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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祁宇殿中的挑衅

第15章 祁宇殿中的挑衅

请罪?抬手关上窗扉,轻捻着打湿的亵袖,摇身走向床榻,并斜眸打量了一眼言‘请罪’的翠娘,八年的相处,她清楚自己向来讨厌麻烦,若非与自己有关,此举便是多余了,“所谓何事?”

院中的枝叶终是不堪秋雨摧残,又无奈的坠下几许,凝在枝头的雨滴,映着乱晃的昏黄,闪烁着诡异骇人的光亮,沉落于地面,次日定是无数泥泞。

听完自己的请罪之词,除了瞳眸里一次深沉之外,翠娘并未发现主子有何不妥,倒像是自己与她讲了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也是,从与主子接触以来,她的情绪一直都很平和,波动的机会几近为零,总是冷漠听闻,泰然处之,八岁亦是如此,十六岁,这淡漠性子的境界,怕又上了几个层次罢。

“你起来罢。”凤宁轻轻的说着,眸光却一直凝在一处,少顷的空洞之后,便是一片模糊,随即合上了眼睑,再睁开眼时,眸子里浮起了一层雾气,除了开始时有丝讶异之外,凤宁亦意外自己为何反应会这般平静,叹息思忖,众多的原因在脑海里萦绕不绝,想来麻烦,便懒得去想了,“知道便知道罢,你不必自疚,去将竹梅唤来。”

眸子里闪过一丝波动,翠娘躬了身子,“是,主子。”

取了件衣裳套在身上,这古代的衣裳穿来就是麻烦,有时甚至怀疑闲来无事,古人是否研究如何繁琐着衣来当消遣。

转身便看到了竹梅掀开了珠帘,碰触的声音如同叮咚的清泉般清脆,“奴婢见过娘娘,娘娘有何吩咐?”

按照现代时间的计算,这个时候也该是凌晨一点半了,入宫这么久,却连帝王的寝殿都不知道在那里,或许自己是史上最不合格的宫妃了罢,不禁莞尔,话中带着一丝笑意,“带我去陛下那里?”

竹梅身子微怔,随即应道:“是,娘娘。”若是他人,未见着陛下便会让林总管拦下,可娘娘在陛下心里是特殊的存在,想见,何时都可以。

出了芸然宫,在雨中行走着路,遥望着前面的曲廊,绣鞋湿了,连带湿了裙角,头顶的秋雨砸得纸伞‘哗哗’作响,以往便有这倒霉的经历,夏日出门,感觉太阳会更大,冬日出门,感觉天气会更冷,所以一直觉着自己的存在是多余的,连老天都欺负不是么?

苏杭的伞是最出名的,可自己却并未真正见过,不知是否如同这个时代一样,用雪纸做的。

终是踏上了曲廊,竹梅收合了纸伞,半边衣衫都湿透了,走了几步路,凤宁倏然言道:“竹梅,一阵到了便离开,秋雨凉人,女儿家湿了身子总是不好。”

身体是冷的,可心却有了一股暖意,竹梅闻言,轻颌首,“是,娘娘。”

远远的便看到一所宫殿独矗一地,高扩的门庭上方,‘祁宇殿’三个烫金大字,龙飞凤舞般赫然潇洒的映入眼帘,侍候的守卫个个笔直的站在门前。

越来越近,步履却莫名的缓慢了起来,从芸然宫走到这里,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事情,她来做什么?兴师问罪?是因着品阶降阶之事?还是怨他抑止了自己体内的功力前来责备?还是听闻他因着自己受了内伤前来探视?心下冷笑,她何时变得这般好心了?且她又问什么罪?怨他什么?自己不屑那宫妃的身份,而体内的功力仍在,并不是消失不见,他做的只是让自己减少了每月月盈之日的痛苦,可那是他自愿的,并未与自己商讨,未取得同意私自做下的决定,虽是好意,然自己却没必须感激他的好心。

眼前踏上台阶,前面便是陛下的寝殿了,可前面的主子却莫名的倏然驻足,借着廊檐下的昏黄,瞧着主子徒然转身,唇角挂着一丝她看不通透的笑意,随即闻言,“回去罢。”

呃——?这又是何情况?竹梅虽是不解,却还是应下了声,“是,娘娘。”

不料这才没走几步,身后却响起了林允的声音,“娘娘,陛下请您进殿。”

凤宁只是微顿了步子,林允音落,她自是又要举步离开,“夜深了,陛下该休息,凤宁不便打扰。”

一句话的功夫,几个踏步的时间,骤然出现在凤宁身畔的身形,恭敬有礼,“请娘娘不要为难微臣,请娘娘移步。”

无奈,谁让自己没事找事,莫名其妙的送上门来,重新转身,踏上台阶,“他还没死吗?”

林允轻声的应着,“娘娘严重了,陛下龙体康健,只是受了些内伤,几日即可复原。”

几日才可复原?凤宁心忖着,按他诡谲骇世的本事也要几日方可复原的内伤,看来伤得还是不轻,师父的百年功力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胸口有一丝紧涩,微敛了眉宇上挑上了一缕她不知道,别人却显而易见的担心。

侍卫欲上前阻拦,林允一个挥袖,他便退了下去,推开殿门,抬手作‘请’势,“娘娘,请——。”

携裙踏过祁宇殿下的高高门槛,移步三踏,身后便响起轻微的扣门之声,打量着整个殿中的布局,极尽奢华,不过就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来说,他确有资格败家。

殿内透着柔和的光芒,那光芒不似灯烛昏黄,说其耀眼,却不刺目,追寻来源,却在珍贵的轩楠木屏风上方,看到一颗秀拳般大小明珠浮在半空,这在个时代,让她讶然找不到原理的事物太多,初时还废时去想想,现在想不透通,便见怪不怪了,可此时,她还是经不住好奇,思忖着是什么原理能让一颗有大小轻重的珠了悬浮于空?

良久,终是落败叹息,只因无人会为她一解心中疑惑。

眸光移到躺靠在龙榻上的男子,他有着一张让女子一见倾心的脸,此时狭眸合闭,那惑人心神的强势与霸道却不曾减退分毫,丝帛柔软的亵衣松散着身,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轻柔的光芒下洋溢着几丝诱惑,修长的身形,散乱在一旁的似墨发丝,如此完美充满魅力的男人,不难怪自己头一回看清他的模样是做那样称呼,他真是怎么看怎么觉着像个妖孽。

淡淡的龙涎香嗅入鼻中,仿佛是他独有的味道,他到底是睡着还是假寐?不由得又向龙榻移了几步,然他,依旧没有动静,凤宁微叹气,如此,那便离开,摇身转步,还来不及有动作,腰间便让什么给束缚住了,方看清是雪绸时,身子已然离地,当凤宁知晓发生什么事情之后,身子已躺在了龙榻上,随即便覆上了某人高大的身影,听着他半轻佻半似堵气的话,“朕就这般不受待见么?连一个暖珠都比朕在爱妃心里来得重要?”

迎着他灼灼的眸光,凤宁揶揄一笑,“陛下不是睡着了么?打扰陛下休息可是死罪,臣妾虽不惜命,却也不想英年早逝。”

扯着她腰间的雪绸,“爱妃来做什么?可是兴师问罪?”他意有所指,降为贵人,私自为她决定。

“陛下高看凤宁了,被陛下降了品阶于凤宁来说无足轻重,凤宁是个怕事之人,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陛下未经凤宁许可,私自为凤宁压抑了师父留在体内的功力,于前者,凤宁虽不会责怪,于后者,亦不会感激。”腰间的白雪绸已全然松开,龙涎香的味道更加浓洌,此时明白过来,他不过是想让自己低调些,从而保护自己。

紫御麒仿佛知道她会有此一说,抚着她铺于榻间的缕缕青丝,“朕亦不惧告诉爱妃,之所以会受内伤,是因为将爱妃体内的功力抑制过多了,本想着让爱妃拥有与朕一样的本事,可如此一来爱妃于朕便成了威胁,所以将爱妃的功力多抑止了些,以备爱妃忤逆朕时之需。”既是不在意降品阶之事,便无须再说了。

“呵呵——,不愧是帝王,计划做得长远,您如此算计凤宁,不怕凤宁硬来么?”一口一个爱妃,他言语得顺口,自己却听着麻烦。

紫御麒摇了摇头,带着一脸的魅惑,“爱妃现在的本事虽然不及朕,但朕敢扬言,江湖上亦能伤得了你的人不多,如此,你又怎么会乱来,此生相生相克之人,我的宁儿。”

凤宁的身子微颤,虽知晓他知道这话不足为奇,可由他口中言出,却还是不禁讶然,“陛下信这话么?”撑住他欲俯下的身子,凤宁终是有了一丝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