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破镜重逢 相见难相认 少年英雄 (3)
“三弟退下，我来。”话音刚毕，芯剑突然从木剑身后闪出，以迅雷之势，破空刺出一剑，陆不闻战前不知敌人实力如何，心中颇有顾忌，适才赢了木剑，士气大振信心大增，已毫无顾虑，招式不再变形，更加收放自如，对于芯剑这一剑，毫无怯色。银光一闪，不守而以其对攻。二人剑锋相刮，左去右回，招招直往对手要害之处击去，不管自己身陷何种境地，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把剑刺进对手的胸膛就是胜利。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二人仍力战不止，但见二人全身衣裳已破碎不堪，袒露的肌肤上，到处可见细长的血痕。沐叶残向昙芸暗道：“这两人只攻不守，若是一方无法找出另一方的破绽，结果一定会两败俱伤。”昙芸仍全神贯注看着，转头道：“这铁剑三鹰真不害臊，两个人打一个人，沐大哥等会你也去帮帮那人。”沐叶残微笑道：“江湖从来都是强者称雄胜者为王，有的人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连自己的亲人朋友都害，比起那些人，铁剑三鹰有不足而无过之。”二人说话间，忽听群雄中有人喊道：“陆大侠小心啊。”沐叶残闻声望去，愕见芯剑铁剑凭空错风，使得叮叮作响，陆不闻眼前一蒙，脑海里有些乱，一时竟分辨不出来剑的方向。
所谓旁观者清，沐叶残和群雄看得清清楚楚，这一剑只是快使却又有拖泥带水之效，旧招恋恋不消，新招层层递进。眼见陆不闻再接两招，将会被刺中，沐叶残断然跃出，拔剑出鞘，横着一挡，另一手将陆不闻抓出。芯剑被沐叶残来剑阻击，向后跳开三步，仗剑怒目而视，群雄见其出招之快，仅一招便让芯剑败退，都连胜叫好。“数月不见，没想到少侠的武功进展得如此之快，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意剑语重心长地道。沐叶残把剑一收：“过奖，在下不敢在各位武林前辈面前炫耀，刚才一时心急鲁莽出手，还望您别见怪。”“少侠不要跟这种人废话，一剑杀了他。
”那个渔夫指铁剑三鹰着走到沐叶残身边，继道：“在下黄山醉吟翁何智久，愿助少侠一臂之力。”“对，在下蓬莱烟雨元诸葛央也愿助少侠一臂之力。”说话者从人群中窜出，虎视铁剑三鹰，昙芸也随之而出站在沐叶残身边。木剑和芯剑一听左右横身斜剑在胸，同声道：“全部上更好。”此言一出两边剑拔弩张，跃跃欲试。“都住手，有事可以先商议。”鹤九莲喝道。“鹤堂主这三人是辽贼的走狗，来意众所皆知还有什么可商议的？”何智久道。鹤九莲肃然未答，凝视意剑，陆不闻也走来道：“鹤堂主这三人飞杀不可，如果今日不给个厉害瞧瞧，他日边关抗辽，他们就会更加有恃无恐，还请鹤堂主主持大局。”
鹤九莲仍是默然不语，场面一时沉寂，群雄相互轻声议论。“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打，那在下就成全你们。”意剑沉声道。群雄一听都骇然望去。“如果你们当中有人能胜得了我兄弟三人，那我兄弟三人就立刻断剑走人，永远不再步入中原。”意剑缓缓接着道。“哼，杀你们三人易如反掌，你这话简直是自找难堪。”诸葛央厉声道。“是吗？话别说得这么快，如果你们当中没有人能赢得了我兄弟三人，那么……。”意剑话说的很慢，说一句话所用的时间足可以说十句，何智久忍不住喊道：“那么什么，快说，别说在下没给你说遗言的机会。”意剑向何智久撇了一眼，眼角的余光此刻已然泛出一丝杀气：“那么你们全部都要降服于辽国。”此言道完，在场的英雄侠士尽皆勃然大怒，诸葛央骂道：“你娘的狗屁，我先杀了你再看看你到底有几颗胆。”话断提掌击去，意剑双眼一闭，自道：“我不杀手无利刃之人。”木剑和芯剑晓得其意，挺身去战，诸葛央虎掌戛然从二人中间穿过，恍然回头一望，足尖点地转身复有击来。
木剑和芯剑把剑两边夹击，逼得诸葛央束手束脚，难有空间按意愿出招。“二打一，诸葛侠士在下来帮你。”何智久洪音一展，执剑忽斜刺里杀出，木剑和芯剑闻声同时快步盘点旋身分开，意剑陡然从中间掠出，何智久持剑身前左挡右挡，边挡边退，连续拆了十余下，竟无法挡开意剑的这一剑，眼见剑至喉前，慌忙之下，何智久左脚后撤一步侧身勉强一躲，意剑铁剑顶中何智久长剑剑身，“砰”的一声，长剑被击断成两截，那股强劲之力从断口一直传震到掌心，何智久大惊失神，木剑和芯剑趁机均个一脚，踢中其左胸，立即纵出倒在人群中。诸葛央大怒虎掌猛扑，意剑闪身一避，木剑和芯剑蓦地里从意剑背后刺出，顿时掌剑相触，一条鲜血直线喷出，诸葛央疼痛难忍，“啊”的一声惨叫之后，脚下拌蒜跌跌撞撞，险些栽倒在地，幸好这时有一双满是皱纹的手扶住了他，诸葛央抬头一看，是鹤九莲。
“老夫自紫岩山一役之后，就未再杀人，如今你们三人再三挑衅，完全不把我中原武林的侠士们放在眼里，那老夫也没有必要以礼相待，老夫久闻辽东大侠的威名，却未曾领教过，现下就让老夫来领教领教，请赐教。”言毕双掌一翻，点地跃去，意剑斜眼一瞥，鹤九莲竟已来至身前，于是把剑一指，鹤九莲回手一掌，正是“汇龙掌”。那掌所含内力当是浑厚无比，只见铁剑凌空不断抖动，时上弯时下凹，二人一人剑一人掌，看似在兵器上意剑占有优势，其实意剑并不把铁剑当做伤人的利刃，而是借其以为媒介，二人在当中尽是比拼内力。良久，两人赤面相向，木剑和芯剑暗暗相视一眼，心中奸计逐升，沐叶残透过细细的人缝尽收眼里。果见木剑突然飞身向鹤九莲刺去，昙芸惊道：“沐大哥快他们…一幢，剑鞘驰风射出，接着又挥剑跃去。木剑瞧见剑鞘飞来，连忙挥剑力斩，这半空一斩，立时消去其前行的动力，只得半途落地，但身后的芯剑却骤然展来，沐叶残适才观察许久，已知其套路，故意抛剑鞘来逼退一方，而自己正好面对另一方。芯剑被木剑挡住大半视线，见木剑落地，只道是被鹤九莲拆去，便可趁其不备偷袭成功，哪知是这回事，反倒是沐叶残袭来，慌忙之下双脚互垫向上腾起。
沐叶残抬头一看，右足蹬地，也向上腾起，二人半空交锋，剑影恍恍，从上向下连过十余招，打至地面，沐叶残忽使昙芸剑法中的“穿云入海”，这一招甚是奇妙，幻化无穷。芯剑见这一招精奥无比，晓得当中厉害，不及思索，向后跃开，双足墙角一点，复有刺来。沐叶残执剑绕身连划，芯剑一剑穿来，竟找不出任何可乘的破绽，于是想到引蛇出洞，又向后跳开三步，横眉而对，沐叶残果然抢上三步，把剑一抖，立时叮叮咛咛响彻四周，芯剑耳膜一振，双耳嗡嗡回荡，心神微微离散。沐叶残从其眼神中看出，心下一喜，提剑疾出，这一剑不是很快，只是脚下细碎快变，芯剑素手无策，当下只能以剑挡剑，四下火花逐溅，发出铿然之声。沐叶残左手持剑一收，右手跟上握剑，双掌紧紧拧住剑柄，赫然当头一斩，“砰”的一声，昙芸剑将芯剑手上的铁剑一式斩断，继而砍中芯剑右肩。
芯剑咬牙忍痛侧身跳开，落地半跪，左手握剑顶地撑起身躯，鲜血从右肩冒出，依着肌肤的条纹，缓缓流下，直至滴滴打落在地上，半响滴滴相融，变成一小滩暗红的血迹。“二哥。”木剑叫着铁剑抛射过来，沐叶残持剑一扬，没想那铁剑反向驰回，正中木剑腹部，木剑痛苦一手捂着伤口，一手直指沐叶残：“你……。”意剑转眼愕见，心中一股说不清的怒气陡然胀起，大吼一声，一股混厚的真气竟将鹤九莲震开，自己跃起抓住铁剑，向沐叶残当头愤然一劈，沐叶残长剑举头横挡，“铿”的一声，身子被压得左脚一曲，意剑借力向后跃去，双足点地，复又掠来。
沐叶残左挡右避，只能守没办法出招，一连退了数步，昙芸心中忐忑不安，脸上眉头紧锁，想要去帮助沐叶残，但是回头一想，自己武功尚且不比沐叶残高，若是贸然而去，必然拖累，到时反而弄巧成拙，当下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意剑一剑一剑直往其要害处刺去，每来一剑自己心都随之揪起。“少侠适才你救了在下，现在在下来帮你。”言毕武夷一剑飘陆不闻长剑生风，急急向意剑背后一划，意剑耳根一动，不与回头，侧身一躲旋身瞬移至其身后，陆不闻持剑刺空，还未来得及回身，意剑已从其背后快刺一剑。沐叶残大惊，飞身奋力一扬，意剑手中铁剑剑尖微微沿着陆不闻脊椎处的外衣划上，一寸不多也不少，刚好将其衣服割开，陆不闻惊得一身冷汗，反身看到没事：“少侠谢谢你。”沐叶残会意点了点头，两人同时转向意剑，相互点首示意，便左右穿去，跨步左面穿刺，倒转右面横削，两人一攻一守，此起彼退，让其不知攻谁好，似有戏弄的样子。意剑大怒，劲力左右一削，沐叶残和陆不闻竟都被逼开，俯身向后一脚，恰中陆不闻腹部要害，反身又狠狠踢中其面部，陆不闻翻身纵出，嘴里满是鲜血，群雄将其扶起，陆不闻边咳边道：“不行我要帮助少侠……。”
但身子已经站不住，只靠着长剑支撑着身躯。却见此时意剑独战沐叶残，群雄或有心想帮忙，但看到陆不闻和诸葛央等人接连败下，各个当下多半胆怯。意剑越战越顺，杀气四溢，每一招都逼得沐叶残要全力以赴，沐叶残心下杂念陡升，忽地想起昙芸剑法，于是勉强使出“破风斩树”，“追风似箭”及最后一式“梦回九泉”，但招招都是在危难之际，迫不得已而使出，况且容出手的空间有限，看似剑法精妙，其实都已变形。眼见情况岌岌可危，昙芸正要出手去助。这时远处有人千里传音，声音忽有忽无，声调时高时低，余音袅袅：“剑法之要，非招非式，平心静气，敌乱我不乱，循规则步步自封，忘招忘式，以我为主，来一返二，拆三回四，游刃有余……。”众人一听都纷纷议论，意剑闻声忽地一分神，沐叶残趁机奋力挡开跳出。这时声音停了下来，意剑愤然再来，方迈出一步，那声音又游游荡荡传来，沐叶残仔细一听，突然感到这些话是一些奇异的口诀，于是凝神静气，心中暗暗揣摩这些口诀的深意。意剑喝道：“来者既不现身，暗施小计，我看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辈。
”此话一出，那声音立断，一个青影从南处一角展臂飘下，落地左袖一扬，侧头缓缓转过。众人瞧得那人背上有一尾古琴，有几个头脑灵活的，已经猜到这个人是谁，脱口喊道：“是玉香琴……。”等到这句话说完，那人的脸全部转向大家，鹤九莲高兴叫道：“凤儿你终于来了。”群雄听闻鹤九这么称呼那人，更加肯定那人就是玉香琴萧引凤，顿时各个欣喜雀跃。萧引凤走到鹤九莲身前行礼，道：“九叔您老可还好？”鹤九莲乐道：“九叔身体还硬朗着。”萧引凤点了点头，转身向意剑凝视，意剑脸色略变，心中多半忌惮这人，暗想：“若是这人出手，我定然不是他的对手，得想办法。”想到这里走上两步：“想必这位就是十五年前在沈府见过的那位萧大侠吧？”萧引凤道：“大侠名号在下不敢当，但是在下也不会当小贼。”此话自然是在讽刺意剑等三人，意剑压住心中的怒火，好声道：“真是太好了，在下此来正想和萧大侠比划比划。”顿了一下，脸色突变，沉声道：“只不过没想到萧大侠也是乘人之危的伪君子。”“混账我凤儿何时乘你之危，你别血口喷人。”鹤九莲嗔道。
群雄也跟着喊骂，意剑一脸显得对其不屑：“适才我兄弟三人与武林各派比试，虽然胜负未分，但两边都有损伤，如今萧大侠等到这个时候才出现，其意不是想乘我兄弟三人负伤在身时来个渔翁得利？”鹤九莲仰头哈哈大笑：“你当我凤儿是什么人，当今武林莫说能打赢我凤儿的人没有，就算想接他十招的人也没几个，你大言不惭，不就是怕我凤儿出手吗？”意剑见被其说出心中的顾虑，一时无话可对，默然良久，萧引凤忽道：“你放心，我不会出手，在下只是来看这位小兄弟比剑，并无他意。”转头向沐叶残道：“小兄弟别拘谨，想怎么使就怎么使，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随机应变才是最厉害的武功招式。”沐叶残会意点头道：“谢前辈指点，晚辈一定谨记前辈的教会。”意剑听到萧引凤这话，放心许多，再无顾虑，转头向沐叶残喝道：“哼，在下今天就来领教领教阁下的高招。”话音方毕，铁剑已然掠去，速度之快，让沐叶残毫无思考的余地，虽然萧引凤一再指点，但实战不比纸上谈兵，还没半柱香的时间，沐叶残已经打得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