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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无法释然的郁结

第73章 无法释然的郁结

“既是大逆不道,自然是该由凤宁说大逆不道之人说话,

陛下既是只音未言,何时轮到你们插嘴,不怕被人说一唱一喝欺负凤宁弱小么?”凤宁懒懒的说着,然语中却携着让人悚然的冰寒之意。

被凤宁的话气得花容失色,华贵妃从陛下身边走下台阶,华贵的裙摆泛起层层涟漪而落,她已开罪了陛下,注定性命堪忧,如此还有何所惧?走到凤宁面前,冷冷的嘲讽朗声响起,害怕有人听不见,“宁妃,你太目中无人了,陛下岂容你一个小小的嫔妃污灭。”

斜眸看了一眼苍眸半阖的帝王,凤宁抑住心中被人算计的不悦,暗忖:成全你。没有回应华贵妃的话,而对款款走到了护国将军姚力的面前,勾起唇角,携上几许温婉的笑意,“将军大人,凤宁虽是帝妃,但在堂下却也是晚辈,有幸与华贵妃娘娘一同进宫,或许凤宁言说却有不当,但您看看此时的华贵妃娘娘,她像不像个穿着锦罗绸缎的泼妇?”

一片哗然之声响过,大家也都注意到了,宁妃虽言词不敬,但举止优雅得体,毫不失仪失范,然华贵妃娘娘,此时虽然依旧美貌如初,但一张充满得意且嘲讽的脸,实在是不能为人所喜。

姚力蓦然睁开了眼眸,看好戏的唇笑也敛了下去,站起身来,怒视着凤宁起身拱手言道:“娘娘,您好歹也是宰相府的大家闺秀,怎能用泼妇一词来形容他人?”

捋袖掩唇,动作柔美且自然,不温不怒的笑言,“大将军,凤宁自幼丧母,父亲又忙于国事无暇顾及教导,然华贵妃娘娘就不同了,她有慈母在旁,又有严父在侧,凤宁怎敢在她面前以大家闺秀自称?让人知道了,还不说我纳兰家的女儿不知廉耻,惹人笑话么?”

“你——。”没料到宁妃会这样说,姚力徒然说不出一句话来,本是想嘲弄她一番,她竟能轻而易举的反嘲回来,且那脸上写满了真诚,让他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心下泛起一束危险,这个女子定然不止表面这般无害简单。

本想收敛些的华贵妃一见父亲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略微浮上的矜持又全然的压了下去,大步走到凤宁身侧,扬起手,在众人一片惊诧声中打了下去,‘啪——。’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御花园中响彻空灵,那响亮的回声蕴荡了许多才缓缓的散去。

帝王眸光骤然冷却,腾腾阴狠的杀气荡漾在空气里,俊颜上掠过的寒光,已是吓得侍候在身侧的宫婢们浑身颤抖不已。

夜倾风拉过凤宁,看向华贵妃的目光亦充满了怒意,“凤宁,你没……事吧。”

凤宁此时的寒颜,透着悚然的阴冷,层层溢出的慑人气势,冷冽的在周围徘徊,玉眸中速结的冰冷,如同苍穹尽头雪山,只须她澈眸微转,人世间的一切都会被冻结一般,让人不禁恐惧无措,心颤胆寒。

这样的感受姚焕是最有发言权的,因为他有亲身体验,可此时,他已被吓得瘫倒在地,手持的酒杯碎了,碜破了手掌,然他,却已忘记了痛疼,只是冷汗淋沥的盯着那他悚然的女子,不敢眨眼。

凤宁拉过竹兰,就在方才千钧一发之际,是她挡在自己面前,接下了这凶狠的一巴掌,唇角扬一起抹让人惊恐破胆的冷笑,“我芸然宫就两个宫婢,今日你们兄妹一人赏了她们一巴掌,不知道这代价,可是你等能承受得起的?”

姚焕悚恐的摇着头,怯怕的说着:“没有,不是我,不是我。”

众人已被凤宁此时不压于帝王的威慑与邪魅给惊得移不开眼,那有空管姚焕有何不妥?就连纳兰青宏都不免为之一怔。

华贵妃在慌乱中寻到一丝清醒,立即旋身跪拜在地,哭喊起来,“陛下可要为臣妾做主呀,宁妃先前就倚仗着陛下恩宠,恃宠而骄,臣妾好歹也是陛下亲封的贵妃,她却如此不将臣妾放在眼里,现在又恐吓臣妾与家兄,求陛下为臣妾做主,还臣妾一个公道。”

潸然而落的泪水,只会让人更加厌恶,却还是对某人有效,比如纳兰青宏,在听闻华贵妃请陛下做主之言,他不得不再次跪拜了下去,“陛下圣明,是华贵妃娘娘动手在先啊。”

夜倾风也拱手言道:“陛下,请听小王一言,小王以为……。”

“够了——。”在夜倾风还未说出自己看法之前,凤宁冰冷的声音一出,立即惊得华贵妃止住了哭泣,怔得夜倾风不知如何说下去。

凤宁合上眼帘,沉沉的吸气叹息后,睁眸弯腰扶起了为自己求情的老父亲,他好像总是在做无关痛痒之事,然他所为的一切,却都是担心着自己,脸上的笑意重新浮上,心疼的说:“爹爹,凤儿说过,您年纪已不小了,不要动不动就于人下跪,折腾自己这把老骨头。”

纳兰青宏以为女儿认命了,如此一想,他到是也想通了,死就死吧,在九泉之下与夫人一起团圆去,“过了今夜,怕是再也不用向任何人下跪了。”

呃——?凤宁先是微愣,随即又释然一笑,松开了扶着父亲的手,侧眸看向了帝王的方向。

纳兰青宏正准备安慰女儿时,女儿却徒然松开了搀着自己的手,侧过身子朝着帝王的位置款款而去。

此时的静谧,不若说是‘静异’,所有的人都摒住了呼吸,却又在看到宁妃所为之举动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人们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破碎的声音不绝于耳,在无声的夜空下清脆之极,婉如山洞深处坠落的水滴,砸起空洞的声响。

凤宁做了什么?她只不过是倾城的玉颜上携着盈盈的笑靥,走到帝王面前,捋袖之后,右手食指抬起了帝王的下颌,随即听着她以命令的口吻一字一句的言道:“我亲爱的帝王陛下,我,纳兰凤宁,要做帝后。”

梁国舅缓缓了站了起来,盯着上方的场景一动不动,而本就伫立的姚力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儿,怒喝道:“你放肆,龙体何等尊贵,你不过一届女子,怎能如此轻薄。”

轻薄?姚力说了轻薄,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选这两个字来形容此时陛下与宁妃所处的位置,但那姿势,分明就是轻薄,一代帝王被一宫妃轻薄,这千古至今,宇硕怕也是开了先例了罢。

众人都等陛下震怒之时,更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陛下本让人悚然胆寒的圣颜,徒然之间柔和了所有神色,连平常让人不敢直视的苍眸都溢满了温柔,那唇角勾起的笑意则更在自然而然之中,听着他轻挑且揶揄的话,“宁儿想做帝后么?朕以往那般逼你,你都嫌麻烦不愿就范,能否告诉朕是何事让宁儿改了初衷?”

凤宁心下直被他恼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以往才逼迫么?他居然还能作势轻松悠闲的说出这句话来,若是他先前放弃了,那自己此时在干嘛,收回了手,斜眸看着跪在地上沉浸在惊恐于怔诧之间的华贵妃,叹息道:“宁儿之前不愿意做帝后,是因为陛下没有告诉宁儿,做了帝后就不会有人打宁儿了。”

这不失为一个能让人崩溃的理由,众人目瞪口呆的望着那对天姿模样的人儿,乍时之间,神情一片滞然。

华贵妃闻言,她不知此时该如何自处,只知脑海中阵阵的轰鸣,仿佛越来越让她接近死亡的恐惧,“陛——下。”

帝王未理会华贵妃颤抖的声音,连眸角的余光都不曾斜视过,此时他的眸中,满是身边让他惊奇欢喜,傲人不凡之姿的女子,抬手一个巧力,宁儿自是落了个满怀,捋下她拂面的青丝,尽管她此时面带柔和的笑意,然她的眼底,果然凝聚着一团无法释然的郁结。

凤宁心下冷吟,他此举到是不怕毁了他的威严,既然他都已不惊,自己惧什么?安心的靠在他怀中,捧着他一边脸,“陛下还未应宁儿,难道您改主意了,帝后不让宁儿做,让如今战功显赫的姚家之女当么?”

握住她不规矩的小手,帝王凌厉的眸光微转,勾起那抹让人胆寒心颤的笑意,悠然自得的说着:“帝后之位本就是宁儿的,谁人乱嚼舌根子说帝后会是华贵妃的?”

微挑了挑眉,畔的笑意加深了几许,斜眸看了下去,“宁儿今日出宫,去酒楼里用午膳时,听到姚将军身侧的几位大臣说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