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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雄然而起(3)

坐稳长平关后,许错继续收编过路兵马,但此时撤往泽州的队伍已经不多,成果自然微小,最终许错麾下的兵力达到三千。由于兵装短缺,这三千人中真正能够打硬仗的精锐,却只不过五百之数罢了。

许错散布的氏叔琮有可能倒戈的谣言也没能继续发挥威力,谣言越往北传,效用越低,氏叔琮不断派亲信队伍拦截传播谣言的兵卒,最终在高望堡将谣言完全掐断。同时,氏叔琮同样发出声明,指责许错才是背叛梁王的逆贼。但许错手里有一封李罕之的遗书作证,氏叔琮的声音自然不足以动摇他的威信。

在潞州,氏叔琮牢牢控制着高望堡和壶关两地,兵力将近八千。

在泽州,许错则握有省冤谷和长平关两地,兵力不过三千。

原本驻守在二者之间的粮道上的队伍也已就近投靠了许错或氏叔琮。

至此,许错与氏叔琮之间的对骂已经毫无意义,这场争斗必然以你死我活收场,谁活下来,谁便是义师,死的那个自然就是叛贼。

道已划好,只等开战。

许错非常清楚,在氏叔琮面前,他依然弱小,绝没有先发制人的机会,现在他仍需要积攒实力,等待时机。

他一面让部下加紧练兵备战,一面派人去探查潞、泽两州的战况。尤其是潞州,因为氏叔琮在前,他根本接不到军报。他现在只能寄希望梁军在潞州陷入泥潭,如此一来,氏叔琮就要直接面对晋军,把空虚的后背留给许错。

这就是许错一直等待的机会。看起来,他的希望很大,毕竟现在坐镇潞州的是贺德伦,而不是老奸巨滑的葛从周。而指挥晋军攻打潞州的是李嗣昭,此人乃是晋王亲手调教出的大将,不仅能征善战,而且还有传言,说其降生之时,周遭有虎啸于山林,这乃是天生猛将的气象。这样的谣传只要在战时稍加利用,便可使士气此消彼长,此刻梁军在潞州已经陷入被动,又遭李嗣昭攻打,想必就要后退,以便避其锋芒。

但世事无常,尤其是行军打仗这种事,往往不会按照人们的设想发展。

许错在长平关等了两天,终于等到了一个重要的军报,不过此信并非来自潞州,而是来自他背后的泽州。

据悉,晋军大将李存璋发动强攻,梁军的泽州大营沦陷,三万人头落地,梁王早已返回大梁,泽州的几路主将大多率部溃逃,只有陵川、高平、端氏三城尚在梁军手中,晋将李存璋被任命为泽州刺史。刚刚被卸去兵权的葛从周再次披挂上阵,挑起与李存璋对决的重担。

这个消息让长平关将士大受打击,现在前有氏叔琮,后有李存璋,他们便是腹背受敌。

许错不由感慨:“看来我的运道还没好到事事顺心的地步。幸好我这次准备充足,对此局面早有防范,否则大势去矣。”

所谓的防范,便是罗绍威的魏博军,这支前来接应李罕之的兵马仍在高平,并不知道李罕之已死。

许错将沙傲鹏和沈龚叫来,吩咐道:“把李罕之阵亡、陈章倒戈的消息向南送出吧。”

沙傲鹏顾虑重重地问道:“这个信,以谁的名义发出?”

近几日来,许错一直凌驾众人之上,从收编过路兵马,到逼迫氏叔琮交出兵权,都是以他的名义进行。这样做,已经违抗了梁王对他的裁决。但形势所迫,沙傲鹏便没多说,况且这些消息并未向南发送,只要把事情办成了,一俊遮百丑,再把来龙去脉解释清楚,想必梁王也不能追究。

但此刻,事未办成,许错便要把消息向南发送,这可让沙傲鹏有些嘀咕了。

许错当然知道他的顾虑,便微笑道:“既然事情是我挑起来的,一切自然由我担起。”

沙傲鹏不放心地道:“可许掾佐还是待罪之人,若不向大王解释清楚,恐怕大王不会放任我们继续把事情做下去。”

许错道:“这个好办,把谎话继续编下去就是了。这次送出的军报要写清楚,首先,陈章倒戈事出突然,李罕之临死时把一切都托付于我,加之罗绍威本来就要与我接洽,为了行事方便,我必须挑起重担。其次,我们按例要求氏叔琮交出别军的兵权,其拒不从命,我们必须对他用兵,并准备接替他的位子。环顾眼前,除许某之外,实无第二人可担此任,众望所归之下,我也只好勉为其难。”

沙傲鹏欲要开口,被许错拦住。

许错续道:“我明白,这些话大王不会轻信,不过他已经回了大梁,一时也接不到这些。这封军报,我们要送给葛帅,他自然明白该如何行事。”

见沙傲鹏仍未明白,沈龚站出来解释道:“许掾佐这样做,目的是把罗绍威拉进来。如今泽州危急,罗绍威的五千魏博军兵装齐整,战力充足,可以成为一支奇兵,帮我军守住泽州,如此也可省去咱们的后顾之忧。”

许错点头道:“正是如此。可罗绍威是接李罕之而来,现在李罕之已死,瞒是瞒不过的,若再拖延,说不定他就一走了之。因此咱们不如把事情说出去,对了,就说李罕之要把位子传给他儿子,临终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要把其子安然送往河北。有了这个要求,罗绍威想走也走不了。能让他留下,想必葛帅也会帮忙圆这个谎。”

沙傲鹏思索了一阵,最终点头道:“是个好法子。不过,李罕之的儿子现在何处?”

许错苦笑道:“此人原本是在晋王那里,自从李罕之与晋王决裂,此人便连夜逃出太原,一直没有音信,十有八九是死了吧。不过,他死没死都无妨,咱们就说已经找到此人踪迹,正努力取得联络。”

沙傲鹏摇头笑道:“许掾佐当真了得,谎话一个接着一个,层出不穷,想不被骗,实在太难。”

许错笑道:“兵不厌诈嘛。对外人,诈他一诈,又有何妨?”

沙傲鹏道:“行兵打仗,正该如此。”然后便去传令。

沈龚望着沙傲鹏走出去,心中暗叹:“跟氏叔琮、罗绍威等人比,我与老沙都是许错的自己人。但若只看咱们仨,你老沙在许错眼里,仍是个外人啊,偏偏你还不自知。唉,就是对我,许错也一定还留着一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