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雪成心里想的最多的,要数秦鸾了,那一颦一笑无一不深深映在他的脑海间,此时此刻,他总算明白什么叫一见钟情了。不过要怎么见她才好?总不能大摇大摆走进知府大门去找她呀!
可能真的有缘份这么一说,又或许这对指腹为婚的苦命鸳鸯真的有缘,当史雪成走进一家茶馆时,映入眼帘的是那画中仙女秦鸾。史雪成安奈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因为他旁边除了丫鬟外还坐了一个样貌俊俏的白衣公子。那公子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深邃的双眼,挺值的鼻梁下面一张微微上翘的嘴,白皙的面庞,非但没有给人柔弱之感,整个人反而发出一种坚韧刚毅的气息,只不过在这种气息下面,夹杂些许疲惫和无奈,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史雪成记得自己曾经给他算过一卦,他就是心系大宋安危的那个白衣公子。
史雪成去掉自己的胡子,依旧穿着那件黑色道袍,慢慢向秦鸾走去。走到桌前,脸上带着迷人而又阴邪的微笑,道:“我可以坐下吗?”二人一同抬头看着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白衣公子显出及不情愿的表情。“这么快就都不认识我了?”说完史雪成戴上那两撇胡子,道:“贫道有礼了。”二人异口同声:“算卦的道士。”
白衣公子眼中尽显鄙夷之色,冷然道:“我们好像不认识吧!”史雪成连忙道:“四海之内皆兄弟,出门在外俱朋友。在下史雪成,请教兄台高姓大名?”那公子无奈道:“宋玉。”秦鸾如梦初醒,大惊失色:“怎么会这么巧呢?同名同姓?难道就是他?不会的不会的,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同名同姓之人数不胜数,况且他爷爷虽死,还有父母尚在,应该在京城才对呀,怎么会在这里呢?不会是他。”不过她倒是对史雪成颇有好感,心里隐隐约约希望是他。她紧紧张张的说道:“先生,公子请坐。”史雪成盯着秦鸾,其实他是有意自报家门,一是他要看看秦鸾的反应,二来则是向她隐隐约约透个底,让他知道自己尚在,示意他安心。至于秦鸾怎么想,他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史雪成也不惊讶她没有起身相认,毕竟从未见过面。他坐了下来,宋玉极不情愿,但又不好在秦鸾面前多说什么。
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愤,史雪成举起茶杯道:“宋兄心系大宋百姓安危,值得敬佩;秦小姐信守承诺苦等郎君,也值得敬佩,我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宋玉真想起身而去,但又不能让这个小子占了便宜,赢取娇女芳心,忍着一肚子火气硬是没站起来。秦鸾则是举起茶杯一饮而尽。宋玉无奈也端起茶杯喝了。
二位的表情,史雪成看在眼里,他又举起一杯茶,继续道:“祝宋兄壮志得酬,心想事成;祝秦小姐早日见到如意郎君,我再敬二位一杯。”秦鸾对史雪成的话感到莫名其妙,好像他什么都知道似的。宋玉更是目眦欲裂。秦鸾举起茶杯,他也强忍着喝了。
宋玉自从两年前在苏州城见过秦鸾以后,日夜思念,秦鸾的一颦一笑深深刻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他天天魂不守舍,如果上苍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无论如何再也不会错过了。如他所愿,他又见到了秦鸾,二人在第一次说笑中建立了朋友之情。秦鸾觉得宋玉为人正直,便对他不像陌生人那么冷漠了。随着二人彼此了解加深,宋玉决定勇敢的向她表明心计。
在苏州城的一个古亭下,宋玉把秦鸾约出来,鼓足勇气颤声道:“鸾儿,自从见了你第一面,我就对你日思夜想,念念不忘,并决定了此生非你不娶。”秦鸾打断他:“我一直把你当成朋友、大哥,从未想过婚嫁之事。况且我早与人有了媒妁之言,不能接受公子。”宋玉如五雷轰顶,一句话几乎完全打消了他的信心,残存的一心信念支持着他问道:“他是谁?为什么未曾听你提起过?”秦鸾道:“我们是指腹为婚,从未谋面,如今他是死是活我都不得而知,但我相信他还活着,他会来找我的,我要等他。”宋玉听到他的话心中一喜,道:“难道他一辈子不来,你就等他一辈子?况且你又没见过他,如果他缺胳膊少腿,你也愿意?”秦鸾道:“只要能见到他,无论他是什么样的人,我都无怨无悔。从出生的那一刻,我就命中注定是他的人了。”宋玉又问道:“如果他不来呢?”秦鸾被勾起了伤心事,无奈道:“我也不知道。”宋玉道:“你这又是何苦呢?难道一丝机会都不给我?”
秦鸾从思春起,就在心中勾画了如意郎君的样子:身长修长,肩宽背阔,眉清目秀,鼻梁挺直,嘴里挂着放荡不羁的笑容;英俊潇洒,待人亲切,更重要的是对自己宠爱有加。他早把梦中的史雪成当成未来夫婿了,从未想过见不到他怎么办。看着宋玉皱着眉头,他也有一丝不忍,认识以来,他那无微不至的关怀,从未对自己有一丝亵du,她咬咬牙狠心道:“再等三年,三年后若是等不到,我就依你。”
一等两年,秦鸾对梦中的史雪成思念更甚一筹。在街上散步时看到了算卦的道士,给了她无限的希望。然而当看到史雪成时,多少年的等待令她不敢相认。虽然和自己在梦中的他大相径庭,但她多么希望就是梦中的史雪成呀!因为他的脸上也挂着一丝放荡不羁的微笑。但看到水晶碧玉之前,她是不会主动相认的。
史雪成哪知道秦鸾的思绪万千,还当是她不知道自己。不过对于宋玉,他倒猜出了七七八八。
看着宋玉面如土色,死鱼般的双眼,史雪成道:“宋兄好像不高兴啊,是不欢迎我吗?”宋玉违心道:“我哪敢。”史雪成步步紧逼,道:“我有事要告诉秦小姐,希望宋兄……”宋玉两眼冒火,面色又土灰变得通红,道:“你……”史雪成道:“请。”秦鸾知道史雪成要告诉他何事,便道:“就麻烦宋大哥回避一下。”秦鸾都开口了,宋玉无话可说,甩袖而走。
秦鸾才道:“不知史公子有什么事?”史雪成看着她,过了许久,突然问道:“如果你等的人现在站在你眼前,你会如何?”秦鸾对史雪成的问题不知所措,道:“我……”你愿意和他双宿双fei吗?你愿意与他白头偕老吗?”秦鸾看着史雪成那专注的眼神,严肃的神情,仿佛梦与现实联系在了一起,结合了起来,她想着心中的那份执着,那份爱情,情不自禁的说:“我愿意,我愿意与他白头偕老,我愿意与他一生一世,不,是生生世世。”
史雪成激动地两眼含泪,他抖动着双手从怀中取出那半块水晶碧玉,放到桌上,上面的“秦”字闪闪发亮。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住了。秦鸾的心仿佛也在这一刻凝住了。几年的期待,终于等到了,虽然与梦中不同,但梦境毕竟是梦境。这样的现实,她也已经满足了,至少她不再无休止的等下去,至少他的脸上有自己期待的笑容。
秦鸾拿出自己的半块水晶碧玉,两块玉合为一体。秦鸾吃惊的看着这完整的一块水晶碧玉,因为它已经真的融为一体,再也分不开了。史雪成同样万分惊奇,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史雪成的爷爷史正在其中融入上等的精纯磁石,一旦合上就再也分不开了。史正也希望自己的孙子能与秦家之女百年好合,永不分离。这是他给自己孙子的祝福。
而从水晶碧玉合为一体的那一刻,两个人的心也被深深牵在了一起。史雪成含泪笑道:“谢谢你,谢谢你还等着我。”秦鸾也发自内心的说道:“也同样谢谢你让我的梦境成了现实,不再等待。”史雪成拿起水晶碧玉,放到秦鸾手里,紧紧握着她的双手道:“只要这块玉不分开,我便永远在你身边;即使这块玉碎裂,也永不改变。”被史雪成握着双手,秦鸾没有尴尬,没有害羞,也没有后悔,仿佛这本来就是该握在一起的,只是被分开后又回到了一起。因为她分不清了哪是梦境,哪是现实,她也不需要区分了,因为史雪成已经来到了她身旁,已经占据了他的心灵,几年的等待,她无怨无悔。
在史雪成眼中,任何事没有错过,哪怕机会是很渺茫的,他也会抓住。因为他知道,一旦错过,他将后悔一生。所以当他面对秦鸾时,当他知道自己的心属于她时,他选择的是相认,而不是试探活着逃避。至于秦鸾怎么想,他不管,哪怕他笑话自己,嫌弃自己,他也无怨无悔,因为毕竟自己尝试了,努力了,至于成功与否,自己都要接受。如果她不信守承诺,他也毫无怨言,毕竟先失信的使自己;如果她看不起自己,要么是自己太懦弱太无能,甚至没有能力保护她,要么是她太世俗。不过这两种可能都会让史雪成选择离开。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秦鸾竟然对从未见面的自己产生深深的思念,自己到了她的面前,她怎么会不接受呢?不过最可笑的是的是,算来算去,算的人竟然是自己。
丫鬟小静也为她这位多愁善感的小姐能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而高兴。她深知小姐的心意,深知小姐为了这未曾见面的史雪成茶饭不思,精神上已是憔悴不堪。小姐平时无人诉说,这只有这个丫鬟姐妹可以倾诉了。
最可怜的,要数宋玉了,走了一盏茶的工夫,自己日思夜想的梦中情人变成了他人的囊中之物。然而,他却对此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