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肆邪悚然的妖孽
凤宁那有空与她攀谈,之所以此刻会出现在这里,只因窗棂的那抹红艳之色让她觉得生疑,现下料想幻炅已将交待之事办理妥当,于她,那水花娘子便无多用途了,“想来也是可惜了,在下忖了许久还是未能想出如何与水花娘子相叙,真如春姨的话,这机会只能易于他人了。”
水花娘子上掀的唇角微敛了些,随即起身离开了舞台,台下的人纷纷让出一条道来,供她踩着莲步移上了二楼。
有人随着她上了二楼,围在她与那公子周围之人也越来越多,那公子不是言语要将那竹牌易人么?所谓近水楼台,靠得近些,机会自是要多些才是。
见着水花娘子止步停在了那公子面前,而那公子则是拱手一笑,婉如三月春风,忍不住想亲近,但又在他抬眸时刹间,淡淡的疏离之感让人莫名的畏惧,硬是隔断了那层想要亲近的心,“不知水花娘子有何指教?”
只见那水花娘子妩媚一笑,水灵灵的艳眸溢着旖色,竟抬手勾起凤宁的下额,一阵软香细语,“公子觉得水花不美么?还是公子觉着水花身置欢场,与水花攀谈,会浊了公子的身份?”
前世今生加起来,怎么也活了三十多年,如今,却被一名女子调戏,凤宁忍不住轻嗤一笑,那欢愉的神色是让人不舍得移眼的,却也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听他言道:“水花娘子自是生得倾国倾城,妩媚怜人,如此令天下男子折服的美貌实属人间少有。”微别过身子,同为女子,这暖昧不清的姿势确是让人难以接受。
他作势无意的侧身,指腹细腻的触感立即消失了,忍不住在打量一番,看他如水质姿,眸光淡淡,唇畔那抹若隐若现的浅笑,并不若他的话语那般温韵柔和,相反,却从他处寻得几丝凌厉之色,乍看之下,竟带着令人怵然之情,不禁让人敬而远之,好一个清冷的绝世公子,水花娘子嫣然挑眉,更添了几分露骨的妖绕风情,“公子定是诳语,若水花真如公子口中所言,同为男子,您的眸光却偏了方向,并未在水花身上,你如此的口不对心,不怕水花心碎难过么?”
着周围的一干男人,怕是都痛到心坎上了罢,“姑娘,何苦难为在下。”
听似正色的话,却蕴含着处处随意,有人不忍心美人受屈,自告奋勇的出声,“这位公子,水花娘子既于你有意,您又何苦让美人难堪呢?”
闻声望去,原来又是玉面才子何书文,凤宁心下忖着,此人真是爱管闲事的主儿,敛下唇畔的浅笑,凭空传来幻炅的声音,“主子,事情已办妥了,请您尽快离开此处。”周围之人无异,显然是用了传音之术叙话。
“何公子,您既有怜香惜玉之心,这块竹牌便易于你了。”将手持的竹牌交于何书文手上,拱手道:“至于会如何与水花娘子攀谈之事便与在下无关了,不好意思,夜已深沉,在下这便告辞了。”
“且慢。”水花娘子抬手拦住了凤宁了去路,“小女子若留公子夜宿,不知公子可否能留下?”
语音未韵未落,便闻听周围一阵倒吸凉气之声,那是自然,就若水花娘子见客,也只规定所见之人有半盏茶功夫的时间,如今亲口许人留宿,效应定然有一石激起万层浪的后果。
心神微闪,凤宁不禁悬起了一分警惕,周围之人恍若无异,惟独她倏然之间感受到一股窒息的压抑,正欲启口言语什么,肩处却突兀的搭上一只手,凤宁顿感那窒息的压抑更添了深沉,听着有人说:“这公兄台,水花娘子都这般相邀,你若执意离去,岂不是要惹得美人垂泪么?”
捋下她肩处之手,凤宁移眸含笑,“何公子既有玉面才子之称,想必文采自是过人,与在下这种不识诗书之人相较,留余此处还是何公子明正言顺些,你说是吗?水花娘子。”
想她水花娘子,自从来到这溪花馆,想找男人,还不是张嘴之事?只是没一个能瞧得上眼的,如今到是瞧上一个,他却敢不将她放在眼里,屡次相拒,心上升了几分不悦,脸上去笑靥如初,“看来公子今夜定是不便了,敢问公子尊姓,改日前来溪花馆时,可凭名讳直接见到水花。”
古代的绿灯,原来是可以这样开的,敛下脸上的温和,脸上浮起不耐烦之色,“请恕在下不便相告,过了今夜,相信你我便不会再见了。”说完,与水花娘子擦肩而过,带着满腹笃定与疑虑举步欲下楼,所经之处,皆是畅通无阻。
何书文自认风流不羁,相较之下,正举步离去之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能对第一美人不屑之人定然有趣,唇角扬起兴味追上了去,在临近他数步之遥时,欲抬手招他等等自己,却在抬手的瞬间,一阵簿如蝉冀却锋利无比的气息迅时掠过,煞时鲜红满衣,点点艳色诡异散落在地,何书文的手臂断了,渗红如柱滚落,众人立时惊恐万状,却又还来不及叫喊之际,又见一楼场中几位男子的身子在眨眼的刹那破碎得尸骨成渣。
“啊————。”阴沉压抑的气氛之下,终是充满恐惧的叫喊了出来,不消片刻,整个溪花馆陷入无尽的恐慌与尖叫之中。
凤宁隐在暗处,一脸的静若秋水,望着溪花馆绫乱不堪的场面,轻掀唇角,勾起一抹无可奈何的同情,却又令人悚寒的浅笑。
“主子。”身侧多了一人,气息逐渐凝聚,正是幻炅。
“说——。”简短一字,却透着慑人的凌厉,虽身为女子,气势却不逊于紫御麒。
幻炅一惯的神色全无,闻言,带着一丝敬畏言道:“那人是江湖上有名的无极先生,他于阴阳五行,八卦伦常有颇深的研究,据他所言,之所以会授命于那女子,是因他收了那女子五十万两银子,他要执行的任务,便是找出羽微山府隐藏的秘术,至于那女子是何人,他便不得而知,属下已逼问至久,他仍无法作答,于那女子之事应是真不知情。”
听完幻炅的叙述,本以为他能从那无极先生口中得知红衣女子的身份,没想到居然无从知晓,盯上了羽微山府之人,定然不只是这溪花馆花魁娘子这般简单,凤宁不禁拧眉轻叹,方言过了今夜不会再见,没想到自己竟会自食其言,胸中不由得压抑着一口闷气,久消散不去,启唇话来寒意,“回去。”
“是——。”
层层薄雾飘落,皎洁的月色下,泛着缥缈的光盈,本能轻易进入客栈之内,但此时的凤宁还是叩开了客栈的大门。
“公子爷,您回来了?”小厮打着哈欠迎着,言落之后便又去扣上了大门。
忖测着疑惑踏上梯楼,步步带着犹豫与费解,方才溪花馆之举定是那人所为,相处久了,自是能感觉到他动怒时骇人诡异的气息,离得这么远了,还要找自己麻烦。
立在房门前,室内的烛火徒然亮了起来,沉沉的叹了口气,凤宁终是抬手,推开了门扉。
屋子里,玄青身影慵姿倚榻,烛火跳动,那衣衫的颜色不时又沉下了几分,散了一榻的发丝,泛着飘逸的黑亮,遂而沉的唳眸半阖,微挑的眉掀着危险之色,薄唇微勾勒的弧度,看似笑意,却让人感觉肆邪悚然,刚毅邪美的轮廓,纤长的身形,胸前衣襟略散开,一片坚实的胸膛透着野性的魅诱,金色的面具的眼孔,让他穿过食指轻旋转的,动作行云流畅,无比从容忧雅的模样,怪不得自己说他是妖孽,只因是他,这两字当之无愧。
路过桌台,瞧着他明明一脸的不悦,却非要作势勉强笑颜于自己,凤宁不禁灿烂一笑,“陛下切莫再摇您手持的面具了,它若不晕,宁儿这儿可要头晕了。”
不疾不徐的声音入耳,悦耳动听的至极,仿若清灵的泉水滴进了内心,掀起的唇畔犹如她扬起的云眉,携带着他所熟悉的从容与挑衅,男装的她,英俊萧洒,俊颜淡然若水,透着几分似月的清冷,眸中的柔和之色却能轻易的慑获他人想亲近之心,却又在他幽眸微敛此透着一丝悚意,不得不让人望而却步,那份闲雅悠然的姿态,足以让任何女子于他暗许芳心。
“宁儿本事大了,如此一位俊朗的公子爷,怪不得有美人青睐。”略微直起了身子,幽幽的话着带着几分不悦,阴鸷般的眼神更是冰冷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