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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惊天大祸(一)

查聪闭嘴了。他没想到,今天爹先向他发火,接下来惠姐姐也毫不留情地训斥他。一丝委屈慢慢爬上他的心头,他转身向门外走去,到了门口,他猛然回身道:“爹病倒了,若把我当成查家的男人,有难处就对我讲;若觉得我这小不点只会添乱,狗屁不通,那就算了。”他说完,大踏步地迈出了屋门。

留下屋内的三个女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查聪带着一肚子的委屈和莫名的愤怒回到了小跨院。迎接他的是小兰的一脸关切:“公子,咋了?脸色这么难看。”

“甚么吗?狗屁!”查聪道,不知道他骂得是谁。

“啊?!公子,你骂人啦?!”小兰惊诧道。

查聪不再言声,进屋把自己撂倒至床上,双手枕于脑后,不眨眼地瞪着上方。

………………

一个星期的时间转眼过去啦,查家始终笼罩在一片哀伤之中。对有些人家来讲,这也许是件喜事的降临,对查家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与查惠嫁人不同,在查大人和夫人的心中,这闺女一去就算与他们永别啦,先不说宫中有殉葬的惯例,单是那繁琐的宫中规矩就会把好端端的一个闺女变成木偶。想想都让人心生恐惧。

第八日,宋知州派人送来了象征性的路费。

第九日,查聪偷偷骑马跑到了齐州城,傍晚才赶回家。

第十日,吕琪昌忽然来到查家,但除了安慰查全德几句外,并没有带来任何让查家人喜出望外的消息。不用企盼了,这种事任谁也无力回天。

第十一日,吕韦峰与姚明远在查家大门外相遇了,俩人都骑着马,各自围着查府的外围转圈。这一刻,他们二人没有相互敌视。

第十四日,清晨,查聪悄然出现在查惠的闺房外,他没有进去打扰她,只是站了一会儿,然后双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大门口。

太阳升起来了,几只不知疲倦的鸟儿还没有从清晨的喧闹中静下来,躲到梧桐树上,继续“啾啾”,婉转的声调是那么缠mian。

查聪傲然挺立在大门前,背着双手,注视着前方。两个看门的家丁好奇地看着查家这位小公子,他们很少在外面看见他。

半个时辰后,查家大门外来了一对官差,还抬着一顶轿子。

这对人马被查聪拦住了,他道:“几位官差请回吧,我姐姐前几日不幸染病,正躺在床上日夜喝药调理,暂时不宜长途跋涉。我爹也在病中,只好由我来通知各位了。”

几位官差好像没听明白查聪说的话,面面相觑后,一齐看向查聪:奇了啊?!奇了!!常年办差也不曾遇到这种荒唐之事。这是儿戏吗?要掉脑袋的,知道不?!你个小屁孩不懂,难道查家的人都胡涂了吗?

一位官差下了马,傲然道:“就是剩下一口气,我们今个也要把人带走。你个小公子不懂规矩,我不与你计较,这是喜事,别演变成血光之灾。闪开,我去见查同知。”

这位官差的脚步只跨出了半步。查家公子不但不闪开,小巧的身子竟莫名地滑移到他的面前,阻住了他前行的脚步。

“我前面说过,这是喜事,不要演变成血光之灾。你若再不闪开,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这位官差脸现怒色,右手已经握在了刀把上。

“我前面也说过,家姐病了,请你们回去。”查聪毫不退缩。

“啊呵!”这位官差被查聪气乐了,但随即就变成了暴怒,起脚向查聪踹来,刀也噌地出了鞘。

他的踹踢落空了,握刀的右手一紧,也立刻空空如也。

这位官差疑问地看着查聪,搞不明白自己的刀为何在一瞬间落在了查聪的手里。

查聪的举动惊扰了这队官差的“肃穆”,十几个人纷纷下马,提刀扑了过来。

“叮叮当当”一阵脆响之后,整队的官差没有一个人是站着的,但也没有一个人身上有伤口。

查聪头一次接触兵刃,并不会使用,但他有急快的速度,可以躲过对方的砍杀,用手中的刀本能地磕向对手的刀。因真气灌涌,他手里的刀异常沉稳,对方的刀只要接触上就立刻被振飞。查聪顺势将对手一一放倒,所用的招式极其简单,真气的收放之间,对手的身子已失去了控制,如大海里的小船,遂波荡漾,至浪尖之上,忽然撤力,失去托力的小船自然而然地向下摔落。

查家门口的两位家丁看呆了,好半天才有一个清醒过来,撒丫就往院子里跑。他边跑边在心中念叨:大事不好啦!大事不好啦!公子竟然把接秀女的官差打了,这还了得?这不是要满门抄斩吗?妈呀!报了信后快逃吧,留在这里必死无疑。

已经梳妆好了的查惠在夫人的陪伴下,默默无语地坐在梳妆台前。这些日子眼泪已经流干了,查惠的心中此时被空虚、凄凉、无助的感觉填满,娘就在身边,但娘的手再也握不住她的手,她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任凭狂风撕卷,哪里是飘浮的尽头,哪里是坠落深渊的开始,都无从辨别。

娘的手就是那风筝线,娘现在扯不住自己啦,她在无奈中放了手。

“娘啊!”尽管泪囊已干涸,查惠还是扑进夫人的怀抱,再次地呜咽起来。

这是个撕心裂肺的时刻,夫人的身子缓慢却剧烈地抖动着,牙齿已经咬破了她的下嘴唇。

门外的小秋香推门走了进来。

“夫,夫人,不好啦,公子在门口与接惠姑娘的官差打起来啦。”

夫人与查惠一起抬起了头。

那看门的家丁先去找查全德,小莲说大人病卧在床,有事找夫人吧。而夫人此时正在查惠的闺房,家丁只好再跑向这里,他在门口将事情的经过磕磕巴巴地告诉给小秋香,小秋香觉得事情严重,不得不进屋来打扰这对处于痛苦中的母女。

夫人的脸白了,白得吓人,她缓缓立起了身,道:“公子,公子现在咋样了?”

小秋香摇头。

夫人忽然冲了出去,她疯狂的举动差一点撞翻立在门口的家丁,家丁后退两步,稳住了身子之后,立刻追着夫人向前跑去,跟在后面的是查惠、小秋香、还有二夫人。二夫人正准备赶到查惠的闺房,忽然看见夫人带头,几个人急慌慌地跑向大门口,她也立即跟了上来。

夫人真的疯狂了,后面追着的家丁都感到了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