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绕（１７）
我静静的看着陈皓，对不起？到底是谁对不起谁？也许，根本就有谁对不起谁的。他越是这样说，我就越是害怕。我不得不承认，我害怕改变，可是，到了现在，生活已经不由自主的被改变了，而且，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我现在的生活，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它还是不是我的生活了。
怀念那些昔日里的宁静，可是，它们，已经成为了永恒不变得梦。而将来，谁也不知道会怎样。我开始颤抖，一阵从脚底升起的冷气让我颤抖。是的，接下来，日子又将被改变，可是，我却不知道，它会变成怎样。我只觉得，好害怕，害怕将来，害怕接下来未知的的世界。
我抢过他手中的酒，久久的看着他，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对视了良久，他终于低下了头，而我，也用最快的速度将目光移开。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样惩罚我们。今天。离高考只有１７天了。
“陈皓，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你想要我急死啊？”我急了，再这样下去，终究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我跪在他身旁，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这样，也许能给他些力量吧！
“没事，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他仰起头，叹了口气，轻轻说道。
“不，不是这样的，你在骗我。你有事，一定有事。我知道你很难受，可是，你一定要说出来，说出来了，会好受些。别这样折磨自己，好吗？”我看着他，泪水夺眶而出。我知道，我的眼泪很贱。可是，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连泪水也变得坚强了。但现在，泪水还是那样肆无忌惮的滴落下来了。也许，是因为想到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也许，是想到了我们的青春。
“律律。”他轻轻喊我，他一直这样喊我，也只有他才会这样喊我。我轻轻的回答他，也只有他，才能让我有这种久违的亲切感。
“我好久没有看到你哭了，你长大了，也变得更坚强了。”他淡淡的笑了笑说。
我低下了头，是啊，我是变得更坚强了，可是，你却不知道，在这个变化的过程中，我付出了多少，我丢失了多少。你也一样，不是吗？我们都变了，因为我们都长大了。
我擦干眼泪，给他挤出一个痛苦的笑容。现在的我，便不快乐，也便不幸福，但也不悲伤。
“你真美，可是，我错过了人生中最美的这道风景。律律，你恨我吗？”
“别傻了，我为什么要恨你啊？”我很美，是吗？可是，错过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我们都回不到原点了。可是，这样的结局，它与你无关，我为什么要恨你呢？我没有权利恨任何人。
“一切，你都知道了，是吗？”他忽然仰起脸，闭上眼睛深深地叹气。
“知道什么？”
“关于季子言和凌儒的事。”
我沉默了，我说过的，在他面前，我永远无法伪装。我知道了，可是，知道了，又能怎样？我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也做不了。既然是上天的安排，那就随他去吧！我不想再回忆那些瞬间，幸福的也好，悲伤的也罢。这一切，就让它随着浮云远去吧，甚至，连一丝弥漫也不要残留。哭过了，痛过了，远去了，也就罢了。
我点头，轻轻的点头，是的，我知道了，是的，它们，已经成为了永远无法抹灭的伤与痛。
他忽然抽回双手，然后轻轻捧起我的脸。我看到，泪水，在他眼眶里打转，想要流出来，但却久久涌破不了那层薄薄的空气。
“你痛苦吗？你是不是很疼？是不是？”泪水终于滴落下来，沉淀淀的打在我的脸颊上，滚烫得几乎将我的皮肤烧焦。我看着他，痛，不知道，也许很痛吧！也许，并不是，我不知道。痛的最高境界是痛到不再痛，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痛。
“你爱他，是吗？我活该，是我把你推进了火坑，我活该自己被烧死。”他的声音沉沉的在耳边响起，伴随着那滴滚烫的泪水，从脸颊缓缓的流向脖子，流向全身。
“陈皓，这不关你的事，别这样，真的，这不是你的错。”我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这样说，不知道对不对。
“不关我的事？我******不是个男人，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
“好了，陈皓，别这样，我很好，真的。即使没有你，这一切，依然会发生。既然是注定了的，那么，我们都无法改变。算了吧！一切，都已成为了往事，让我们一起忘了吧！”
“忘了？忘了？……”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也许吧，我的话真的很好笑，好笑到让人想吐血。忘了，能忘吗？说忘就能忘吗？生命是什么东西，受了伤，被雕琢上了深深浅浅的痕迹，还能圆滑吗？
“你要我忘了对你的伤害，自己一直以为自己很伟大，因为我在保护你，可现在，这样的伟大变成了对你最大的伤害，你叫我怎么忘？你不知道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你不知道。让自己最爱的人受最大的伤，你知道吗？连它也在嘲笑我，你听到了吗？”他指着门外，眼睛扫向无边的黑暗里。雨，依然在下，只是，它们的嘈杂声比以往更大了，似乎真的在嘲笑。
我呆呆的看着他，不再说话。雨水“噼噼啪啪”打落在窗台上，玻璃上，世界沉浸在一片巨大的喧哗声中。而这样的热闹究竟该属于谁？
屋里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白炽灯刺得眼睛有些微微的发痛。屋外，一片漆黑，漆黑中，无数的雨滴滴落下来，时大时小，时急时缓。我仿佛听看到了黑暗中窗外那几株高高的竹子上，雨水正顺着竹叶的脉络滴落下来，它们时而急流成一条细小的线，时而又一滴一滴缓慢的滴落。日子，我忽然想到了日子，就这样，在心里一直默默的念着这个词。而脑海里，飞快的闪过一些凌乱的镜头，只是它们那么模糊，那么不真实，只是，它们已经不再属于现在的我，它们是那么遥远，它们属于过去的我。而现在的我，什么也没有。
风从门口灌进来，我顿时觉得一阵寒冷向我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