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落花女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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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杨露同潘子音于闺房中嬉闹。两个人不知不觉地粘合于一处,杨露手上搂了潘子音的身体,把自己的舌头伸入在潘子音的口腔中搅弄,两个人如鱼得水一般于床上缠绵一处。只是两人彼此这般亲近,如何潘子音偏偏觉察不出杨露是个女子?为是杨露行走江湖已是成了习惯,大凡女扮男装时,胸上自是用布条围裹了,胸上任是何人也瞧不出个真假来。至于下面如不脱了衣服自是遮掩得来的。

两个人正在床上搂抱了亲热,外面脚步声响。方才打发出去的小厮一溜烟价跑了进来。为是那小厮年纪尚小,出入女子的闺阁也不避讳什么。小厮于口上喊着“小姐”“小姐”,竟是寻声一直走入里面。

潘子音方才挣脱了杨露的拉扯,小厮已然闯了进来。那小厮一眼瞅见杨露于小姐的绣床上躺着,小姐鬓发倾乱,心中有什么不晓得的。小厮呵呵笑着上前同潘子音施礼说道:“恭喜小姐,贺喜小姐。小的已是听闻了小姐同这位杨公子的美事。无奈何小的道贺迟了一步,还望小姐恕罪则个。”

潘子音整理了一下衣衫。白了床上的杨露一眼,下于地上,问那个小厮道:“我要你办的事情办的如何了?单节级想是你已是叫到了么?”

小厮慌忙回话道:“小的方才到了衙门口,不大一会儿便撞见单节级打远处走来。小的上前把小姐的话学了一遍,单节级听了点了下头,说他打点一下衙门中的公务便马上赶过来。小的见节级老爷答应得很是爽快,便先一步赶了回来报与小姐知道,免得小姐心上悬念。”

潘子音听了小厮的回话,淡淡地笑了一下,打身上取出一点散碎的银子递于那个小厮,微微笑了同小厮说道:“烦劳小哥儿务必于外间仔细些个。如是见到节级老爷到了,你须速速报于我知,切勿贪玩误了正事。”

小厮得了银子,心中欢喜不迭,同潘子音笑着点了下头,说道:“小的听凭小姐差遣,定然小心在意是了,不敢有丝毫的怠惰。”说罢,小厮得了赏钱欢天喜地地去了不提。

单说潘子音打发走了小厮,微微笑了,重新于床边落座,同床上躺着的杨露说道:“这个小猴精是打小养大的一个小厮,最是机灵勤快。因是妾一向讨不起丫环,日常的小事往往是托了他去办理。你只别瞧他年纪小得很,却是很有主意的一个人。”

杨露瞅了小厮出去的背影,微微地笑了一个,打床上坐起身,面上露出几分的疑惑,问潘子音道:“娘子说话好生得跷蹊,想你的祖父于东京汴梁城中开着这般大的一家客栈,亦算的上是一个富饶之家了的。想讨上一个丫环不过撑死了三五十两银子的花销,娘子如何说出讨不起的话来?”

想是杨露的问话正问在了潘子音的心上,潘子音微微地蹙起了蛾眉,侧转过面去,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轻声说道:“公子有所不知,若说富饶,这般大的一个客栈开了三五十年少说也应积攒下千万两的家私来。却不想富祸无常,家父害下了一场奇奇怪怪的大病,家中为了父亲的病四处求医问药,却结果仍是无力回天,家父于病了五年之后一命呜呼。五年的光景只为了家父看病便花去了少说上万两的银子,安葬了家父后,家母眼见潘家要败落了,不忍受连累自改嫁到了别处。于是小店除了年迈的祖父便只剩下小女,祖父强了丧子之痛,强打精神经营客栈,年年要还利钱还债务,这样过了十年方才把身上的债务偿清。如今祖父一心要积攒上一些钱替小女寻个好终身。公子请想奴家如何有闲钱去讨得一个什么丫环?只是自己也常常到客人的房中卖唱卖笑讨上几个赏钱。”

杨露听了潘子音的这么一番言语,心中也好不是滋味,自己真不该把这样的一对儿好祖女来坑骗,只是无可如何地轻轻地叹了口气,把手抚摸于潘子音的手臂上,凑过面去,于潘子音的面颊上淡淡地吻了一下,同潘子音小声地说道:“娘子不必过于悲伤了的,都是学生的不是,好好的和娘子打听什么讨丫鬟的事体。想那多少有丫环的人家也不见得皆是和谐美满的,只是娘子的祖父同娘子为了支撑这个店子吃尽的辛苦才着实的令小子的心中钦敬有加的呢。尚书上岂不有云乎?先王既勤用明德,怀为夹,庶邦享作。想凭了勤劳的丈丈和贤德的娘子,家业如何会不蒸蒸日上的呢?”

潘子音淡淡地笑了一个,侧过面去,同杨露小声说道:“公子天生的一副哄人开心的伶牙俐齿,只我也不过是随口和公子说上一下。如是公子心下不嫌弃妾身的出身卑微,则妾身的心中便感激不尽了。”

杨露淡淡地笑了一个,把手抚摸于潘子音的肩头上,拿面颊于潘子音的耳鬓之间轻轻地嗅着,喃喃地小声说道:“娘子有所不知,我杨凤杨求凰也天生的是一个福薄命苦的人。家中偏偏到了有我的那年家道中落,父亲本是个武职出身,平日间只是晓得舞刀弄棒,却浑不知道如何料理家事。无官之后也才只三五个年头的光景,家中除了几顷薄田三五处庄园便不剩下什么了。为是我生得最晚,家父又一心把我视作一个败家的丧门星,只一门心思地要把我打家中撵了出去方好。还多亏了大哥私下资助我五十两银子,不则现如今学生已是饿毙于荒山野岭之中的一个野鬼了的。”杨露一面同潘子音聊天,一面于潘子音的身上把面颊磨磨蹭蹭的,好不亲热。

潘子音微微地笑了一个,侧过面去,低声问杨露道:“恁的,公子日后可有什么打算么?莫非只是自暴自弃,和我们市井人家一般把心思只花费于铜臭之中么?”

杨露微微地眯了眼睛,把头打潘子音的耳鬓上移开了去,微微地笑着晃了下头,同潘子音说道:“娘子小瞧了在下的,小子虽称不上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却也自幼研习经史子集,读遍了天下的文章经典。只要凭借了腹中的才识学问搏得一个功名来,混上个一官半职,为夫人讨上个诰命的封号于身上,同夫人一道衣锦还乡才是。如何娘子把小子视作了不求长进的市井之徒呢?”

潘子音淡淡地笑了一个,把手抚摸于杨露的面颊上,轻轻地于杨露的怀中倾倒了自己的身子,闭上了眼睛,说道:“妾身只指望公子早一日出人头地,方不辜负了妾身对于公子的一片痴情。”

杨露于手上搂抱了潘子音的身体,靠了身体于后面的墙壁上,微微地闭上了眼睛,再也不出一声,好像在思忖什么,又像是浅浅地睡去了,一时间房间中静得极了。

这样不知过去了多久,方才那个小厮又走了进来。小厮来到床前,用手于杨露的衣袖上拉扯了一下,低低的声音同杨露说道:“杨公子,单节级到了。小的远远瞅见单节级朝这边走来了,便过来和公子支会上一声。公子须早作准备,和我到外间走上一遭才是。”

杨露睁开眼睛,微微地笑了一笑,手上放开潘子音的身体,侧过面去,同潘子音说道:“学生到前面去走上一遭,待到狱中打点过了便重回到娘子身边,相伴了娘子开心。”

潘子音淡淡地笑了一个,同杨露说道:“牢狱中的公人都是见钱眼开的猛虎饿狼,公子只如今囊空如洗。拿了什么去上下打点呢?倒是我平日积攒了一些体己银子,也有二三十两。公子不妨先拿去用好了。”

潘子音说毕,来到床下,走到柜子边上,打开了柜子,打下面取出一个锦盒,打开了锦盒,里面有五锭银子,一锭五两,正是二十五两纹银。潘子音取出银子递于杨露,杨露倒也不客气,伸手接了,杨露手上扶了潘子音的胳膊,伏过面去,于潘子音的面颊上吻了一个,同潘子音说道:“娘子其实救了学生的一时之急,日后学生定要加倍补报娘子。”杨露说过,同了小厮一道去了。

外面楼下的座头上坐了一个细高挑的汉子,身上穿着公门的衣服,一张腊黄.色的面皮很是和善,颌下八字胡须分在两边。见到小厮带了一个书生打扮的后生打后面走了出来,那个汉子打座头上站起身,微微笑着同杨露见礼道:“在下平日于开封府中行走办公,不知公子如何识得在下?特特派人召唤在下前来厮会。”

杨露微微笑了一个,上前还礼,同单节级说道:“小可乃是外地的一介寒儒,如今到了京师打听下小可的一位阔别多年的故旧不知所为何故现被关押于府司西狱之中。小可要到狱中去和昔日的相知会上一面。听闻得节级大人平素乐善好施与人方便,小可不才方才贸然托人召唤节级大人到此,权且为小可行上一个方便。”

单节级听了杨露的一番话,微微笑了一笑,手上拉了杨露的胳膊,同杨露于桌边一道落座,单节级小声同杨露说道:“不知公子的故旧相识犯下了什么事体,开封府的府司西狱不过是暂且收监犯人一处所在,在狱的犯人多关不到四十日便要结案发遣。只公子如何却知道公子的相识定是关押于府司西狱之中呢?”

杨露微微叹了口气,抬了面颊,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直视了单节级的眼睛,低声和单节级说道:“节级大人有所不知,昨日街市上哄传动了的那个据说盗了孟家赌坊十万两赌银的汉子正是小可的故旧。为是昔日小可落魄的时节得过那人的救助,如今见他身犯重罪被拘禁于牢狱之中心中不忍,小可只要报答他昔日的救助之恩罢了。只是求助无门,特要烦劳节级大人私下里为我通融上一下。”杨露一面这般说,一面把手上的两锭纹银推在单节级的面前。

单节级没有收银子,却又推了回来,一双眼睛望了杨露,微微笑着说道:“那位好汉真的是个可敬可佩的人物,此番虽然关于牢中,小的们却不敢为难于他。只是案情重大,大理寺又下了缉捕文书,才不得不严加看守。虽是如今被问成个死罪,日后也未必不遇赦减刑。至于公子一心要会他一面,自是容易得很。在下这便带你进府司西狱便了,只是遇到他人问起时只说是我的表亲便了。”

单节级把目光于店铺中扫视了一眼,见到那个小厮,点手唤过那个小厮,同那个小厮说道:“回复你家小姐,说事情尽包在我的身上。这位公子我带他上大牢中走上一遭,不多会儿便回来了。”

小厮答应了一声,说道:“官人放心,小姐那里我自会说。只官人须要多多照顾这位公子,这位公子可是我家小姐意中的相好呢。官人惹恼了他时,须是日后要吃罪不起的。”

单节级淡淡地笑了一笑,同小厮说了个“贫嘴的猴精”,带了杨露出了客栈,那两锭银子终是没有要。杨露心中欢喜,把银子揣于怀中,尾随了那位单节级一路朝向开封府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