韩煜安排着仰躺在病床上。
“别动!医生说你背脊划入了石子,伤口比较深,不要乱动,会牵着到伤口的。”
如雪关心的声音令夏雪愧疚不已,也嫉妒不已。愧疚自己连累了他的伤口,嫉妒她可以如此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关心着他。
是啊,他身边有如雪照顾着,她还担心什么呢?
“昨天谢谢你!我想你需要好好休息,我和小念就不打扰了。”夏雪满面病容的脸上扯出生疏而感激的笑,道着谢牵了小念就要离开。
“别走!”韩煜的大掌赶紧拉住小念,目光停留在夏雪身上急忙挽留道。他希望多看看她,和她多说说话,不喜欢她这种看见他就想逃离的感觉。
“大冰块,刚刚你和那个阿姨在玩‘亲亲’吗?”就在夏雪犹豫着该走还是该留的时候,小念望着如雪陡然问出这样一句话。
“亲亲?”韩煜蹙眉视线扫过脸色绯红的两个女人,顿时了然了一切。
“亲亲?谁和谁亲亲呢?”一道戏谑的男音打断了病房略显尴尬的氛围,一个满身阳光气的男子大大咧咧走进了病房。“小念,雪儿都在呢。”
夏雪冲齐书桓友好一笑。
“好心的叔叔,原来你也在这里!”小念兴奋的跑至齐书桓身边,一副见到老朋友的表情说道。
“是呀,刚刚叔叔还帮你们去报仇了呢。”齐书桓借势搂起小念胖胖的身子颇为邀功的说道。
“真的啊?拿捉到坏舅舅和老妖精没有?”小念激动的问道,昨晚他可是把坏舅舅和老妖精的所有罪行都告诉了爹地和好心的叔叔。
“很抱歉,你的坏舅舅和老妖精的腿脚太快,给溜了。”齐书桓一脸歉意的答道。
“溜了?!”韩煜重复着,语气里有着强烈的不悦。怎么能让他们两个给溜了!
听到哥哥溜走的消息,夏雪不知道在心里是该喜还是该忧。
“是啊,还有宋老狐狸,也一起溜了。原谅我们的办事不利吧,不过,谁叫你提前打乱了计划,中途碰见你们病的病伤的伤,当然是先送你们进医院要紧啦。”
对于齐书桓的说法,他并不反对。好吧,就算天涯海角,他也会揪出那两个人来为他的女人和儿子报仇的!
“老婆,小念,原来你们在这里。怎么没有多休息,不是叫你多休息的吗?你的脚伤害没有完全好怎么就自己跑出来了?”他特意没有说煜也受伤了,就是希望她能够乖乖的躺在床上多多休息。结果他回到病房的时候,病房空空如也,他的心也似乎跟着空了。在她的心里,那个人永远都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却是他无法企及的。
“我……对不起……”面对韩俊温柔的责备,夏雪有些不知道怎么反应。她知道她偷偷来看韩煜是她的不对,可是听完小念讲的惊险经历,她真的就克制不住自己想见到韩煜平安的欲望。
“爹地,是我要和妈咪来看大冰块的,大冰块昨天晕倒了,我好想知道他怎么样了嘛。”小念见状赶紧从齐书桓怀里溜了下来,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听到小念的话,韩俊只觉得心陡然抽紧,连一直对煜不太友善的小念也开始……改变了么?一种害怕失去的强烈感刺激着他必须抓牢眼前的幸福。
“呵呵,韩俊,其实雪儿出来走走透透气,也利于病情的恢复。不过,看雪儿脸色还这么苍白,确实该回到病床上多多休息。那么好吧,雪儿,本来还想多留留你的,现在还是听韩俊的回病房休息吧。”齐书桓为尴尬诡异的氛围打着圆场。
看着韩俊打横抱起夏雪离去的背影,韩煜的心抽痛着。诚如齐书桓所说,他也很想多挽留她,只是她的脸色真的很苍白。难道要一直将她留在那个男人身边么?
不,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达到忍耐的极限了。每次看见那个男人搂着她离开的背影,他都觉得如同经历了一次无言的酷刑般难受。
凌厉的眸光扫过还杵在病床边的如雪,如雪会意的离开。
病房里只剩下一冷一暖两个气质不一的男子。
“有什么话,尽管说吧。”齐书桓了然的问道,如同在自己家里般随便,坐在如雪刚刚坐的椅子上,剥了根香蕉解决着自外面回来的口干舌燥。
看着齐书桓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样,一点都不正经的样子,韩煜一时竟不知道怎样开口,因为他要说的话很‘正经’。
“干嘛?没见过我吃东西啊?你知不知道外面太阳多大?我是从山上回来的耶!距离太阳最近的地方,热死我了。有话快说嘛,别用这样色咪咪的眼神看着我,影响我的食欲。”被韩煜欲言又止的模样吸引住了,齐书桓决定好好逗逗他,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优柔寡断的样子。
色咪咪的眼神?韩煜几乎要喷饭了。
责备的白一眼好友,冷声道,“等你吃够了再说。”
“好了,可以说了。”齐书桓赶紧将香蕉塞进嘴里,含糊其辞道。很八卦的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这么‘难以启齿’。
“想找你帮个忙。”韩煜委婉的开口。
“喂,你有完没完?我来北部是度假逍遥快活的不是来给你做‘当差’的!”齐书桓愤愤不平道,才来北部就帮他又是救人又是捉人的,他还一天都没快活,还要找他当苦力?他死也不再干了!
“教我怎么……可以追到……雪。”齐书桓艰难的‘不耻下问’道,想他齐书桓游走在各种女人间游刃有余,对于怎么追一个女人,应该是手到擒来吧?
“哈哈哈……原来如此!”齐书桓恍然大悟的笑道,韩煜这臭小子总算肯跟他透露一些他的感情私事儿,也让他对他曾经那颗木鱼脑袋感到头痛不已,甚至连身为男人的他听着都气得牙痒痒,怎么可以这么对女人呢!“你这感情白痴,谁叫你曾经那样伤害人家,都跟你说了雪儿是好女孩。唉,吃到固执的苦头了吧?”
“教不教?”睨一眼表面痛心疾首、实则趁机揶揄取笑他的好友,不悦的问道。
教!怎么不教!
齐书桓在心里答着,谁叫他‘三生有幸’成为他韩煜将近三十年生涯中唯一的一个朋友兼铁哥们儿呢?为朋友两肋插刀可是他齐书桓义不容辞的责任。
“这样,虽然拆散别人婚姻的事情是非常不道德的行为,我要是帮你的话也是助纣为虐了。不过据你的表述,如果你一定认定雪儿对你还有感觉的话,她坚决不肯回到你身边只能说明她太善良了,不忍心伤害照顾了她和小念四年的韩俊”齐书桓头头是道的分析着,听得韩煜频频点头,他也实在忍不住要再次‘正义’一把,痛心疾首的悲叹道,“唉,总而言之,都是你自己造的孽呀!”
废话!不是认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对,会向他花花公子齐书桓来讨教补救方法吗?
“好吧好吧,切入主题!”接受到好友警告的目光,齐书桓赶紧转移目标,以他精准独到的眼光分析道,‘我觉得以雪儿固执和善良的个性,让她离开韩俊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过去的四年是韩俊一直守候在她和小念身边。这样就只有让韩俊自己放手。不过韩俊付出了那么多,自己放手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那么方法就只有……”
话到此,齐书桓再次停下来,目光停留在韩煜如小学生般虔诚的‘求知’眼眸,奸诈一笑,巧妙的再次将话题转移了个十万八千里,“那个,煜,昨天在商场看见一副进口的高尔夫球杆,手感挺不错的,就是那个性价比有点不太合算。我是想买来着,但是如果有人送的话会更……”好话只说一半,意思带到就够了。
这叫做好事与捞取报酬两不误,这年头早已不流行什么雷锋了。怎样在最合适的机会取得对自己最有利的谈判条件,是他这几年在南部累死累活总结出的经验和心得。
“记、我、帐、上!”恨恨的瞪着好友一副奸商的模样,韩煜咬牙一字一顿道,大有他再敢转移话题就会死得很惨的意味。
得到好友的首肯,齐书桓心中一阵窃喜,趁机敲诈得不亦乐乎。以他专业的角度接着分析道,
“那么方法就只有……从小念那里着手。小念只是个三岁的孩子,他的意志力不会像雪儿那么固执到顽固,这样只要你俘虏了小念就等于俘虏了雪儿顽强的心,因为以雪儿的个性是绝对不会忍心和小念分开的。”说着,还不待韩煜对他褒奖有加,齐书桓自我陶醉的点点头,自认为自己分析得对极了!
“你的意思是,也赞成我用法律手段要我的儿子?”韩煜兴奋的问道,大有一种找到知音的感觉,虽然他们原本就是知音兼铁杵哥们儿。
“NO!NO!NO!这是最最愚蠢也最最没有效果的办法。”齐书桓食指优雅的晃了晃,极其反对的摇摇头,否定掉韩煜的提议,“只会让雪儿更加畏惧甚至讨厌你。应该俘虏小念的心!让他心甘情愿的认你做爹地,让他心甘情愿的要留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