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君似小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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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皆是为君

第 35 章 皆是为君

“这可是醉仙楼限量销售的女儿红,平常可是喝不到的,要试试吗?”楚天华一脸希冀的捧着酒杯凑了过去。

可惜端坐在窗前的人,却充耳不闻,仿佛根本就看不到他的靠近。

见他不理,他把杯子举高硬塞到他的面前:“师兄!都说一醉解千愁,只要醉了什么都忘了!”

那方的人总算有了动静,缓缓的过回头来,看他一眼,又转了回去。眼底仍是一片死灰的迷茫,仿佛也失了心魂。

如同这几天来般,全无生气,似是一具行尸走肉。

那天在街上看到他,他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时的大师兄,就像一抹游魂,脚步轻浮,说是在走,不如说是在飘,完全没有着力点。

就算是被人撞倒,也全然没有反应的爬起。

他心知定是出了什么事,扶他回府百般询问。他却说前言不搭后语,神情晃乎,口里喃喃自语的念着几句莫明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够?我该怎么做?我能怎么做?”

“明明……明明都答应嫁我了,明明答应过的……我都信的……为什么?”

“是我害了她吗?都是我害的?”

虽然不知前因后果,但也从他话语中猜出了一二,加之近日宫中的传言,他更是百分百的肯定,定跟某人脱不了干系。

他这几日来,不吃不喝,更不理采任何人,神情苍白到可怕的地步。完全没有生气,眼里只有一片空虚,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崩溃,只余一片虚无。虽然这十年来,他也时常会有那种空虚的表情,却不似现在这般,心痛欲死。

至少他时痛归痛,眼里却还隐隐有着希望,即使那个希望是,全世界漫无目的发了疯去的寻找。但这回,就连那微薄的希望都已经消失了。

无论他怎么劝,磨破了嘴皮子,他却仍旧没有反映。如今就连这可以顿时麻痹神经的酒也是无法喝下了吗?

“师兄,你这么不吃不喝下去,任你有再高的武功,也是支撑不住的!”

对面的人,仍是没有反映,楚天华这才收回手上的酒杯,看了那边呆若木鸡的人,长叹一声,扬头一口喝下,他这个师兄什么都好,就是这死心眼的毛病,太过头。

摇摇头,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杯子,慢慢踱回桌前,尤自又倒上一杯,却不急着喝,心烦气燥的把玩着杯子,眼角的余光看向那方动也不动的身影。

再叹一声,再这样下去,他非得把自个折磨死不可,索性说开了更好。

轻抿一口酒,这才缓缓的开口。

“师兄不喝,那便听我说个典故如何?”那边仍是没有声响,他却自顾自的说开:“你出谷已有十年,可知大庆不存双生之说?……大庆王朝至今,已有几百年,但这不存双生,却是从始皇之初便有的法令。相传当年开国护法,曾预言双生乃劫运之胎,影响国运,其中以阴阳为盛,阴阳双生,大为不详。所以凡是大庆子民,若有产下双生之胎者,定要当场击杀。若是阴阳之胎者,就连父母也需血溅谢罪。”楚天华眼光一转,窗前的人,仍是注视一角,却没有焦距。摇了摇头,一口饮尽杯中的酒,一字一句的道:“如若我没猜错,小花正是这不容于世的阴阳双生之一!”

那方的人,轻轻的颤了一下。

他继续道:“说实话,你俩之事,一开始我也跟师傅一样,极力反对!认为对方是个无情无义,玩弄心机之辈,所以才一而三,再而三的不告而别。甚至想过,如若当真有一天让你寻着她,就算废尽心机,也定要让你死了这份心。”

窗台上的手微动了一下。

“直到,得知她是太后之尊……”他看了他一眼“随之你进宫掳人,她分明有千百办法可以拒绝,最终却还是随你出了宫。说实话当时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真能把人带出来,再来小师弟中毒,我无法子,才想出让他上山一试,原就是想看看,她是否当然对你有心。如若她心中有你,必定不会坐事不管,若是不然……果真,她还是出手救了他!我这才确定,她定不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相反她其实把情看得甚重。”

缓缓看那方一眼,果然那边的人转过头来,似是终于对他的话有了几分兴趣。

“我曾猜测过她的身世,你说过,当今皇上称她为姑姑,但大庆谁人不知,太祖皇帝,独宠左后一人,一生只育有一子,便是先皇。如今多出一个公主,那便只有一种可能,她跟先皇乃是阴阳双生之子,这也是为何她自幼会在民间长大,而且习得一身医术的原因。”

他皱头紧了紧,继续倒酒道:“本是金枝玉叶,却不得不隐于世间,不能公然的站立于天地间,明知亲人都在,却终生都不得跟父母相见,就算相见了亦是不能相认。”

肖芳华神情一凛,手顿时握紧。

“我们三个都是孤儿,记得小时候师傅虽严,但我们却有三个人,就算有什么苦楚,亦能三人一块承担。但她却不成,她必须守着那个秘密,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得忌讳上三分。若不是重情之人,又岂会至今无人知晓?她只一心想保护自己的家人,令愿舍弃本该属于她的一切。想必她那淡陌的性子,亦是多年的隐约而来。即使是有事,也习惯了一个人处理。潜意识里早已经把‘家人’,这两个字放到了至高的位置。”

家人,肖芳华苦笑,她也说过自己是他的家人,可是到头来,仍是比不过血脉至亲。

楚天华看向他微有些深沉的眼神,抿了口酒道:“你可知,她这次为何要回宫?”

“……”肖芳华沉吟了半会,才轻摇了下头。

楚天华长叹一声,一脸无奈:“前两天宫中发下告示,半月前,兴袁国大举进犯,领军十万已经杀到边境赤城之下。这些事就连随便一个京城百姓都知道。”

“战事!”他总算有了声音。

“是战事,皇上幼年登位,其间一直内乱不断,她花了七年的时间才稳住根基。期间国事全是她一手扶植,太后一走,朝纲自然大乱。邻国就是看准了这个时机所以才大举进侵。她是如何的人,相信你比我更清楚。你道,她能心安理德跟你在山上过逍遥日子,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侄子,任人欺凌?”

当然不会,她最重的重是家人。

“她这么做,全是为了……家人?”为了她的家人,所以才一次又一次的抛下他吗?心间刺痛,又忍不住苦笑出声。“我终究……及不上她的家人!”

楚天华眉头一皱,有几分恼怒,他还是不懂吗?严声道:“大师兄,如若我问你,我与小师弟,哪个对你更重要?如若我们都有危险,你选哪一个?”

肖芳华一愣,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

“不能选择?”他轻笑一声:“你都不能选择,又何况是她,你跟她的家人其实同样重要,或是她早已经把你当成了自家人,所以她才会随你上山,因为不忍你十年的苦寻,也正因为如此,她无法扔下他的侄儿,要为他稳住这天下!”

肖芳华一愣,有些动容,眉头紧皱,似是有考量他的话,是这样吗?他……也是家人?

“倘若如此,她何不跟我说清楚?如若她跟我说这些,我自然明白,我会等……会等,可她却……”那么绝情的话,他至今不敢相信。

唉!

楚天华长叹一声,见他好似又陷进那困扰中,紧了紧手中的杯子,还真想就此扔了过去,砸醒他。

“等?你打算等到何时?她已经是太后了,这是事实。你当真以为她今生今世能跟你在一起,你让她将大庆王朝致于何地,又将她侄儿致于何地?她这七年来处心积虑所做的一切,岂不白废?甚至最终还落得一个辱国的罪名?这些你都想过吗?”

见他呆住,摇了摇头:“师兄,你是什么个性,你不清楚,但她定是清楚万分。就是料定你知道这一切后,还会发傻的等下去。她必是看透这一点,所以才故意说那些绝情的话来激你。与期让你这么等下去,不如给你的痛快!让你彻底的绝了这心思!”

他身形微微一颤,身侧的手死死握紧。是这样吗?小花……小花是为了他才……

心底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他们两个人的问题,无论环境如何改变,只有他们心中都有对方,一切都可以美满。他甚至从未设身处地的为她想一想。

“大师兄,这些话我本不该说,只是不愿你再自暴自弃下去!”旁观者清,他其实一早就看出来了,也有心随着戏演下去,早点让他迷途知返也好。

谁知他低估了大师兄的执着,再这般下去,还没等他想明白,人恐怕已经去了。

“所以,你还是早日放下这一切,看清事实,也不枉人家一片苦心。”

肖芳华神情一凛,沉了良久!

突然站了起来,一扫脸上之前那片死静的空虚,直往门口而去。

“师兄你要去哪?”楚天华一惊,以为他又要干傻事。

“我要找小花!问个明白!”

楚天华一惊,连忙放下手中的酒杯:“说了这么多,你怎么就不明白,现在就算去宫内也是没用的,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就算你去她也不会再跟你走的。你又能做什么?”

他脚步一停,眉头深深的皱起,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紧了紧身侧的手,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定,沉声道:“那我就做,我所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