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那美女并不为乐天无门无派而惊讶,反还在听说他是得月楼中的小厮后说道:“这么说来,你也不能全算是个外人。”这话听得乐天一愣,一时回不过意来,却见美人又开口教训三人道:“你们即然已在得月楼中聚首,便该知道眼下镇中有好些危险,后生小辈功力浅薄却在夜下空中争闹,成何体统,且快随我回得月楼,见了各位师长后再说!”
说完也不待三人作答,掌心一扬便排出一粒不过柳叶大小,极细长的银练,一个催逼便跟着精光暴涨,乐天当时只觉身上一轻,待发觉时那美人已将剑光涨大裹了三人同飞,不过转眼功夫便已落在得月楼后院天井内,到了此刻乐天已惊怪的说不出话来,而陈吟霜与韩娇娇自见了女子出众的剑术,更是将先前的狐疑化作了满眼的羡慕。
当四人落地时,早有店中人物出来迎接,乐天生怕来的是上官锦或陈元玉这两个对头,只好躲在美人身后,猫着腰偷看。不想来的两人却都是生面孔,一个是位长衫秀士,约莫三十多岁年纪,虽只一领青衫,可一身气质清淡,越显其人清俊出尘。后一个是位二十多岁的枯瘦少年,方面大耳,看着很有些粗坯,两只手臂瘦的如细竹竿似的,偏身后背了一柄巨大的斩马刀,与其人很不本配,可看那少年举止,却只像是背了根稻草一样,丝毫不显累赘。
那秀士见了来的女子,忙堆了笑道:“我猜来的就该是你,果然你剑光迅速,来的甚早!”
女子也抱拳道:“大哥来的才叫早,灵瑶倒是为路上有些耽搁,晚来了一日。”说着又对了少年道:“七弟也来了?想是和大哥一同到的吧?”
少年裂嘴一笑道:“五姐算的真准,大哥怕我偷懒不来,早在七日前便把我从玲珑山拽了出来,非要到这八奇镇来。”
灵瑶女道:“那也难怪,这衍天阵破了后,少了你可不成,你也不要老是躲懒只知道在你山中贪安怡了!”
见他三人热心叙谈,乐天便想趁机溜走,寻到落跑好先问问行势,不知怎地,此时那生性爱闹的奇翔鸟似也察觉眼前三名男女都不是好相与的,竟一反常态老老实实伏在乐天头上,一声聒噪也没有。
哪知乐天这里思逃,一旁韩娇娇却是早留意着他的,只在他一提脚,便一把按住他的锁骨,并还有心要乐天好看,手里加了好些力道。乐天吃痛,少不得哼哼唧唧发出些声间。
交谈中的男女三人听了,止了言语,将目光转向这边,那青衫秀士见了乐天相貌后,一笑道:“你该是叫李乐天的孩子吧!你兄弟几个正在西厢房中等着你呢!你且快些去看望他们吧!”
男子一番说的乐天很有些不明白,可眼见得对方和颜悦色,尤其一身气质与最近见过的诸多妖魔鬼怪完全两样,乐天眼力不俗,知道对方绝是个正人。当下忙点了点头,临行时,还循了礼请教起对方尊呼。
秀士见他虽然乖滑,却也礼数周全,不由笑道:“我姓刘,叫刘震风,这得月楼我也有三五年没来了,你这孩子当然不认得我!”
乐天什么脑子,回忆贾六平时与自己的交待,当即猜出来人是得月楼大掌柜,心里一慌,忙一个恭身施礼道:“原来您是您是咱得月楼的大掌柜,小的李乐天,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刚才见了大掌柜多有不敬,您可千万多包涵。”
刘震风见他举止灵巧,言语周道,止不住笑道:“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对我不敬过,你快去西厢房,见了你众兄弟便知道好些底细了,少在我面前做这些虚头花样子!”
乐天见对方嘴上虽然这般说,可语气甚好,知道刘震风并未生气,他又得了这句话,更是如奉了圣旨一般,一道烟的就往西厢房奔去。倒是韩娇娇二女见乐天溜了心里好些不得意,只是在与自己师长相熟的刘震风这位长辈面前不好放肆,只得相敬了一番这才得告退。
见三位少年都走了,刘震风这才与五妹道:“怎样,来时沈五妹可在路上听得些消息?”
沈灵瑶点了点头道:“大哥料的不错,我一路背来,确是听说冥王不远万里一路南下,且手下三妖六圣俱都得随行。”
刘震风笑道:“他即然要来,自然要有这等阵仗,两日前到此时,便听峨嵋上官锦说过曾出手教训了其座下探子虎头和尚,看来冥王这一番杀来,确是再无疑误的了!”
“那怎么办?四哥和六哥都在海外炼丹不能离开,二哥与三姐又在万里之外,只怕一时半会也赶不回来的。”夏七弟不由开口急声道。
“这有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有个对策的!”沈灵瑶身位女子,倒比夏老七更显英气。
刘震风见七弟闻言脸上有些泛红,知道自己五妹说的口重,忙打圆场道:“五妹、七弟不必如此,眼下峨嵋、青城还有昆仑不是都有人来了吗。这几个大门派牵树带叶的,只要伤了一个,便能涌上一大堆人马,总是冥王人多,怕也应付不来,我三人且先行仔细安排,待日后二弟与三妹回来了,便好计较了。”刘震风是众人尊长,沈灵瑶与夏七弟闻言自是点首领命。
稍待刘震风又笑了与沈灵瑶道:“如何?五妹自见了这叫李乐天的孩子后,觉得这孩子如何?”
沈灵瑶闻言一愣,不由疑惑道:“怎么?大哥想收这小子做关门弟子吗?”
刘震风抑天一笑道:“五妹不必疑惑,我收云松一个弟子便已够受累了的了,哪能再为自己添这桩麻烦!”
“那就好!这小子年纪虽小,心性却着实顽劣,我虽然没瞧见他如何对付那两个正教傻丫头的,可单看他那一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便不喜欢,要不是两个丫头仗了身有剑术,过于欺负他,我倒乐得见他被教训一顿的呢!”
“哈哈,五妹也太有些成见了,这孩子顽劣或许是有的,可心性只怕还不算差,我见他那头上伏着的奇翔鸟,一身翎羽虽已化了墨黑,可却不带一根杂色,显见这孩子心底并无污垢,并不是个不可造久的,听昆仑岳紫秋说他还是上古有祁氏末裔,也许破衍天阵后还有些用处呢!”
“大哥既然这么说,那小妹自也无话可说,只是以他这样精滑的孩子,我是不愿沾染的,七弟还未有传人,正合适将其收归门下!”
夏老七闻言连摆了手道:“拉倒吧,我到现在还没满师呢!师公要是知道我敢背着他在外收徒,非揭了我的皮不可,何况我看这孩子性浮,哪里能安心从我学治剑炼器的粗累活。我看还是算了吧!大哥既然开了口,显是有了打算的,五姐你和我只听了大哥安排就成了!”
沈灵瑶闻言将目光移往刘震风身上,却见男子捋了捋腮下一绺长须笑道:“我不可随性一说,你两个不需如此疑惑,我只是觉得这孩子即能与钟乐袍一样也收了一只奇兽,总是一场机缘,若放了他在尘世中打熬,总浪费了这孩子一身姿质。
沈灵瑶闻言不语,夏七弟却是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却听见西厢房内传出一阵暴吼,只听得一少年粗声道:“瘟鸟!把我杀猪刀还来!你要是敢把它吞喽,我一掌拍死你!”跟着便是一阵鸡飞狗跳,一团打闹的声音。
再听得一声音道:“别!老大!你掌底下留点儿情,它可是我的心头肉!还有,我说你这孩子也是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这是你大伯,自家人,别尽顾着嘴快活,偷吃也得长的眼界!”正说着,又传来一阵响动,再闻乐天道:“别,这是你二伯的水果刀,吃了它,你二伯往后可没营生做了!我说你这小子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隔壁有的是神兵利……。”说的到这里乐天话声忽然弱了下去,显是见了什么人物,把他嗔住了。
话说回头,且说乐天自离了刘震风三人,又躲了韩娇娇二女,便一道烟地往了西厢房中溜去。待进了西厢客房,果见朱老大、探花、落跑三位兄弟俱都在房中。兄弟四人重又聚首自是欢喜。
乐天见了房中还有落跑的铺盖,不由乐道:“呵呵,好啊,你这小子竟然走了大运,从那又潮又臭的通铺里搬到这西厢房来了,这是踩了哪门子的****运!”说着一跃上了房中锦床,一连在床上打了两个翻滚,只觉得通体舒坦,不由得意道:“当真是高床暖枕,好自在啊!先说好了,今晚我可就睡这里了!你小子敢挤我下床,我可跟你急!”
见乐天躺在床上滋润,落跑与朱屠自是笑他,只探花面泛愁云道:“乐天,这几日里,你到底出了些什么事?你可小心,这店里还住了峨嵋派和青城派的长老,听闻,她二人可对你都有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