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思君不见君
帝王略带悠然的话示下,虽说得不好听,却也是给了自己个教训,“臣该死,臣启陛下,近日来皇家林场的几株百年大树无故失踪,看守皇家林场的护林军卫也死伤数十人之多。”
“哦——。”帝王半阖了眸子,尾音拖长,慑人之势渐渐的在朝堂上浓冽的溢散开来,重新拾起玉杯,指腹轻移过杯沿,立即便有人出得臣列跪在地上。
“臣该死,求陛下恕罪。”跪着之人,正是工部主事之人姓钱。
“给个理由说于朕听听。”
陛下的话里带着森冷之意,不用看就清楚陛下起了不悦之心,如此温暖的朝堂,他觉感觉身置冰天雪地,“回禀陛下,事情发生于半个月前,当时臣已将此事上书给梁国舅,臣以为陛下已知晓,这才未拿到朝堂之上来表。”
“陛下。”梁国舅出列,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钱姓大臣言道:“陛下,臣以为此等小事不足以惊动陛下,这才未及时上报,望祈陛下恕罪。”
帝王冷冷的勾起唇角,朝臣们不由自主的倒吸口凉气,有责怪纳兰宰相多话的,也有为梁国舅捏把汗的。
紫御麒还未来及得开口,便看到他的宰相纳兰青宏怒视着梁国舅,毫不掩饰自己心中不满的态度,“梁国舅,身为为百姓之朝臣,你这话说得怎这样轻巧,都死了几十人了,你还说是小事?难道在你心里,那几十个人就不是人命了吗?还是你觉得我宇硕子民的性命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
敢在朝堂上教训人的,怕也只有纳兰宰相了,敢与梁国舅公然叫板的,怕也只有纳兰宰相了,朝臣们不敢吱应一声,此时若出口,等同于将性命视作儿戏。
紫御麒似笑非笑的看着堂下的戏码,突然觉得这纳兰青宏与宁儿不愧是父女,一样的胆大,不同的是宁儿胆大之中蕴着了然一切的释然,而纳兰青宏却是有所顾忌。
“纳兰大人,你可不能当着陛下的面,这般诽谤于我,你也知道陛下日理万机,我未将此事呈报,也无非是为陛下的龙体着想,等事情水落石出,我自会再作禀报。”梁国舅克制住内心被人摆一道的怒火,尽量保持风度言道。
纳兰青宏说:“水落石出?何时方能水落石出,事情都过了快旬月了,若非死者家属状告无门跪在我府门口,此事我也是一无所知,你若有行动,为何迟迟不见效果?你分明是想欺瞒圣聪,不将我国子民放在眼里。”
梁国舅心下一怔,随即跪下磕头,“陛下,臣绝无此意,请陛下明鉴。”
于梁国舅的惶恐,某些人忍不住兴灾乐祸,紫御麒余光斜视着姚力,只见他唇角正是一抹浅浅的笑意,移过眸光停在梁国舅身上,此时他心里定然是料准自己不会动他的,如此一番的装腔作势,不过是给人看的罢了,就若令他查,他也查不出什么,事情自己早已清楚,不过是他家扩建府邸,看上了皇家林场的几块木料,可林场的木料用处何以,都得告诉宰相清楚,然他也清楚纳兰青宏的脾气,纳兰青宏虽无实权,可他不同意之事也不能不看,说不定还会闹上朝堂,让他难堪,心中遗憾却又不舍,便让人暗中行了此事,查来相去,顶多是找几个替罪之人而已。
帝王作势忖虑片刻,随即挥袖言道:“将钱大人拖出去。”
侍卫进来拖走了钱大人,朝臣们自是清楚这是有去无回的,而那钱姓大人,也是吓得不知如何言语了,愣呆之中,身子已让执卫拖出了庄严的朝堂。
一片静谧,周围绕萦着缕缕青烟,颇有几分仙意的味道,紫御麒冷冽了脸上的笑意,随即满意的看到朝臣们一阵颤抖之后,心中便有了计较,方慵懒了语调,“纳兰宰相,在寻到补钱爱卿空缺之位的大臣时,你就暂兼他的位置吧,此事也由你去查,想要些什么人,朕放话给你,你只管去做是了。”作了这番安排,想这纳兰青宏都一把年纪了,若是让宁儿知晓自己给她爹爹找麻烦,可是会恼怒?
纳兰青宏自是领旨谢恩,梁国舅这边却是脸色难堪极了,真是圣意难测,本以为他会让他人去查时,给些银两摆平,没想到陛下却将此事交给了纳兰青宏,他可是个油盐不进的老顽固,若是让他查出个什么,那还了得,不行,绝对不能让他查出些什么来,不过,他想要查出些什么,亦不是件易事,想到这里,心缓缓的放松了起来。
“朕如此安排,各位爱卿可有疑异?”这回紫御麒可是真的随口问着,下面的答案,他是不用想就知道的。
“陛下圣明——。”
只不过如此一来,自己便为纳兰青宏揽了一身的麻烦了,以梁国舅的手段,岂会轻易让他查出些什么?虽然他相信纳兰青宏的能力,但也不保证梁国舅不会放暗箭,看来得在宰相府安置几个人了。
一旁的林允迎上陛下投来的眼神,方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此时陛下的心意他自是明白,准备离去做安排,却被突然走到身畔的侍卫附上了几句耳语……。
梁国舅与纳兰青宏都已起身,听到上面有些声响,不禁大着胆子抬眸,看到林总管附在陛下耳际说着什么,随即只见陛下狭眸半敛,脸上的神情更是骇人的凝重,不禁都将心提了起来,发生什么大事了?疑问未解,又见陛下倏然起身离去,那背影尽是有些着急,等众人反应过来时,皆是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陛下大步离开后,林允朗声言道:“退朝——。”
薄薄的雾气,已被晌午时分的阳光驱散,凝聚在要叶尖枝头的露珠,泛着的光芒正晶莹耀眼。
御花园,本是惬意休闲之所,可此时的御花园却是一阵人影慌乱,坠落的枝叶让来往的踏残,随风远去,飘走了一身的无奈。
一只鹰停落在琉璃瓦顶,转动着眼睛懵懂的看着底下拿箭指着它的人,扑翅离去,又停留在一根树杆之上,射去的箭自是落空。
媚贵妃气急败坏的囔着,“一群没用的东西,还不快将那畜牲给本宫射下来,敢啄我的鹦鹉,本宫要将它身上的毛拔光。”
一个个侍卫们虽不情愿,但不得不听令又转身朝那鹰比起了箭,其实不少人都在纳着闷,按理说这鹰虽是凶禽,可是遇到危险应是离开才对,可这鹰在御花园飞了好几圈,折腾他们好几趟了,就是不离开。
“快射呀,快射呀。”媚贵妃指着鹰喊着,乱颤的手帕飞扬着残忍。
侍卫们拉开了弓,正准备放箭,却蓦然闻得一声骇人惊诧的天音,“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回眸一看,竟是陛下一脸怒意的赶过来,纷纷跪在地上,“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何时见过陛下如此让人森冷的脸色?媚贵妃悬着心忖着,待到陛下走到身侧,立即垂泪言道:“陛下,不知是那来的一只鹰,将您赐给臣妾最喜爱的鹦鹉给啄伤了,臣妾这才命人追捕扰了宫中秩序,望陛下恕罪。”
她还知道扰了宫中秩序?紫御麒冷然的瞟了她一眼,厌恶她跪在自己脚边,若非事情未结束,此时他定然会拂袖要了她的性命,狭眸里跳动着两粒骇然的冰火,冷硬的言道:“还不快回宫去,禁足半月。”
“臣妾遵旨。”媚贵妃怯怯的应完声,恭敬的退后几步,随即大步离开。
觑视还跪在地上的侍卫,瞧着众人手中的箭,帝王便一阵恼怒赫然,“都给朕下去领二十梃杖。”
“遵旨——。”二十梃杖定是皮开肉绽,但总比丢掉性命好。
一众侍卫离开了,紫御麒这才看向那鹰停住的地方,方才在朝堂之上耳闻林允言御花园之事,鹰乃凶禽,应不会无故出现在山林以外的地方,既是在帝宫留连不曾离去,便是宁儿所豢养的童儿了,这才撇下一干朝臣匆匆赶来,宁儿所言童儿这鹰特别,头顶长着一擢白羽,现下眼中的鹰便是如此,抬手间,童儿便停在了自己手臂上,心下不禁感叹果真是有灵性。
童儿脚下有两卷纸笺,紫御麒取下一卷摊开来看,上书着一些交待幻炅的事情,满以为宁儿会捎信给他,此时的心情不禁有些失落,卷起又放缠在童儿的脚上,拆下另一卷纸笺,方才敛沉的俊颜有了一丝光亮,就说宁儿不会无故让童儿飞来帝宫,童儿亦更不会飞错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