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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吕姚之争(六)

第二日一早,在吕韦峰的催促下,吕夫人让人拉了聘礼急三火四地向金滩进发。看着远去的车辆,她心下道:这是去求亲还是去抢亲啊?即使查家那姑娘真是位仙女,也没必要如此慌张吧?真是作孽啊!这样一来,会是个甚么结果呢?

紧赶慢赶,吕家与姚家几乎同时到达了查府。两家得到的结果就是,若有意,一月后在查府举行比武招亲。

对于这个结果,吕韦峰是大喜过望,他心道:姚明远,你小子竟敢跟我玩空城计,你哪知本公子是有虎偏向山中行的主!等着吧,擂台上再让我好好修理你一番。

吕夫人的反应与吕韦峰却截然相反,她道:“这是要做甚?比武招亲?!我只在戏文里听说过,查家竟把它当成事实来耍,真以为他们生了个仙女,我们这有儿子的就要为此去拼命吗?岂有此理。”

“娘,这是好事,如此一来,查家这门亲事我们结定啦。”吕韦峰满脸都是喜悦和自信。

“甚么好事?!对啦,你昨个急三火四地催我到查府送聘礼,是不是提前知道姚家也要去?那姚家到查家提亲的事情你早就知道,瞒着娘,让娘稀里糊涂地暗中为你去竞争?今个你给我道出实情,是与不是?”

“嘿嘿,娘真聪明。”

“啪!”吕韦峰的背上挨了一巴掌,“你把娘当作三岁孩子来耍吗?”

吕韦峰没有躲避,他得让娘把气出了,要不然爹回来后,娘不说好话,不与他结成同盟,以吕镇守那脾性,打擂这事怕是要告吹。

见吕韦峰如此乖巧地接了她一巴掌,脸上还始终带着微笑。吕夫人立时心软了,她甚至对儿子生出了几分可怜。想这儿子何曾这般老实过?整日天马行空一样的儿子今个真是动了心,扯着了魂。

“唉!”她叹了一口气,道:“先前我们娘俩荒唐也就罢了,这打擂求亲之事,定要取得你爹的同意我们才能到查家去回话,这不是儿戏。”

吕韦峰也知道,这一关是必须要过的,比武求亲,非同一般。

………………

送聘礼与吕家撞了车,并得到一个比武招亲的回复,让姚家甚觉尴尬,府中一时布满了疑云。

是巧合,还是走漏了风声让吕家得知?最糟糕的怕是查家与吕家提前串通好,在此演戏耍姚家玩。

姚振业与司空在姚府的正厅里,边喝茶边琢磨此事。

姚明远记挂着结果,待送聘礼的人一回来,他就上前去探听消息。知道结果后,他默不作声地呆在了一边,心下满是懊悔。

见姚振业与司空把问题想偏,陷于猜疑之中时,他不得不上前澄清事实,免得爹与司空先生走进死胡同,做出错误的判断。

“啪哒!”姚振业把手中的茶碗用力放到八仙桌上,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吃过一次亏啦,咋还不长记性!好好的事都让你自己给搞糟了,你那嘴不说话能憋死你不成?!”

姚明远被爹训斥得脸上红一块紫一块,低头站在一旁,沉声不语。

“你说,这往下如何进行?难不成真要去打擂?这可真是丢人现眼,令人耻笑的结果。”

“打擂就打擂,我自幼随师傅习武,还惧那吕公子不成?”姚明远挺直了身体。

“输赢暂且不论,这打擂本身就件荒唐的事情,查家这会儿怕是在那偷着喜呢!你参与就要与人拼命,不参与就是自动退出。一招走错,招招被动。这都是你那张臭嘴惹得祸,我看你就断了娶查家姑娘这念头吧,怪不着别人,你自己没那命。”

“不!我这辈子非查家姑娘不娶!再者,我决不能便宜了吕韦峰那阴险小人。”姚明远用火辣辣的眼神注视着姚振业,这会儿,即使爹拿着把刀,他也不会退缩的。

“你!孽障!”姚振业被儿子挑衅的目光激怒啦,忽地立起了身子。

“大人息怒。”司空及时地站了起来,阻止这父子俩眼看就要爆发的战争。“姚公子心情再急切也不能与你爹争执,可不能乱了朝纲,为人子者,孝道占先。立在一旁不要再讲话啦。”

经他一劝,父子俩各退一步,独自喘息,用大口的呼吸抒发彼此的怨气。

“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打擂也未尝不可。那吕家若是有心参与,我们陪他玩玩也可以。不过,这前提是姚公子有没有信心取胜,若没有把握,那还是不参与的好,若有把握,参与的意义就大了。即能赢得美人归,又能在查家和吕家面前树立起威信,我们姚家的公子能文能武,文能进京做官,武也能保家护院。那吕镇守是武举人出身,姚公子若是把吕公子打下了擂台,呵呵,吕家的颜面就彻底扫尽啦。往后对我们姚家客气点,尊重点,那是必然啦!”

司空说完,并不看姚大人和姚公子,端起桌上的茶碗,仔细地吹拂碗内碍事的浮茶,轻轻地呷了一口。

姚大人不说话,拿眼斜睨姚明远。姚明远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慢慢挺起了胸膛,脸上带着倔强和自信。

“看来姚公子有这个信心?”司空放下茶碗,转头问姚明远。

“先前我已经回答啦,我自幼习武,不惧任何人。”姚明远的口气很硬,让人不得不相信他的实力。

“好!但不能掉一轻身,武举人的公子怕是非等闲之辈,对他我们了解不多,不知深浅,你要慎重对待。”

“放心吧,我见识过,无非是花招多点,论扎实的功夫他差远啦。从明天开始,我哪也不去,在家苦练一个月,定要好好教训一下那姓吕的阴险小人!爹,您给查家回话吧,我们参与打擂。”

姚振业摇摇头,叹气道:“真不知这是福还是祸,是我们在算计查家,还是反被查家算计啦!”

………………

吕琪昌对一进门就能看到儿子的一张笑脸很不习惯,这逆子几时与我这般亲近啦?平时躲我还来不及,今个能乖乖地在家迎接我回来,难道是想我了不成?也许吧,此次外出公干,时间是久了些,我毕竟是他的爹,儿子久不见亲爹,生出些思念也不奇怪。

慰籍在晚饭后消散啦,娘俩吞吞吐吐地道出了到查家求亲的经过,吕韦峰的眼里满含着惶恐和希冀。

我就说嘛,这逆子不会无缘无故地对我献殷勤,原是为求亲之事有求于我。也罢,我吕琪昌的儿子只能随了我,无用的情分从不挂在心上,一切都从实用出发嘛。

见爹不温也不怒,只是端着茶碗品茶,却不说一个字。吕韦峰心里七上八下地猜测爹的态度,莫不是他在心里酝酿一场*?

“他爹,你倒是说句话呀,先前我给韦峰张罗亲事,他连理都不理,可这次对查家姑娘他却上紧了心,你看……”

吕琪昌终于放下了茶碗,立起身,魁梧的身板一晃就到了吕韦峰的身前,伸手扣住了他的肩头。

吕夫人和吕韦峰一齐大惊失色,以为他要出手揍人啦。

大手先是一扣,接着就变成了安抚,“比武招亲,哈哈,有意思!爹那会儿不兴这个,要不然……嘿嘿,怪有趣。小子,愿意玩就去吧,爹那日有空也去见识一下,看这比武招亲是个啥阵势,是否比那戏文里讲得还有意思。”

“啊?!”娘俩一起张大了嘴巴,不相信这是真的。

“爹,谢谢您。”吕韦峰真的好感激,没想到一向不苟言笑的爹,在这件事上能这么通情达理,没有一句责骂,相反却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慈祥。

“你这般地放心他去,就不思量他万一输了咋办?求亲不成,我们吕家的颜面也丢尽啦。”吕夫人反而不放心起来。

吕琪昌的大手在吕韦峰的肩头按了一下,道:“他若输了,就不是我吕琪昌的儿子啦,在齐州这个地界上,我还是有这个自信的。”

吕韦峰的肩头感受到了爹的大手传递出的力量,他借此挺起了胸膛,回应爹的信任。这一刻,父子是通心的。

“记住,你是去玩的,爹那日是去瞧热闹的。”吕琪昌又加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