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消极替代的愉悦
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鬼阎罗既是宁儿的师叔,那年岁亦与泫英老叟可比,积沉的功力自然不在话下,“宁儿可是觉得以朕之能,招架不住鬼阎罗。”
太皇叔曾言,紫御麒自身早期修武极苦,可他熬过来了,武功自然是上乘,且先帝西去之时将毕生的功力又传给他了,不难怪幻炅曾以诡谲骇世来形容他的武功,可鬼阎罗之能毫无破绽可寻,想要拿下他,又谈何容易?“宁儿什么都不信,只信麒一人,如今我等在此空说有何用途?且招架得住如何?招架不住又能如何?只要我们不离不弃,一切顺其自然便好。”他会心疼自己受到一点儿伤害,她又何尝愿意看到他遭人伤到分毫,若有朝一日真与鬼阎罗对战,她的心中已是有了计量,不论如何,都要他无事平安。
云淡风清的话,透着不屑一顾的风采,这样的宁儿,好像又回到了初时相见,“宁儿说得对极了,这天下本就是能者居之,此番争逐,你我可权当作消遣来看。”
垂眸,敛下眸底涌出的黯然,作势随意的言道:“典夜也算是人才辈出,你说怎么就无人能解典夜帝君中的毒呢?”
天边的夕阳已全然的没入了云层,余落的层层金黄霞光,似一层金色的纱衣,披在起伏漫延的山脉之上,宁儿怎么又说起典夜来了,还好不是提到夜倾风,这到是让他的不悦压下了几缕,“可还记得几年前地魔教三使之一雪月持假擎魂筝现身江湖,意欲得到宁儿手中的真擎魂筝之事?”
“嗯。”轻轻的点头,任由晚风掀起衣袂飘荡,缕缕青丝飞扬,轻柔似细腻的布绸拂面,“自然记得,难道会与此事有关么?”
几许落叶随风飘来,又缓缓坠落至崖边,紫御麒说:“到是与擎魂筝无关,难道宁儿不记得同一时期发生了成百宗闺中女子失踪事件么?”
响在耳侧的温语,好像有些熟悉,犹记得媚娘临终前曾言及过此事,难道——,“麒知道鬼阎罗拿那些女子之血练制毒药之事,难道典夜帝君就是中了此毒?”媚娘曾说过,解药就一粒,而自己亦收到鬼阎罗将解药给何书文服下的消息,如此一来,那典夜帝君不就是药石无灵,死期已定么?
这回轮到紫御麒狭眼中滑过一瞬惊讶,随即笑道:“早先并未直接与地魔教接触,他拿什么练毒自然与我无干,此事我也是在接到夜倾风送来纸鹤与苍泽令其出兵的消息时,方开始查起的,只是不曾料到,查到的结果竟然会是这样而已,宁儿何时得知此事的?”
“媚娘死前说的,何书文就中了这种毒,媚娘用生命换到了鬼阎罗惟一的解药。”过程不必说得太细,免得他又为自己担忧心疼。
媚娘?想了一下,原来是那个热情似火的女子,她能活到现在才绝命,在地魔教中也算是一种造化,可如此一来,那典夜帝君的死亡不就成了定局么?“鬼阎罗的话,宁儿不可全信,他说惟一的解药,或许只为骗媚娘为他卖命而已。”
“罢了——。”轻轻的摇了摇头,一声叹息,“他人生死,与我何干?此事言尽于此罢,对了,你可有将莹石带回?”
从怀中掏出来,还略带着他胸前的温暖,“前夜我寻宁儿无果,抄近路深林回云阳涧,被黑暗中隐约一团莹莹之光所吸引,携身而至,这才让我找到宁儿。”
一直奇怪这莹石有何作用,既是太皇叔所授之物,定然不止是皇家传承那般简单,可若是说到用途,惟有令萤火虫好奇,这个答案确是有些牵强难信,“可见冥冥中自有主载,又让麒看到一次宁儿狼狈不堪的模样。”
词里行间附带的揶揄,安慰不了他内心的恐惧,那夜若他晚到一步,那怕是一瞬,他和宁儿,今生岂不是就得错过,什么都不想说,紧紧的拥着她贴在胸膛,天地之间,恒古久远,他要的,就是这一刻。
腰间的手略带些颤意,她也清楚,如果那夜他晚到一步,那怕是一瞬,或许彼此早已阴阳相隔了,若此生不再相伴,他害怕与恐惧,而自己则是深入骨髓的遗憾,“麒,我们快回家吧,呆在这儿,宁儿很不安。”
“好戏后日就要上演,待事情一结束,自然会携宁儿回家。”
心中泛起的某种不祥之预,合上眼帘极力的抗拒,却点头回应他的作答,“嗯——。”
夜幕已提起了步筏,漆黑的因子一点儿一点儿的吞嗜着整个光明的世界,脚边几朵不知明的小花上,飞着蜜蜂,穿梭着蝴蝶,两抹长长相拥的身影,渐渐淡去,婉如青山之间一幅水墨染画。
次日午时过后,紫御麒正研究着桌台上摆放的一张战图,凤宁靠在床榻上,看了他好一会儿,他仍不曾移眸斜眼,心中起了一丝好奇,掀开薄薄的丝被,走到他的身边。
说实话这图凤宁除了认识标写的字外,一点儿也看不懂,密密麻麻的线条起伏无状,却又十分连贯,“计划不是已落实了么?怎么还在研究这张图?”
宠溺的点着她的小鼻头,伸手揽过她的腰枝,在图的上空象征性的画了一个圈说:“确是没什么好研究了,我不过是想看看拿下苍泽以后,如何规划版块而已。”
普天之下,她惟信他的嚣张与狂妄,那份成竹于胸的气魄,绝不是他人可相比拟的,嫣然一笑,言道:“此事何须你费神,拿于苍泽后,与瑞商一样,交给那些大臣就不行了么?”
亲吻着她的额眉,深深的吮吸着她独特的冷凝气息,“宁儿说得对,那现下无事,宁儿说做什么好呢?”
邪魅的语气灼热在耳畔,旖旎的气息霎时缭绕于心,湿湿的感觉润了些许凉意,让凤宁心中一跳,嗔怒的盯着他,刚想说及什么,帐外却传来一声,“主子,王将军到了。”
王群?传话进来的是梅子,“陛下的身份禁忌城城中之人都知晓么?”
摇了摇头,携笑言道:“并不全是,知道的不过是多机会受到差遣之人。”斜过身子走向一侧,抬手端起一盏茶,眸光向篷帘处斜了半瞬后立即收回,“进来——。”
一侧的秀颜女子掀开篷帘,那装着打扮不似宫婢,倒有几分江湖味道,他的陛下绝非善者,这一点儿宇硕朝臣们有着相同的体会,此时想来,陛下涉足江湖之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王群携着恭敬不敢逾越之心垂头走了进去,拱手作揖,“微臣王群参见陛下。”
轻啜了一啖茶水,唇齿间余绕着令人惬意的香气,搁下杯盏与桌台,狭眸看了过去,“平身罢,此来何事?”
王群放下手把住刀柄,这才一抬眸,赫然发现数月不见的帝后娘娘竟然也在篷帐之内,惊讶之余,立即恢复愕然的表情,又拱起了手,“见过帝后娘娘。”
从他眼中,读到了几抹难以置信的神色,未曾听见外间有传闻宇硕攻打苍泽的原由,想是宇硕与苍泽都封锁了真正的消息,陛下自然会设法瞒住自己久未在宫庭中露面的原因,此时出现在此,王群讶异,到在情理之中不足为奇,“王将军平身罢。”
“谢娘娘——。”恭敬的立在一旁,方才虽然看了一眼,但也瞧到娘娘肌色略显苍白,以他纵横战场的经验来看,好像是有伤在身的征兆,不敢再逾举,娘娘之事岂容得他揣测。
“陛下,王将军至此,定有要事与您相商,臣妾出走走,告退。”凤宁微携群转身,几许青丝直垂胸前,玉颜上浅显的笑意透着适宜得体的温和,不远、不近,步履间散落着清冷繁花。
“启禀陛下——。”
身后的篷帐隔绝了帝王与护国将军的谈话,抬眸看看风清云淡的天空,今日午后的阳光并不刺眼,沐浴在身,有种懒洋洋,昏昏欲眠之感,几步开外,梅子恭敬有礼的站着,轻风摇了起了她的衣摆。
移步站至昨日与他欣赏落日的位置,看着苍泽驻扎的帐地上,队队持长茅的兵队围着驻扎之地徘徊,心中油升起一个问题,不知凰灏君是否也在营帐之内?于他的性情并不了解,他给予自己的印象,几乎都是盯着自己看时,那写满贪婪与欲望的眸光。
几许花叶随风飘至脚畔,山上清新的空气却是令人舒畅意惬,迎着拂面的轻风,似他的手一样温柔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