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朝堂上演的戏码
看着她口溢的鲜血越来越多,确是被擎魂筝伤得不轻,合指隔空点住她的穴位,周围落飞随风翻飞,凤宁移步至媚娘面前,终是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绝望,然而凤宁,却没有想像中那般心狠,突然觉得那绝望与认命的眼神有些熟悉,阖眸冥想,记起来了,前生,这种眼神在漆黑独处的夜里,常常能从镜中看到,抬手握住她的手腕,随即言道:“你的经脉已断,若想活命,思想活动最好消极一点儿。”
她——不是要杀自己吗?媚娘怔怔的看着林依,难道她真会把自己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
凤宁轻而易举拿过擎魂筝,虽然媚娘是一脸的不甘心,可她毕竟力不从心,凤宁心下有些惋惜,叹息着点了她几处穴位,看着虚弱得不能言语的媚娘,“能活着就活着,何必为他人卖命?你的经脉已断,我护住了你的心脉,武功注定是要失去了,性命却是无恙。”说完起身离开,几许落叶滑过她的身侧,让风扬起的缕缕青线,舞着几许让人费解的怅然。
此时取自己的性命,于她来说不过是瞬间之事,然她为何放弃了?还有她方才说话时脸上怎会出现一抹哀色,那眼神里的愁绪是她看不懂的,更是想不到会出现在她身上的,拼出全力,冲着那远走的背影吼道:“为什么?你不是要杀我的吗?”
顿足片刻,凤宁纵身上树,身影瞬间消失在冬林,周围却回响着她的声音:“省些力气吧,不然这赶来的人真得为你收尸了。”
媚娘摒住呼吸回眸一看,十几个黑色斗蓬正冲这边快速移步,见来人神色无异,媚娘不禁释然,原来林依最后的话只有自己听得到,瘫倒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脑海里不断的重复着林依的话,能活着就活着,何必为他人卖命——。
夕阳已坠落到山林之后,漫天的嫣色绯红了冬季的山脉,薄冷的气息萦绕在整个天地之间,驻足在一棵大树之上,感受着冬风拂过,几许落叶流连徘徊。
今日已日十一月八号了,若再不行回暝灵城,怕是届时帝宫中的人儿不会有好脸色给自己看,心中一阵忖虑,脸上不禁浮上两片兴味的颜色。
纵身掠过脚下的碍物,翻飞如舞的衣袂荡着丝丝归绪,下意识的竟快了些许,踏过一根枝杆,凤宁却不由自主的缓了下来,因为听着好似哭喊之声不知从何处传来?随即勾唇浅笑,懒得管这些个闲事,正欲起步,一阵吼声又传入耳迹,仔细辩听,这——竟是兽声。
金狼她是见过的了,所以这不是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像老虎,忖虑了一会儿,凤宁还是决定寻去看看,或许她能像师父一样捡到对宝也说不定。
寻声找去,身子在林子里一阵穿梭之后,她停在一根树杆上,随即脸上溢起了失望,眼前是一对看似母子的人相拥,他们面前的是一只凶猛的老虎,那老虎与她在电视上见过的没什么两样,只见老虎冲那对母子扑去,母亲吓得大惊失色,孩子吓得哭喊不止,折断身侧的小树枝,运气巧力向老虎掷去,纵身而下,正好看到老虎倒地。
那对母子错愕的看着眼前的情形,直到有人走到他们身边,才从回过神来,但眼神依旧惊恐万分。
凤宁扶着小男孩的脸,柔和了神色言道:“小弟弟,现在没事了,不用害怕了。”
小男孩依旧泣不成声,母亲跪在凤宁面前,磕着头,“谢谢姑娘救命之恩,谢谢姑娘救命之恩。”
凤宁按住她又要俯下的肩膀,“真谢我,就不要再磕了。”
妇人这才停下了动作,抹干了眼泪抬眸,看着眼前长得跟仙女一样貌美的女子,怯怯的说:“姑娘,那老虎死了吗?”
“我只是将它打晕了,应该还没死。”凤宁说明,明显看到母亲脸上扫过一丝失落,这到是让凤宁好奇起来,“怎么了?这位大嫂?”
妇人摇了摇头,满脸的愁容,紧紧怀里的孩子,带着痛苦无奈的声音说:“家里实在没吃的了,我带孩子出来想采点野菜,没想到遇到了老虎。”
原来如此,只不过是吃的没找到,差点被老虎吃了,“大嫂是想把老虎拖回家吃了?”
妇人说:“既然它没死,我们也逢姑娘搭救无事,便饶过它罢。”
凤宁不禁兴叹,如此良善之人,实是世间罕见,瞧着她瘦弱的身子却不失纯素的本质,着实令人佩服,“那你们快走吧。”
凤宁侧身准备离开,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有着几分急意,却在踏步的瞬间,裙摆让人给拽住了,回眸时,听着稚嫩的带着哭腔的童声,“姐姐好历害,能打死老虎,姐姐去帮我们赶走瑞商兵吧。”
妇人赶紧搂住孩子的身子,扯下孩子接着凤宁衣摆的手,“小柱子,你胡说些什么,别误了姐姐的事情。”
瑞商兵?凤宁这才将在宇硕边境的意识逐渐凝聚,此处乃是宇硕边境,前些日子听那人说过,好像记得是瑞商犯境,宇硕正出兵迎战呢,垂眸看着眼泪汪汪的小朋友,凤宁不禁有些心软,“大嫂,你们是那里人呀?”
妇人应着:“我们的村子本属宇硕,归南兴城管辖,可是自从瑞商犯境开始打仗后,战祸泱及了我们的村子,因为村子在宇硕的最边上,总是遭到瑞商兵的迫害。”
“宇硕不是有兵出战么?怎么还会让瑞商兵来欺负你们?”
妇人摇了摇头,“这个小妇人就不清楚了,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村子里,老人们更是不愿离开,男人们去南兴城告状,这一去就没回过,现在没人管我们。”
凤宁闻言,不禁忖思起来,姚力是护国大将军,派兵出战自是他的本份,既是如此,宇硕境内怎么还会有瑞商兵呢?
冬日的宇硕,虽然阳光耀透云层万里,却仍旧笼罩在一片缥缈的白雾之中。
朝堂上,帝王高坐在王座之上,手持茶盏,嗅着茶香四溢的气息,狭眸微敛,凝视着玉杯里的青色此起彼伏,余光却扫过堂下一干朝臣的反应。
登基以前,他虽在帝宫,却流连江湖,总觉着江湖比朝堂有趣得多,父皇总跟他说坐在王座之上,就得学会看堂下众臣的反应,要将朝臣的反应尽收眼底,却不能让朝臣摸索到自己的反应,言不可及多,形不可于色,这便就是帝威。
登基以后,虽然父皇所授的学识他早已学得淋沥尽致,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亦发现这朝堂不若自己想像中那般乏味,可以说是另一种不压于江湖的吸引,如此,便也是个不错的消遣,一干朝臣会因着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而心惊胆颤。
搁下玉杯于台,捋过帝冠垂下的金色丝带,倚靠在王座龙形扶手一侧,觑视着堂下一众恭敬惶恐的模样,上朝已有些时辰了,除了一声震耳欲聋的请安之语后,便无人出声,难道梁国舅将朝政治理得好极了,若大个宇硕无事发生么?
“众卿皆无本可奏么?”
帝声是一惯的不带起伏,一惯的听不出喜怒,朝臣们微曲了身子,只要站立在朝堂上,便得提及十二分的小心与谨慎。
苍眸略沉了几许,妖冶的俊颜浮上一丝狡黠,薄唇勾勒的浅浅弧度,扬着让人悚然胆寒的笑意,眸光瞥向一侧,作势随意的唤着,“纳兰宰相,如今宇硕可是到了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太平景象?”
梁国舅闻言,不禁略微的拧起了眉宇,此话中含着嘉奖之意,陛下就算要问也应问他才对,怎么部起纳兰青宏来了?
梁国舅小小的动作,怎能逃过帝王锐利的眼睛,紫御麒不作声,看着纳兰青宏出了臣列,作揖言道:“回禀陛下,老臣有话不知当不当讲。”
众臣心下一惊,这纳兰青宏莫非又要倚老卖老,说出些于他们不利之事?纳兰青宏虽是老臣,可有时他说的话看上去总能挑起陛下几丝怒意,不过却不见陛下惩治于他,这真是让人匪夷所思,他的女儿宁妃自从被降为贵人之后,长时间禁足在芸然宫中,也不见陛下何曾去临幸,说她受宠更是无从谈起,那于纳兰青宏的态度为何这般纵容,揣测不透帝王的心思,都是君心难测,君心难测啊。
“你是先帝谏臣,有话直说便是,不然朕留个哑巴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