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章传上去以后才发现发的感慨太多,大家可以直接看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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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此时哪里还有心思理她,在我心里,此时已经完全被一个严厉又慈祥的身影占据了。
马缓缓地向前走着,昔日训练场上,挥汗如雨地训练的场景再次浮现在我面前。
距离越来越近,教官慈祥的面容越来越清晰,和教官的一起的分分秒秒更是纷纷涌出脑海,一发不可收拾。
认识教官是作为新生刚刚踏入烟台这所学校时的事情了。
至今我还清晰地记得新生见面会上发生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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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见面会主要是新生进行自我介绍,让大家有一个初步的认识。当时我还和大多数新生一样处于刚刚走进大学、即将面对新生活的新鲜和兴奋中,丝毫没注意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人生将要面对一个巨大的考验。
当轮到我上台做自我介绍时,我虽然有些胆怯,但还是给自己鼓足勇气,有点儿战战兢兢地走上了讲台。
当时我感到一百多道热辣辣的目光盯在我身上,额头上已经沁出冷汗。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哥们儿,你是火星人吗?”
寂静。万籁俱静。
“哄……”在停顿了几秒种后,教室里突然爆发出震天的哄笑。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下面数十个笑得东倒西歪的同学,脑子里使劲地思考“火星人”三个字的含义,然而任凭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三个字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我就这么尴尬地站在讲台上,下面的同学却笑起来没完没了,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辅导员老师可能是觉得一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强忍住了笑,走上了讲台,示意同学们安静下来。顿了顿,努力把脸上的笑意抹去,换上一副带有一丝同情的表情,辅导员老师说道:“赵飞同学,你不必紧张,也不要觉得同学们是在嘲笑你的,你在小儿麻痹症留下如此严重的后遗症后,仍能坚持考上大学,已经非常难得了。”
辅导员也许是出于一片好心,而下面的同学在听了辅导员的话后,果然停止了笑声,都用一种同情的眼光望着我。然而辅导员那句话给我造成的伤害甚至远远超过“火星人”这三个字。
听完辅导员那句话,我终于察觉出了一些端倪,再也守不住心里那条防线,跑出了教室。
事后,辅导员找我谈过一次话,在知道我小时候并没有患过小儿麻痹时,也非常尴尬,很认真地向我道了欠,并提醒我注意自己的仪表。
我其实并没有一点儿埋怨辅导员的意思,主要是自己当时的个人形象太不像“地球人”了。我还记得后来同学们对我当时形象的描述——不直,坐着身子侧向一边,站着一边的肩膀比另一边高出一截,最严重的是背非常驼,同学们形象地比喻为弓;不说话时脖子歪向一边,说话时脖子像乌龟一样一伸一缩的;还有一点儿跛脚;另外,我的面色比较黑,奇怪的是黑中还透露出一丝青色,再加上我平时不爱说话,严肃起来令人害怕,第一次见面的人认为我小儿麻痹留下了后遗症也不足为奇了。
当然,我能形成那样的“形象”也是十分不易的。我来自一个农民家庭,母亲早年就外出打工,一去就是10年,而我却被酗酒的父亲逼着整天念书,最糟糕的是因为父亲的酗酒,我家几乎没有什么经常往来的亲戚朋友。这样一来,从小开始我的个人生活习惯、穿着打扮等问题全凭着自己的感觉解决,再加上酗酒的父亲对我的学习逼得紧,对我其他方面的关心却几乎没有,结果长期以来的习惯就形成了如此“奇异”的体格。其实,这样的体格在农村即便也略显奇特,倒并不至于被人看作“火星人”,才没有让我重视起来;不过我从农村来到一下子来到烟台这个都市,置身于都市人群中,才那么明显。
渐渐认识到了自己“火星人”的特质,我开始刻意地改变,也有同宿舍的室友帮忙,但结果不尽如人意。数年来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再加上长期以来肌肉和骨骼已经变形,在很多人眼里,改变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我这人不知道怎么跟同学们交往,说话容易紧张,词不达意,又在无意中得罪了一些同学,从此真正黑暗的日子来临了。同学们都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也刻意疏远他们,结果可想而知。我整天龟缩在宿舍,不参加任何集体活动,辅导员和一些同学们即便是想帮助我,也在努力了一阵毫无结果后,放弃了。
黑暗,在度过了最黑暗的一周之后,我迎来了新生正式入学的必备环节——军训。军训我本来是不想也不愿参加的,无奈辅导员说第一次必须和教官见个面,我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果然,第一次军训同学们都在我表演的“马戏”中度过了一个快乐的上午。这下,我出名了,同一个场地上的其他院系的同学也频频扭头观看,不时爆发出阵阵笑声。还有些同学把我的表演录制了下来,发到学校网站上,点击率竟然迅速暴涨,长时间高居榜首。
这次的严重出丑让我更加无地自容,决定从此就待在宿舍,再也不出去了。
那天下午,同学们都去参加军训去了。我一个人在宿舍,收拾好包袱,准备回家,可转眼又想到了十几年寒窗苦读,想到了酗酒后骂骂咧咧的父亲,又犹豫了。我生下来就是承受痛苦的吗?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宿舍门开了,一个中年军官走了进来。这个人身板笔挺,面容严厉,我想起来他就是今年这批教官的领队。
教官进来后第一句话就是:“立正!”
在这充满威严的声音中,我不由自主地放下包袱,站直了身子。
“好。我今天上午观看了你的“表演”,也从你们辅导员那里了解到了你的情况。从今天下午开始,我就是你的特别教官,你将接受为期一个月的特别训练!”教官严肃地说道。
就这样,我这个特别的人,获得了特别的待遇。
我的待遇的确很特别,因为我被带到了军营中。
当天下午,我享受特殊待遇,坐着军用车进了烟台陆军训练基地。我没时间思考自己为什么会享受到如此特殊的待遇,因为训练已经开始。
这是一场残酷的训练,你永远也无法想象出来有多残酷。我不知道特种兵是怎么训练出来的,但是我想也不过如此。
这一个月中,我没有哪怕躺下睡一分钟,最多的时间是站军姿,熬到后来,我甚至能在站军姿时睡着。教官一点点地纠正我身体上错误,纠正好以后,就这么站着,从来不让我移动半步,更别说休息了。他给我吃一种特别的食物,说是能防止我晕倒,还能利于骨骼生长。这种食物倒也真的有效,尽管就这么站了一个月,也曾经无数次眼前发黑,可是等我再次清醒过来,自己还是那样直直地站立在原地。
不能睡觉的日子是痛苦的,被强行改变骨骼形状同样是痛苦的,这种痛苦也许超过了爬刀山、游火海。然而我却处在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封闭地区,唯一的生物就是那个严厉的教官。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但看到他每天24个小时陪着我,我怎么也不会相信他是一个以折磨人为乐的变态。
站了半个月军姿,我又被迫开始了走步训练。齐步走、跑步走、正步走等走步被分解成一个个的动作,一遍遍地训练。此时的我,已经完全麻木了,如一台机器跟着教官的命令动作着。
20天后,我突然感到大脑渐渐清醒起来,很多事情可以做出清晰的判断了。教官也准许我每天自由活动20分钟,但仍然不允许躺下,要睡觉还是只能站着睡。但我已经非常开心了,我找来镜子,观察着镜子里崭新的我,笔挺的身板,刚毅的面容,谁能跟以前那个“火星人”联系起来?
教官找来一些军事理论著作,让我每天在站军姿时大声念出来。我因为对教官的所作所为已经有了不少的信任,主动配合着。就这样,又过去了5天。
第26天,终于从封闭区域里出来了,教官把我带到军营里和普通的士兵一起训练,我的表现出类拔萃,得到了很多称赞。不过教官仍然没有允许我躺下睡觉,晚上,我就这么站着和教官共同讨论军事问题。就这样,我又得到了基本军事素养的训练。
30天终于过去了。
离别时却没有见到教官,我到军营里询问,也没有人知道。我又询问教官的身份,军营里的人回答说只知道他是华东军区很有地位的一个人,并没有人知道他的具体身份。
没办法,带着军营里发给我的两套军装,身上还穿着一套,我返回了学校。回到学校,我直奔辅导员办公室,我要知道教官为什么单单选中我进行这样的训练。
进了辅导员办公室,突然发现办公室里的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盯着我看。辅导员先站起身来,礼貌地问道:“请问您找谁?”
晕,不认识我了。
“张老师,我是赵飞啊!”我说道。
“啊!?赵飞?哪个赵飞?”辅导员还有些疑惑。
“赵飞?你真的是赵飞?”这时一个甜甜的女声喊了出来。我扭头一看,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隐约记得是我们班上的。
“哇,你真酷!”女孩说着就扑了上来,拉住了我的胳膊。
晕,我还不认识你呢。我的脸腾一下红了起来。
“奥,是赵飞啊,你竟然真的克服了困难。恭喜你了。”辅导员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我想问一下那天带走我的那个教官的情况?”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他带你走时,因为有军区开的证明,我也没有过多询问。”辅导员回答道。
“奥,是这样啊!”我满是失望的离开了。
就这样,我和教官相处了一个月后,分离了,一别就是3年,并且再也没有得到他的消息。
教官的训练使我以一个全新的形象的出现在人们面前,更重要的是使我恢复了自信,这种自信日渐强大,我再也不畏惧任何困难。因为教官的缘故,我爱上了军事,凡有闲暇,就找来军事著作学习。而对教官的思念,也从心里渐渐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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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官,真的是您吗?”距离越来越近,一张严厉中透露着慈祥的脸庞渐渐清晰,而那在马上依然笔挺的身板也逐渐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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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章时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