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米罗说完,史雪成道:“莫非又是紫砂掌?大师可否把手伸过来?”波米罗伸出右手,史雪成把了把脉,自言自语道:“不像,不像!”波米罗问道:“不像什么?”史雪成道:“大师可否将你和那个姓吕的对掌后的感觉说与我听?”波米罗道:“起初只是气血翻涌,而后感觉冷气侵袭,我就用内力拼命压制冷气直到冷气散尽,我便浑身无力,就像经脉尽断一样。”史雪成道:“原来如此,大师之伤有救了,根本不用什么天山雪莲。”波米罗道:“此话当真?不可能的,当时神医杜明都说无法可解,唯有服用天山雪莲。”史雪成道:“就是灵丹妙药,也是无用。大师是不是感觉内力充盈,却提不起真气?”
波米罗惊道:“你怎么知道?”史雪成道:“你是被人用真气封了穴道,就像一个葫芦灌满了水,你把口堵上,即使水再多,也倒不出来。只有想办法把口打开,水才会源源不断的流出。倘若只封任督二脉,你就使不出内力了,可那人心狠,不知用什么方法,连封你的天突、璇玑、紫宫、玉堂、膻中、中庭、巨阙、石门、关元、中极、曲股十二大要穴,即使你神功盖世,也是无用啊!”波米罗道:“这么说,你是有办法了?”史雪成道:“办法是有,不过我和你一样中了‘紫菱阴气’,没有内力护体,只怕活不了几日了!而解你的十二大穴少则十天八天,多则半月,若是在我死之前把你医好还可,若是我死了,你只打通一半穴道,恐怕你到时不死则残。”波米罗会意,道:“不用拐弯抹角,你想我帮你找天山雪莲直说就是。我虽十恶不赦,但有恩必报,也不喜欢欠下人情。反正我都熬了十几年了,还在乎多等几天吗?”史雪成道:“那就多谢大师了!”
“不过还有几件事想告诉你,”史雪成道:“第一,如果我没猜错,伤你之人,就是紫砂帮帮主吕顺。而且说你盗书,少林藏经阁失火,都可能与他有关,吕顺老儿是想挑起大昭寺与少林寺的恩怨,借大昭寺之手,削弱少林的势力。但人算不如天算,你又阴差阳错的被逐出大昭寺,使得吕顺的计谋成空。第二,我倒要问你了,你觉得你师傅若是不死,会把方丈之位传与何人?”波米罗道:“师傅虽待我恩重如山,但方丈之位,以能者居之,我觉得师叔桑觉是上上之选。”史雪成道:“我倒不这么认为,且不说你师傅和师叔之前有什么恩怨,我觉得你师傅想传位于你,原因有三:其一,桑尼大师教你师叔的绝学,是不想让你输于他;其二,桑尼大师想把《洗髓经》传与你;其三,论武功,你确实稍弱于你师叔,但论资质,你可比你那个师叔强多了,你还年轻,而你师叔却已年迈。”“那你是说,害师傅的,是师叔了?师叔一心钻研武学,喜好清静,对方丈之位倒是毫不在乎,不过这样说,倒是让我想起了当年方丈之位,师叔和师傅倒是争抢一番呢!师祖想传位于师叔,却不知为何,师傅却成了方丈。”
史雪成道:“那也不一定,俗话说斩草要除根,你师叔既然在大昭寺没有至你与死地,反而放了你,他就不大可能是害你师傅的凶手,不过也许是他为了掩人耳目,欲盖弥彰也说不定。那大昭寺除了你和你师叔,还有谁可能成为方丈?”波米罗道:“那就是师弟波米星了,不过他为人大大咧咧,不想是城府很深之人。”史雪成皮笑肉不笑道:“《三十六计》之二十七计‘假痴不颠’中道:‘宁为作不知不为,不为作假知妄为。静不露机,云雪屯也。’你可知其为何意?”波米罗道:“宁为作不知不为,不为作假知妄为是说宁可假装无知而不行动,不可以假装假知而轻举妄动。静不露机,云雪屯也一句是说如同云势压住雷动,且不露机巧一样,最后一旦爆发,便可出其不意而获胜。我知道了,你是说师弟是装疯卖傻?”史雪成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次日,他们便登博格达峰。据前人记载雪莲种类繁多,如水母雪莲、毛头雪莲、绵头雪莲,但以西域天山雪莲居首。特别是天池一带的博格达峰所长者,绝非凡品,百年不遇。传说这天山雪莲,是瑶池王母到天池洗澡时由仙女们撒下来的,被视为神物。饮过苞叶上的露珠水滴,就可驱邪除病,延年益寿。
二人在天池对面顺着博格达峰拾级而上。由于雪崩,山路布满积雪,深可过膝。远望博格达峰,仿佛一座雪雕,又如一个傲视群雄的战士。走在山峰之上,积雪漫漫,毫无边际,让人无所适从。
天山雪莲吸收天地灵气,夺万物之造化,波米罗多年观察,天山灵兽多在博格达峰峰顶西南方向聚集,有时甚至出现动物群体厮杀的场面,少则三五十只,多则成百上千。波米罗便带着史雪成从西南方向往峰顶爬,虽雪崩刚过不久,沿途也发现不少动物踪迹。他们越爬越高,山势也逐渐陡峭,加上积雪成冰,稍有不慎,便会跌落山崖,粉身碎骨。令人惊奇的是,动物足迹不减反多。波米罗猜测,博格达峰上可能有大批动物在厮杀。
波米罗常年居住天山,无论什么悬崖峭壁,他都不知爬了多少遍了,面对这博格达峰,他自是不惧;史雪成自从习武,身板也更加强健,身手也更加敏捷,借助利器,要爬上峰顶,也不是问题。二人一快一慢,未到正午,便接近峰顶了。但他们为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再也移不动半分脚步。
无数只雪豹、黄羊、狍子、猞猁,在博格达峰顶的一块空地上拼命厮杀,没有什么弱肉强食了。黄羊虽弱,但是数量最多,几只黄羊发起狠来,围剿一只雪豹,还略占上风。此外狍子、猞猁也一拥而上。但他们并非不分敌我,仿佛排成一个品字形的阵势。此外,天空中盘旋几只苍鹰,鹰翅展开长达一丈,它们时而悠闭地扶摇直上,时而又逍遥地在空中盘旋,一旦发现可乘之机,便像一把利剑横空劈下,来势可谓迅雷不及掩耳。苍鹰占据地利,没有什么损伤,最占上风。
一只雪豹横空扑来,一口咬住一只黄羊的脖颈,顿时血肉横飞。另外两只黄羊分别从左右两侧顶住雪豹的身子,第三只发足狂奔,羊角一下子撞到雪豹的脸上,顿时献血淋漓。雪豹被撞到在地,疼得全身痉挛,七八只黄羊围剿上来,对准雪豹踩来踩去,雪豹的肚子被踩破,肠子被挤了出来;一只黄羊踩到雪豹头上,把它踩的脑浆迸裂,顷刻毙命。另外两头雪豹看到那只雪豹被杀,不管多少黄羊围住,拼命冲出,那几只黄羊刚刚打了场胜仗正自欢喜,两只雪豹冲入羊群,厮杀一阵,这几只黄羊,有的断腿,有的被开膛破肚,有的被咬断咽喉,七八只顷刻毙命。所谓骄兵必败,哀兵必胜,正是如此吧!
狍子猞猁厮杀起来,完全忘记了祖先是谁,连抓带咬,碰到黄羊,便把黄羊凌迟处死,身上的肉被一块块撕下来,令人惨不忍睹。若遇到雪豹,可没那么好对付,雪豹的爪牙都是利器,三下五去二,几只狍子猞猁便横尸当场。
苍鹰更为谨慎,无论是雪豹黄羊,还是狍子猞猁,它们看准谁孤立无援,便横空劈下,用利爪抓住他们的脊椎,便盘旋飞上。绕是如此,若是遇上强悍的雪豹,苍鹰一抓不慎,反被雪豹扑倒在地,一口咬住脖子,一命呜呼。
有的苍鹰只在空中盘旋,它们坐山观虎斗,最好斗个三败俱伤,它们就可乘势杀出。它们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有几只雪豹黄羊狍子猞猁送命。狍子猞猁看出些端倪,退出战圈,一心对付苍鹰,雪豹黄羊也顿时会意,退出几丈,遥望苍鹰。
鲜血洒漫博格达峰。群兽斗争之烈,惨不忍睹。史雪成看到此情此景,吓得呆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波米罗道:“好壮观的厮杀,这么多动物厮杀,难道是天山雪莲要破土而出?”但二人也为动物的智慧颇为佩服。一看势头不对,便弱者联合,共同对付强者。
兽群停止攻击,以静制动,等待时机。突然咔嚓一声,兽群中央,一朵白花,破雪而出,拳头大小,晶莹剔透,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朵花,却让人生出离奇之感,让人不得不相信,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山雪莲。
其实并非天山雪莲自己破土而出,只是这一大块雪层断裂塌陷,而天山雪莲所在的一块是一座小山峰,山峰四周被积雪覆盖凝集,雪越积越多,逐渐形成一块冰原平地。由于兽群活动剧烈,造成山峰四周冰原塌陷,才使得天山雪莲破雪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