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一整天的课,记下的内容着实不少,要分门别类的整理明白也不容易。一番回忆整理下来,方亦舒本就不够清醒地脑子越发迷糊,她需要喝点热茶清醒清醒。
客厅的壁灯朦胧地亮着,四下一片寂静,端着热腾腾的红茶坐在松软的沙发上,方亦舒心里突然渗出一丝莫名的孤寂感,虽然没有亲眼证实,却总感觉这栋一百多平米的宅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带着这个小小的好奇,方亦舒端着热茶小心翼翼地在各个角落走了一圈,结果,她的感觉得到了证实——他真的不在家!
“可能去医院看伯父去了吧。”方亦舒本能地猜测着,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按理,她应该陪他一起去的,虽然帮不上什么忙,好歹也能让他老人家安心一些。
“为什么不开大灯?”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客厅的顶灯也随之点亮。
“你出去了?”方亦舒很快就从沉思中回神,一脸诧异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尹天澈,算算时间,他应该来不及去医院跑个来回,如果不是去医院,他会去哪里呢?
“嗯,去买了点东西。”在玄关处换好室内鞋之后,尹天澈正在用最快的速度逼近方亦舒。
方亦舒忙放下茶杯站起身,“我以为你去了医院呢。”
“这么晚了,父亲可能已经休息了,我打算明天再去。”顺着方亦舒的话应答一句之后,尹天澈很自然地把手上提着的袋子递到她面前。
“是什么?”方亦舒并没有立即打开来看,也许她觉得问他更直接。
“哮喘药。”尹天澈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敏锐的嗅觉很快就捕捉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这么晚了还喝茶,还要不要睡觉!”
“你……特地出去给我买药?”方亦舒似乎并没有听见尹天澈说的后半句话,她的心思都在手上拿着的这一小盒药上。
“谁让你这么没用,接个吻居然难受成那样。”当宠爱变成习惯,思维也会被自己爱的人左右,虽然爱上她的时间并不长,但尹天澈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程度。
方亦舒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从小到大,她的家庭状况都不是很好,爸爸妈妈忙着挣钱养家,很少有空关心她和妹妹,大多数时候她都是自己照顾自己,即便是病了不舒服,也不一定能得到悉心照顾,后来爸妈意外过世,只剩下她和妹妹相依为命,生活更是凄凉无比,可是这个强势到足以控制一切的男人却因为她的一点点不适如此上心,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魅力吸引了他,让他神魂颠倒到如此地步。
“这个是喷雾剂,用起来很方便,你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尹天澈的言下之意就是,他随时都会想吻她,她必须时刻准备着。
“你……如果你真的不想看到我难受,就不应该吻得……太激烈。”感动的情绪在方亦舒心里慢慢酝酿着,可惜,还没来得及好好品味便匆匆闪过,虽然他是一片好心,但归根结底还是为了他自己!
“我也不想的,是你太誘人。”尹天澈痞子似的笑着,随手端起茶几上的热茶自饮起来。
“诶,那个……我刚才已经喝过了。”方亦舒真急了,两个人喝一杯茶算怎么回事嘛……
“有什么关系?更亲密的事都已经做过了,还在乎间接接吻吗?”尹天澈笑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白天发生的不愉快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你慢慢喝,我回房继续整理笔记。”没用的方亦舒羞得满脸通红,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回到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坐在书桌前,盯着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心却久久不能平静。尚处在懵懂之年的方亦舒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被爱的幸福,可这样的幸福却让她觉得很不安,因为,她还没有把另一个男人从心里移走,这段感情对尹天澈来说是不公平的。
“努力爱上一个深爱自己的男人,应该不会太难吧……”方亦舒已经没有心思继续看齐老师指出的演唱技巧,她的思绪也开始漫无目的地四处乱飘,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无意识间把口中喃喃自语的话写在了笔记本上。
这一夜,云淡风轻,月色醉人,却有人辗转难眠,看来,睡觉前喝红茶的确不是明智的选择。
日升星灭,新的一天意味着新的开始。方亦舒照例早起准备早餐,却在熬粥的间隙被某个贪得无厌的饿狼扑过来狠狠地吻了一通,末了,他还不忘厚颜无耻地补上一句:反正有药,喘不过气也不怕。
有人曾经说过,男女之间一旦有了亲密的身体接触,心理也会产生变化,虽然只是唇舌碰撞的纠缠,却足以搅乱那颗不够成熟的心,爱情只是一种虚幻的感觉,实实在在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与其奢望那个虚无缥缈的梦,不如牢牢抓紧眼的幸福。
用完简单的早餐,方亦舒主动跟着尹天澈一起去了负一层的地下停车场,虽然只有几分钟的车程,她也愿意让他陪着。努力不是随口说说的口号,她要用行动兑现自己的承诺。
分别前,他说想要一个goodbyeKiss,她便鼓起勇气把粉嫩的红唇送到他嘴边;知道她要保护嗓子,所以他把午餐的地点选在了只提供素食的斋菜馆;晚上,他们一起去了一趟医院,给重病在床的老人送去了暖心的安慰;回家的路上,他第一次近距离听到了她清脆悦耳的歌声……
‘舒舒,迟早有一天你会发现,爱是一种本能,并不需要刻意努力……’在方亦舒睡着后,尹天澈不小心偷瞄到了她在笔记本上写下的无心之言,显然,他并不认同她的话。
真正的爱本就该在平淡的生活中一点点累积,只是,这爱来得悄无声息,就连当事人也未曾察觉。
接下来的几天,生活异常平静,就像BAO风雨来临前的宁静,酝酿着爆发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