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洞庭碧螺含秋 嵩山少林易筋 (3)
”沐叶残恍然不闻，一掌直取适才那人的命门，进至身前半尺处，顾笑天突然出现，单掌一托，沐叶残被一道强劲的力量引上上方，顾笑天左手在托，右掌疾雷般向沐叶残腹部击出，“噗”的一声，沐叶残中掌飞出，顾笑天不依不饶，紧跟纵去，莫长汀惊愕之音不绝于耳，只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昙芸开尽嗓门惊道：“沐大哥……。”顾笑天这掌雷进，这时突然一把银暗的刀挡在顾笑天掌心之前，顾笑天骇然抬头一看，只见是一个独臂刀客。沐叶残失声道：“朱大哥。”那人回头笑着点了点头，左臂一震，顾笑天只觉掌心所发出的力一分不少的抹回自己的体内，又一股雄厚的内力窜入臂中，知道这人来头不简单，忙撤掌跃后。那独臂刀客反身扶稳沐叶残，笑道：“沐兄弟怎么样？伤着没？“沐叶残一时兴喜竟将紫岩山的事忘记，回道：”没事，谢大哥相救。“原来这人正是朱泗，朱泗道：“咱们先走。”沐叶残指着昙芸道：“朱大哥芸姑娘被他们抓了。
”朱泗惑然道：“哪个芸姑娘？”且说且转头望去，看到是数天前在嵩山脚下认识的那个姑娘，不由捋须笑道：“哦，原来她叫芸姑娘啊。”昙芸懵懵懂懂听到朱泗的话，挣扎道：“老前辈我们又见面了。”朱泗笑道：“小姑娘原来是你啊，晚上可得先委屈你了。”说完二话不讲，三步一走，左手把刀腰上一插，复又一把将沐叶残提起，沐叶残叫道：“朱大……。”这“哥”字没能说出，人已经被朱泗带走，莫长汀不知如何，相救昙芸自己孤身一人，尚且自身难保，于是快步跃去：“芸姑娘，我一定和二弟来救你。”昙芸一句也没说，只觉自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任风左右，怃然自道：“都是些怕死的人。”顾笑天道：“好，就凭你这话，老夫今天先不杀你，等你亲眼看到老夫把这些人抓回来，一个一个杀了。”那人道：“门主现在怎么办？”顾笑天示意那人过来，那人也立时领会，忙走过去，凑耳听着，顾笑天轻声道：“那两个人一定会再来，明天叫门里其他人准备好，一定让他有来无回。”说完对着昙芸道：“把她先关起来。”
那人应声将昙芸带去，昙芸怒目瞪道：“你们敢把我怎么样了，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顾笑天冷然道：“老夫杀人不管是谁，就是狗皇帝杀了老夫的孩儿，老夫也必杀不可，哼，带下去。”昙芸一边走一边挣扎着，却也无奈被带去关了起来。莫长汀自五罗门，一直追朱泗到一间破房子里，但见朱泗左手连解沐叶残身上的穴位，沐叶残昏迷过去。莫长汀一把推门冲入：“你想怎么样？”朱泗道：“别担心老夫只是点了特的穴位，再过半个时辰，他就会醒来。”莫长汀狐疑注视着朱泗的一举一动，半个时辰过去了，沐叶残几声呼唤，忽地起身叫道：“芸姑娘。”莫长汀急忙走去安抚：“二弟，你没事吧。”沐叶残一阵迷糊，慢慢才记得刚才的事，不由悻悻道：“朱大哥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你，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杀害我师父。
”说完站起狠狠抓着朱泗的衣服，朱泗有口难言，吱吱唔唔，沐叶残又想起自己师父的死，侧头看见床边的剑，冲去一把抓来，唰的一声，长剑出鞘，直指朱泗的咽喉，颤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朱泗心中虽知当时是风崧所致，才会使自己误杀石万松，但这终究不是解释的理由，见沐叶残这般伤心，更加不想伤害他，于是选择沉默，双眼一闭，沉声道：“动手吧。”沐叶残泫然泪落，手一直颤抖，想到总总情景，终于狠不了心下手，剑当啷一声坠落在地。沐叶残道：“你走，我在也不想见到你，你给我走，我们兄弟之情，从此恩断义绝。
”说到这里，想起身上的易筋经，于是掏出：“这是你的，我本想完成我师父的遗愿再帮你去少林差个究竟，没想现在发生这么多事情，不过你放心，我沐叶残说到做到，你对我的恩，我永远会记住，这件事情，我会帮你查个水落石出，哼，不像有的人假惺惺的，说一套做一套。”朱泗想要解释，莫长汀抢先道：“前辈我二弟已经这样说了，难道前辈还想怎么样？”朱泗叹了口气，无可奈何，伸手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轻轻放在地上，转身走出，踏出门外，又停下脚步，背对屋里：“沐兄弟，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大哥，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当日紫岩山之役本就是一个有心人策划的一场阴谋，我想找出幕后的真凶才是最重要的，那封信是那个人留下的，你仔细看看。”说完朱泗便悄然离开。
沐叶残久久对着那破床发呆，莫长汀弯腰捡起那封信，走来道：“人已经走了。”沐叶残缓缓回头，莫长汀把信递过：“这时那位前辈留给你的。”沐叶残没有接过，莫长汀心里泛着嘀咕，怎么这两人一老一少却成了兄弟，本想问个头尾，但眼下却不是问这个的时候。沐叶残道：“莫大哥，芸姑娘那怎么办？”莫长汀一思，道：“我想顾笑天一定算准我们会再去，芸姑娘暂时应该没事。”沐叶残道：“那大哥的意思是？”莫长汀肃然道：“这件事是由我引起的，我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明天就去五罗门要人。”沐叶残点头道：“大哥说的是，只是以你我的武功恐怕不是顾笑天的对手。”莫长汀默然不语，沐叶残见莫长汀深思苦虑，自己慢慢走到窗前，这时“嗖”的一声，一支匕首穿纸钉在床边的木头上，魔，沐二人忙走去拔起，把纸展开一看，不由都大惊失色。那纸上面写着：“若是明日不来，你等准备收尸。”沐叶残一看，更加焦急，一股劲硬要向外冲出，莫长汀挡住，道：“二弟你不要冲动，你这样贸然而去，反中顾笑天的阴计。”沐叶残不知如何是好：“可是，芸姑娘现在很危险。
”莫长汀道：“二弟你放心，顾笑天既然出此招，是必会用芸姑娘引你我现身，他若现在对芸姑娘不利，反而计谋难成，所以目前芸姑娘还不会有生命危险。”沐叶残听莫长汀这一分析，只觉条条有理，但心中始终放不下对昙芸的牵挂，两眼恍恍惚惚，全身无力静坐在床边。莫长汀把信放在沐叶残怀中，安抚道：“二弟这信你还是收好着，我到外面看看有什么吃的，听话不要自己一个人去。”沐叶残凝视着莫长汀双眼，良久道：“大哥我听你的。”莫长汀欣慰一笑，转身到外面寻了些野果，那晚，二人略食了些，但一夜无眠。第二天，天方破晓，二人便整装出发。临行之时，莫长汀忽然停下脚步，叹道：“二弟，本以为有你和芸姑娘护送，着镖能尽快送到，你我也能再叙这些年来奇遇之事，没想到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说完黯然把木盒拿出递过，道：“这木盒交给你，拿人钱财，一言放出，势必要履行若言，为兄若是有不测，二弟你一定要替为兄把东西交给顾笑天。”抬头一叹，继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法不容情。”沐叶残惊道：“大哥你别这样想，既然你我是兄弟，为弟岂有弃大哥不顾之理，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愿同年同月死。”
莫长汀转头看着沐叶残那坚定的眼神，打自心里高兴，但人的一生只有一条命，年少轻狂，意气风发，自当热血沸涌生死无畏，莫长汀不忍自己的兄弟为自己而枉然搭上性命。脸色欣喜，点头道：“好兄弟，不愧是我莫长汀的兄弟，我今生能有你这样的兄弟，死而无憾。”沐叶残露出笑意，叫道：“大哥。”莫长汀笑道：“二弟。”说完二人同声哈哈大笑，就在此时，莫长汀突然伸指点中沐叶残的睡穴，沐叶残反应不及，身子一软，屈膝倒下。莫长汀一把扶住，慢慢地将沐叶残扶到床上，盖上被子，看着沐叶残安详的睡样，心中万念杂生。莫长汀把那木盒放在沐叶残身边，赫然起身，喃喃道：“二弟对不住了，来世若能相见，你我还是兄弟。”言毕豁然转身而去。沐叶残沉睡不知，但心却活活跳动，手指微微颤抖，这时悄然飘来一个身影，缓然坐在沐叶残身边，轻声道：“没想到你长这么大了，我说过有缘你我还会相见，唉，你我今生坎坷，相见陌然，我何等心痛，不过等到大仇得报，王图大业成就之时，你我再也不会相隔千里，去吧。
”音断，只见袖影一舞，沐叶残徒地起身，张口慌叫：“大哥。”额头上汗雨连连，沐叶残无暇顾及，跳下床，提剑急忙向外冲去。此时莫长汀已到了五罗门，门前树桩密密麻麻，昙芸被捆在桩上，动弹不得，顾笑天剑莫长汀孤身而来，眯眼道：“怕死的不敢来，不怕死的倒是送命来了。”莫长汀朗声道：“顾门主，这件事情由我而起，请你放了她。”话才说完，四下里匆匆跑来近百民名五罗门的弟子，将其团团围住。顾笑天冷笑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未免太看不起老夫了，只有老夫决定的事，没有别人敢对老夫说要怎么做，今天来的老夫一个也不放过。”铁掌一拍，腾空而起，莫长汀连忙后退数步，但身后也有五罗门的弟子，一时犹如困兽之斗，孤掌难鸣。顾笑天这一掌快出快到，没让莫长汀有多考虑的时间，掌心已掠至身前一尺处，莫长汀双掌一迎，没想到，两掌刚一对，一股浑厚的内力赫然喷向莫长汀的面门，莫长汀敌不过，五脏真气乱窜，仰身纵出倒地，身后的五罗门弟子，趁势举刀砍下，莫长汀已然没有反抗的余地，瞠目大愕。
“铿铿铿……。”数声铁器相击之声，骤然回荡在四周，莫长汀定眼一看，心下又惊又喜，原来是沐叶残一剑挡住数把钢刀，接着握剑一扬，五罗门众弟子被这突来的劲力吓了一跳，措手不及，钢刀尽皆脱手飞出。莫长汀反身双手撑地，一记“横扫千军”，五罗门众弟子立时倒下数人。莫长汀轻步跃来，道：“二弟你还是来了。”沐叶残道：“大哥义薄云天，为朋友不顾生死，为兄弟独担重责，这种重情重义的大哥，身为小弟，又岂能苟且偷生。”莫长汀哈哈一笑，一股热血涌上心头：“好兄弟，既然如此，那今天你我无论生死，都一起杀他个痛快。
”沐叶残欣然点头，昙芸虽被封住口，但此景却尽皆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心中一阵感动，两眼不禁微微湿润，她本想告诉沐叶残和莫长汀，这种事怎么能少得了自己，这下却说不出，唯有用默默的眼神注视着。“哼，还真有情义啊，既然你们这般重情重义，那老夫便成全你们，让你们都葬身在此地。”顾笑天厉声说到“地”字时，身形一闪，直向沐莫二人扑来，半空一掌击出，沐莫二人左右分跃，那掌着实不平凡，正中一树桩，“啪”的一声，炸成纤条。沐叶残足尖方落地，一群五罗门弟子蜂拥而至，于是左手提剑往地上一插，右手顺势拔剑，只见剑尖露鞘之际，一道剑气划地向前扬出，两旁的五罗门弟子中招，逐飞身倒下。却又有一群五罗门弟子挥刀杀来，沐叶残斜剑，踏左脚斩右边，踏右脚斩左边，左右连划，势如破竹。
五罗门弟子各个不寒而栗，踌躇不敢再进。顾笑天大怒，一掌赫然凭空击出，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弟子，只一窝全杀。沐叶残足尖顶地，一跃而起，顺势握剑身前一划，顿时掌风和剑气混合击中五罗门的弟子，一丈黄土戛然澎起，带来阵阵惨叫声。莫长汀虽未持兵器，但家传绝学“无常锥”，当下却是运用自如，百发百中，逼得五罗门的人，各个不敢靠近，莫长汀本无意多伤人命，这下五罗门的人未再紧逼，自己也不再出招，趁机越来和沐叶残会和。顾笑天怒气冲天，敌我不分，只叫五罗门的人都心有顾虑，反身喝道：“一群饭桶。”扬袖一出，两股雄浑的内力，揽风击中五罗门的大半弟子，中者尽皆毙命，伤者死命逃跑，一时间乱成一团。沐叶残见绑昙芸之处无人守卫，忙跃去，顾笑天喝道：“想就这么把人救走，没那么容易。”莫长汀眼见其远去，但声音的响度却一点也不减弱，仿佛声音是沿身后传播，谁能想到其实顾笑天此去竟是比声音传荡之速更加快。沐叶残把剑一横，那掌击中剑身，昙芸剑微微一弯，嗡嗡抖动。
沐叶残只觉一股劲力直往自己的胸前击来，于是运气平生所修内力，奋力扬出，顾笑天借力向后翻个跟斗，双足落地一撑，连点两下，借力复又跃来。沐叶残自知久战必然不敌，于是快步抢去，眼见昙芸便在身前十尺处，不管顾笑天来掌如何，纵身挥剑，立时一道剑气扬出，巧然划断绳子，昙芸落地微微一蹒跚，莫长汀健步一飞，扶起昙芸，道：“芸姑娘你没事吧？”昙芸把嘴上的布拿下，急道：“沐大哥他。”莫长汀抬头一看愕然，沐叶残为了救昙芸，不顾一切，挥剑斩断绳子，哪知顾笑天此时铁掌已到，“噗”的一声，正中胸前肋骨，沐叶残立时仰头喷出大口鲜血，纵身飞出，狠狠撞在树桩上。昙芸大叫，连爬带跑，直冲过去，扶住沐叶残，看着其苍白的脸色，心中一阵悲痛，不由潸然泪下，捧着沐叶残的脸，哭道：“沐大哥……。”顾笑天沉声道道：“好一个舍身救人，他已中了老夫的‘碧螺含秋掌’，普天之下，除了我五罗门的‘碧螺散’，没有其它药能救他，既然他已是将死之人，那老夫救先送你们到阴曹地府。”尾音立断，凭空一掌莫长汀身法轻灵，跃来抓起沐叶残和昙芸向左一挪，那掌正中原处。
“啪”的一声，尘土飞扬，顾笑天见一掌不中，怒道：“看你们能躲到哪里。”一边在说，一边左右两掌并出，莫长汀奋力带着沐叶残和昙芸躲闪，但若干掌易躲，连掌难免被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