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突如其来的圣旨
黑衣男子一怔,居然有人隐匿在他身侧,而他却毫不知情,空气中异样的浮动为零,他简直就如同无声无息的鬼魅一般,他领命寻找这名女子,跟踪了两次,都让她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了,惟独此次收到了警告,事态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范围,他得回去复命领罚。
紫衣女子步子微顿,轻轻的叹了口气后,望向不远处的高门大户,轻携裙摆,捋下掩面的紫纱,淡淡一笑,走了过去,疏不知身后,拂过一阵轻风,一男子的绫衫角在转角处,泰然的若隐若现。
女子刚踏上石阶,便让停在一侧的轩车给引去了眸光,侧眸浅笑,裙摆微摇迎了上去。
赶车的小厮掀开了帷帘,扶着一位身着一品朝服的老者踏下,女子扶上他的手腕,含笑唤了一声,“爹爹——。”
纳兰青宏慈爱的拍拍女儿的手,“凤儿,你身子不好,怎么又出闺房了?”
重新踏上台阶,纳兰凤宁轻捋随风拂面的青丝,“爹爹就要告退还乡,如今正忙碌着交接朝中政事,母亲仙逝作古,家中之事,自是该由凤儿打理。”
纳兰青宏不惑之年得此一女,夫人撒手人寰之后,他还曾为如何教导女儿而苦恼过一阵,谁知这女儿从小便出奇的懂事,这倒省了他不少的心,自然是疼到心尖尖上了,“辛苦凤儿了,明日朝中一些老友要为为父饯行,你吩咐管家准备一下便是,不要太过操劳。”齐齐踏过宰相府的门槛,纳兰青宏援着花白色胡须说着。
凤宁轻颌首,应着:“凤儿不累,爹爹这与众世伯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凤儿是得好好准备准备,让爹爹与他们聚得开心些。”从羽微山府归来已是旬月有余,离开相府八年,除了见到爹爹老态之外,到是并无什么变化。
纳兰青宏心下微拧,女儿太过懂事,这样只会让他更加心疼,“你的身子太过单簿,为父不想你太过劳累,你就听为父的话罢。”
前世她的父亲在她一岁的时候就出事故死了,奶奶将一切罪责都推到了她的头上,说她是扫把星转世,克死了她唯一的儿子,妈妈工作很忙,接下爸爸的公司后更是很少见到人影,直到她一次晕倒后查出有白血病死在病床上,那个她叫妈妈的女人总共出现都不够五次,奶奶更是不见其人。
她不明白为何自己没有遇到传说中的牛头马面?为何没有喝过孟婆熬煮的可以忘记一切的汤?待她再次有意识的时候,便是变成了婴儿,带着前生的记忆被身畔的男人抱在怀里,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第一次睁开眼睛时他眼里喜悦幸福的笑,她听到他为她取名凤宁,不论遇到多大的事情,只要抱着自己,他紧皱的眉宇便会不由自主的松开,她感受到了,父亲的爱,似冬日里的一缕春光,温暖的包围着自己,“爹爹放心,为了爹爹,女儿会好好的照顾自己。”
入得花厅,两旁的纤叶金兰正绽放得鲜艳,金黄的颜色炫丽夺目。
下午叫来管家仔细安排下去明日准备之事,宠她的父亲,她必须做些报答。
坐在梳妆台前,直视着铜镜中清晰的玉颜,前世,她是大学校园里的冰冷校花,此生,父亲说她遗传下母亲所有的忧点,犹记得那个闭月羞花的女人,母亲,如同父亲一样宠爱自己,只是她还来不及唤她一声‘娘’的时候,便被疾病夺去了生命,听治疗的大夫人所言是胃疾,胃疾?胃病而已,不免为她叹息,母亲,你死得真不值。
身后凭空出现一抹女子的身影,凤宁云眸微斜,漫不经心的问着,“都处理好了?”
“是——。”一声恭敬,透着冷酷。
地魔教,师父弥留之际偶然提及,置于千山崖下的阎王谷中,周围障气横气,方圆五百里之类皆无一草一木,长年烟雾堆积,婉如人间的地狱,教主鬼阎罗本是师父的师弟,因心术不正让师祖赶出了羽微山府,除了被逐出师门的仇恨之外,还一直觊觎羽微山府中金狼看守的长生珠,不明白师父为何让自己在他离世后三日下山,那日中了地魔教的埋伏,若非那白衣男子相救,自己也许又已转生了罢。
悄然的离去,数日之后,发现竟有人跟踪自己,不明其目的,既无恶意便也懒得去在意了。
“主人,再过四日便是十五了,是否让属下去做些准备?”
又一个十五,斜眸盯着床榻上的那本静心诀,心中未沉淀的狐疑都显露了出来,师父将百年的功力注入自己这具只有十六岁的身子里,这吸收过程中的痛苦岂是常人所能体会的,他说女子属阴,每月月盈之期,则是阴甚之时,惟有此时,功力才会被吸收与接纳多些,故而十四始,浑身便开始发烫,十五及鼎盛,十六则渐渐缓及,这三日,她沉浸在一浪又一浪的撕心裂肺、生不如死的痛苦中,问过他怎样才让这痛苦逝去,他言说除了静心诀之外的那个方法,下山后便会明白,可那是什么?已过了旬月,她未能参透一分一毫。
“去将丹枫絮苑冰窑里的冰块多准备些。”她不怕疼痛,却讨厌那种疼痛的感觉,此时忆及,又是一番的烦乱。
“是——。”
翌日,准备了一日,傍晚时分,终是迎了纳兰青宏在朝中的好友,凤宁退居闺房,不时翻阅着手中的静心诀,偶然听着前厅传来的阵阵谈笑声,悠然的抬眸,眸光飘向天边没入云层的落日,思忖着:告老还乡,以后的日子真是无趣,还好有丹枫絮苑这么个事情做消遣,不然这没电脑,没电视的日子还真是不好打发。
“青宏兄,你我同朝为官数十年,今日一别,他日重见不知得是何月何年,这杯水酒老夫敬你,干——。”
看着老兄弟一饮而尽,上官青宏眸中忍泪,举起了杯子,“张兄,什么也不说了,干。”
“是啊,老哥哥,你这一走,我们离告老还乡之日也不远矣。”另一位大人说着。
纳兰青宏看着桌台边坐着的三个老友,他们都是同一年入朝为官,所以彼此之间的情份特别深厚。
“谁说不是呢,虽然陛下登基这些年朝局比想像中平稳,但陛下毕竟才二十岁出头,护国将军又与梁国舅明刀暗枪,唉——。”
纳兰青宏微惊,“明光老弟,你贪杯了,胡言乱语点到为止,届时传了出去,可是会招来事端的。”
“唉——,老大哥,今日就咱们弟几个,个个肝胆相照,也只有此时才能将心里话说出来。”
“洪远,怎么连你也……?”
聂洪远摇了摇头,脸上挂着几缕无奈的笑容,“老哥哥呀,你这一离开了,朝中连个敢主持大局之人都没了,我宇硕本在诸国中处于弱势,若再起内讧,让他国有了可趁之际,届时,老弟我只有一死以谢先皇陛下的知遇之恩了。”
听着聂洪远的话,纳兰青宏老脸有些发烫,以往不介意宰相一职,他敢主持大局,是因着自己只身一人,上无老,凤儿在外,下无小,要生便生,要死便死,如今凤儿回来了,问自己可还有主持大局的胆子?昂起脖颈饮下满杯,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开始懦弱了。
一时缄默无声,却听到厅外传来了焦急的步伐,“老爷,老爷——。”
纳兰青宏拧眉言道:“何时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下人跪倒在地,“老爷,圣旨来了,圣旨来了。”
圣旨?这个时候怎会有圣旨前来?众人皆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但都不敢怠慢,便匆匆起身踏出了厅外,急步走向了大门口。
那里,出现的竟是宇硕帝的贴身执事总管林允,一行数人惊愕之余,纷纷跪在地上听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关于纳兰青宏奏请告老还乡一事,朕因诸事繁忙,误解了卿所奏之本意,特撤回请奏之册,命其继续留任宰相一职,钦此。”
纳宏青宏疑惑的抬眸,这是何意?告老还乡之事明明是与陛下当面奏请的,他不相信自己老耳聋抑到那种听不清圣训的地步,亦不相信年纪轻轻的帝王会曲解他的意思,这——这到是那出呀?
林允将圣旨一合,递到他的面前,“宰相大人,您还不领旨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