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当”的一声脆响,松一针手中长剑几欲脱手。只见一白袍老者附手立于史雪成身旁。老者发如银丝,气宇轩昂,眉宇间透出一股威严,让人望而生敬畏之心。发虽白,肤犹嫩,眉目清秀,俊俏不已,真可谓鹤发童颜。腰间别一佩剑,朱红剑诀,金色剑鞘,剑长五尺。此人正是闲云野鹤上官鹤。
上官鹤刚才从远处随手捡了一片叶子从远处掷出,然后飘身而落,其内力可见一般。可只有松一针知道是怎么回事,看到上官鹤,脸色煞白,完全没有了血色,想迈步而出,可双脚像钉在地上一般。他内心极度恐惧,颤声问道:“敢问前辈……”上官鹤转过脸来怒目而视。松一针把下半句话生生咽了回去。
上官鹤名头响遍江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是他号称闲云野鹤,正所谓神龙见首不见尾。花尘年轻气盛,不似松一针那么知礼,吼道:“老头,你休要多管闲事,免得我们一不小心拆了你这把老骨头。”
上官鹤如同鬼魅,向花尘胸口抓去。花尘镇定自若,拿起折扇点其手腕太渊穴,上官鹤掌风回旋,抓向折扇。花尘飞起一脚,踢其曲池穴。花尘在兄弟四人中武功最弱,但点穴手法凌厉,松一针也是自愧不如。上官鹤左手手指往其脚底一弹,花尘退出五六步。暗自心惊:“小老儿手法忒强,内劲居然达到‘弹指断松’的地步。”花尘自问刚才的一脚蕴含内劲,足有千斤,却被一指弹回,内心恐惧油然而生。
梅飞马雪和花尘旋纷纷攻上,松一针也是无奈,硬着头皮,只得动手,心里期盼:“凭我四人之力,希望不致落败。”松一针手握松针剑,成名绝学“松针刺绣”铺将开来,梅飞马则使大刀,展开家传刀法“梅家三刀”,雪旋抽出雪旋剑使出“雪旋剑法”,花尘便是点穴手法“拂花穴”。四人分别使出成名绝技,一拥而上。
朱子涵正欲拿出“无味迷魂散”,游寿闲道:“不可,如果我没猜错,此人就是成名已久的上官鹤,天下间无人能败,能与之平手的也只有与之齐名的沙漠之雕齐云雕,少林方丈无生大师和紫砂帮前任帮主吕顺,此人内力深不可测,你如若下毒不成,必遭横祸。”朱子涵自是不信他不怕“无味迷魂散”,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保命要紧,也就把手从怀中抽回。
松一针的“松针刺绣”挥洒自如,向少女绣花般,一把松针剑向一枚银针来去自如,或点或削或切或刺,又像一枚收发自如的暗器,剑速之快好比电光闪烁。上官鹤看似步伐凌乱,,实则沉稳,行动飘忽。松针剑快,上官鹤更快,松一针碰不到其半分衣角。
梅飞马的梅家刀法沉重缓慢,有力推泰山气吞山河之势,与松针刺绣配合的天衣无缝,一块一慢,一虚一实,一刚一柔,可上官鹤对准刀锋轻轻一弹,其刀嗡嗡作响,几乎脱手。
雪旋挥起雪旋剑旋转起来,像一片雪花,成六棱形,看似宁而不发,实则处处剑锋,看似无剑,却又处处剑影。无论攻防,毫无破绽。上官鹤对准六边形的中心,二指一点,正中剑尖,破了雪旋剑法。
花尘点穴手法精妙,可上官鹤内力充斥与各个穴位之中,花尘所点之处,仿佛点到了棉花上,使不出半分力气。
松梅雪花,重在配合,互补不足。时间一长,配合渐渐天衣无缝。上官鹤欲拿松一针手腕,梅飞马挥刀斜砍,又想夺其刀,雪旋剑直刺其手背,正欲抢夺雪旋剑,松一针持剑横劈。上官鹤趁势绕松针剑旋转一周,撞向松一针手腕,松一针收势不及。花尘手持折扇恰逢其时的点向上官鹤京门穴。上官鹤身子微斜,躲过折扇。只见一团白影穿插于松梅雪花四人之中,潇洒自如,颇具顶尖高手风范。
史雪成死中求生,从鬼门关走了一槽,又捡回条人命。他看几人武艺高超,竟忘了自己身处险境,忍不住喝彩。喝彩之余看到松梅雪花的武艺,自己何时能为父母报仇雪恨?
上官鹤没想到四人联手功放严密,一般的擒拿手法竟然拿他们不住,当下展开自己所创章法“先天掌”。“先天掌”分为“先天混极掌”、“先天元极掌”和“先天灵极掌”。
“先天掌”一出,掌风所及,如剑刺刀割。松一针一招“银针十绣”刺向上官鹤,一刺之中,却有十剑。上官鹤单掌挡住剑尖,松一针再也刺不动半分,十剑却只出了一剑。上官鹤这一招正是“先天混极掌”中的“孔穿混极”,手掌正中心凝聚内力,就像一块磁石,而松针剑像另一块磁石,二石相斥,剑锋微微颤抖。上官鹤适时虚指一弹,松针剑应手而飞。其手臂像会伸缩,突然长了一尺,一掌打到松一针胸口,松一针吐血倒下。
正在这时,身后的梅飞马像泰山压顶般砍来,雪旋剑剑锋颤动,直取上官鹤心口。上官鹤左手一招“虚环元极”,右手一招“洞穿灵极”分别躲过刀剑向二人打去,打到一半,突然退出一步,蓄势而收,双掌相合,正如先天元极圈和先天灵极圈虚实相扣,混为一体,毫无缝隙。梅飞马和雪旋像是受了两股吸力,只听“当”的一声,刀剑相碰,相继托收。这时上官鹤双手忽的分开,凝聚两手之力,分别打到二人胸口之上,二人应声跌倒,一口献血同时喷出。花尘看到这一幕,点出的手指硬生生的收回,呆在了原地。
上官鹤怒喝一声:“滚!”花尘扶起松一针三人,也不管身中之毒,相互搀扶而去。
朱子涵三人呆立不动。游寿闲知道上官鹤武功极高,却不知高到如此地步。上官鹤冷冷道:“让你们滚,没听到吗?”游寿闲缓过神来,拉着朱子涵走。朱子涵对着史雪成道:“史雪成,后会有期。”转身便走。上官鹤道:“站住,”他指着史雪成道,“你叫他什么?”朱子涵道:“史雪成啊!怎么了?”上官鹤道:“你们可以走了。”三人恨不得插上翅膀,远离这是非之地。
上官鹤看着史雪成道:“史正是你什么人?”史雪成道:“是我爷爷。”上官鹤道:“果然有几分相像。”他突然脸色一变道:“史家之人,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对杀一双,所以拿命来吧!”他化成一团白影,直铺史雪成。史雪成惊愕万分,还不知怎么回事,又陷入生死绝境。
突然一团青影飘过,当在史雪成身前。青影是一身穿绿衣的女子,如出水芙蓉,冰肌玉滑,明眸皓齿,亭亭玉立,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白影顿时停住,道:“是你。”青衣女子道:“是我。”史雪成望着女子背影,这背影、这声音,不正是自己朝思夜想的母亲吗?那熟悉的背影,那充满雌性的声音,无一不深深打动着史雪成的心,他顿时泪如泉涌,忘记了一切,忘记了仇恨,忘记了自己这些天来所吃的苦,也忘记了自己亲手把母亲的遗体埋了,他不顾一切冲向前去,跪了下来,抱着女子的腿,哭着道:“母亲,母亲……”想把自己心中的苦,自己身体的苦,一起宣泄出来。
女子的转过身来,道:“孩子……”史雪成抬起头来,看到身旁女子,呆在原地,这哪里是母亲,没有母亲那熟悉的眼眸,也没有母亲那和蔼的笑容。史雪成痴痴道:“你不是,你不是……”他止住哭泣,却说不出话来。
上官鹤道:“事到如今,你还护着史家之人?让开!”青衣女子道:“一切都是我爹的错,成儿还年幼,难道你连一个小孩也不放过?”上官鹤冷笑道:“小孩?我小侄子当年只有七岁,你爹放过他了吗?小侄女只有三岁,你爹放过她了吗?你让开!”女子道:“我爹的错,你为何迁怒他人?你已经杀了他,还想怎么样?”上官鹤道:“我还想怎样?你爹当年杀我一家老小三十三口,手下留情了吗?我发誓要杀尽史家之人。杀尽史家之人,方解心头之恨。”女子道:“我也姓史,你怎么不连我一起杀了?”上官鹤道:“你以为我不敢?”说罢抽出腰间佩剑,放在女子玉颈之上,剑锋锋利,碰到肌肤便流出点点血迹。
史雪成道:“我爷爷与你有何仇怨,你冲着我来就是,与她无干!”上官鹤道:“你以为我不敢!”长剑一滑刺到史雪成胸口,女子一把抓住剑锋,鲜血从她指缝间缓缓流出,女子道:“要杀她,先把我杀了。”说罢闭目待毙。上官鹤收回长剑,用哭腔喝道:“走,你们都走!”
女子抓起史雪成胳膊,飘身而去。不见上官鹤踪影,她才停下来。“黑白无常”随后赶到。史雪成从刚才的话中听出一些端倪,问道:“你是我姑姑?”女子从衣角撕下一块布包好手上的伤口道:“恩。你走吧!”史雪成道:“我父亲……”女子打断他的话,道:“我说过不再见史家之人,不再问史家之事,你走吧!”史雪成不知自己还有个姑姑,也不知家里与姑姑有什么恩怨,多说也是无用,便道:“侄儿告辞,姑姑保重!”说完便走。女子看史雪成走远,才缓缓道:“大哥,大嫂,小妹对不住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