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啪”——艾飞抡起的手重重落在何婉容的右脸上，何婉容顿时被扇倒，趴在地上。
“你给我醒醒吧！自己的妃子害死自己的亲娘，你让太子怎么有脸活在这世上？他连做鬼都不会原谅你！”艾飞眸中波光翻腾，颤抖着的怒指着何婉容。
“太子！呜呜……”何婉容再也忍不住，趴在地上闭目痛哭，右手猛地捶着地面。
艾飞不鼻子一酸，哽咽了一下，屏息平顺了下气息，轻声问道：“是谁威胁你？是不是锦妃？”
何婉容并不作声，只是痛哭不止。
“婉容？你怎么了？”
何婉容一惊，止住哭声，猛地抬头，跪着爬到皇后脚边，拼命地扇自己耳光，“母后，我该死！我对不起你！我该死！”
皇后紧紧攥住她的双手，苍白的面容满是惊诧，焦急地追问道：“婉容，好好跟本宫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我——”何婉容思绪纷乱，双眸茫然起来，不由自主地四下张望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抱住皇后双腿，泪珠滚滚而下，“母后！求求你快救救艾飞吧！她——”
皇后慈祥的双眸水波一震，“艾飞？她又怎么了？”
德贤宫内，锦妃优雅地侧卧于华床之上，闭目养神，修长的红甲轻轻搭在床沿上。一个小宫女挥动着扇子静静侯在一边。
“六王妃，锦妃娘娘正在歇息——”
“滚开！”艾飞搡开拦住去路的两个宫女，闯进来，径直走到锦妃床边。
“啪”小宫女手中的扇子掉落在地。
锦妃缓缓睁眼，见艾飞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双眼欲喷出火来，美丽的丹凤眼中闪出几分疑惑。
还未待锦妃开口询问，艾飞上前一步，伸出食指指着锦妃鼻子狂吼开来，“你个贱人！想当皇后就光明正大的站出来抢啊！竟然拿太子威胁婉容去下毒？真是卑鄙下流贱格！我告诉你，就算天下女人都死绝了，你也当不了皇后！”
“放肆！竟敢辱骂本宫！”锦妃腾地坐起，目光犹如一把把犀利的剑直射艾飞，片刻嘴角浮出一丝阴笑，狠狠道：“好啊！既然你来找死，本宫没有理由不成全你！”说罢，粉面一沉，厉声喝道：“来人！六王妃擅闯德贤宫，欲行刺本宫！给我拿下！”
“是！娘娘！”几个侍卫应声而入，将艾飞牢牢按住。
艾飞红了眼，极力挣脱着，高声骂道：“奶奶的，行刺你怎地？灭了你也不解恨！有种你放开老子，单挑！”
锦妃胸膛剧烈起伏着，双眸一震，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给我掌嘴！”
“啪，啪，啪——”
一个魁梧的侍卫面露凶光，抡圆了膀子猛抽艾飞几个耳光。
艾飞顿觉耳朵嗡嗡响，眼冒金星，有什么东西流到嘴里，腥腥的，咸咸的，她甩了甩头，清醒了些，“呸”地将口中鲜血吐在锦妃鞋子上，眼神犹如饿狼一般，“奶奶的！你今天要是弄不死老子，老子早晚废了你！”
锦妃浑身乱颤，双拳握紧，尖利的红甲嵌入手心，大喝：“继续掌嘴！”
“住手！”
负责掌嘴的侍卫闻听一声厉喝，不由手顿在半空。
“参加皇后娘娘！”欲行刑的侍卫忙缩在一边，仓惶下跪。其他侍卫宫女也跪倒一片。
锦妃却显得异常镇定，微微欠身，缓缓道：“皇后娘娘！”
皇后并不理会，缓缓步入，视线落在艾飞的脸上，眸中一丝波光泛起。
艾飞腾地站起，抹了抹嘴角的鲜血，指着锦妃的鼻子愤愤道：“母后，这个贱人想要——”话音未落，只闻“啪”地一声脆响，皇后苍白的指尖已沾染了抹抹殷红。艾飞没有闪躲，怔怔地，瞪大双眼张大嘴巴望着皇后，不敢相信她慈祥的母后居然动手打了自己。
皇后眸中略过一丝不忍，随即正言厉色道：“住口！你竟敢擅闯德贤宫，惊扰了锦妃，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本宫今日要好好管教你！来人！将六王妃押到坤和宫！”
几个侍卫起身同时瞄了一眼锦妃，见她眉毛挑起，目露寒光，不由又缩回身去。
“皇后娘娘请慢！”锦妃嘴角扬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浮在粉面之上，“臣妾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皇后娘娘。六王妃方才口口声声说臣妾以太子威胁太子妃加害皇后娘娘，这种诛九族的大罪臣妾可是承受不起啊！还请皇后娘娘为臣妾伸冤！”
皇后眉头微蹙一下，转而微笑着，故意提高了声调：“锦妃无需多虑。婉容已和本宫说出实情，太子被一个神秘人下了毒，威胁婉容若不取了本宫的性命便不给太子解药。婉容这孩子单纯，被歹人利用，正巧被艾飞撞见，争吵起来。本宫也不知道六王妃怎么想的，竟会怀疑到锦妃身上，跑到这里大闹一通。”皇后说到这里瞟了一眼锦妃，继续道：“不过锦妃你大可不必为本宫担心，本宫已命人全力缉拿下毒的歹人。至于六王妃，本宫自会好好教导。”
锦妃一双丹凤美眸中微波一震，顿时笑意全无，袖中暗暗攥拳，片刻恢复镇定，“皇后娘娘这么说，臣妾便放心了。只不过六王妃今日到德贤宫撒泼，宫里这么多眼睛瞧着，耳朵听着，如果就这样离开，怕是日后人人都敢来指着臣妾鼻子辱骂，我这德贤宫是再无宁日了。皇后娘娘一向公正无私，想必定会给臣妾讨个公道。”
皇后苍白的面容凝重起来，犹豫了片刻，声音微颤道：“来人！将六王妃托到外面，杖责三十！”
德贤宫外，艾飞趴在长凳之上，如木头人一般一动不动，面无表情。两个侍卫各执一长杖立于两侧，四周围满了嫔妃宫女。
皇后立于台阶之上，厉声道：“六王妃今日擅闯德贤宫，对锦妃不敬，所以受此刑罚。若以后谁再无视宫中规矩，便跟她一样。”说罢，嘴唇微微抽搐两下，颤声道：“行刑！”
长杖抡起，交错起伏，重重砸在艾飞的身上。艾飞脸涨的通红，咬紧下唇，眸中波光翻动，却未吭一声。
众嫔妃宫女无不心惊肉跳，仿佛每一下都落在自己身上一般。何婉容掩面而泣，见艾飞后身一片鲜红，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锦妃剜了何婉容一眼，视线又移回艾飞身上，眸中恨意未减。
“停手吧！”皇后心中数到三十，忙挥袍，“将六王妃送回静王府，日后没本宫口谕，不得进宫！”说罢，瞟了一眼锦妃，“本宫已经为你讨回公道，锦妃大可高枕无忧了。”说罢拂袖而去。
锦妃恨恨地望着皇后背影，白了一眼血肉模糊的艾飞，冷笑一声反身进了寝宫。
“艾飞！”何婉容扑到艾飞身边跪倒，玉手颤抖着抚摸着她红肿的脸颊，泣不成声。
艾飞却依然不发一言，咬紧嘴唇，头上青筋暴起。
天缘阁内——
艾飞双肘支在床上，默默低头趴着，只穿了一件肚兜，身上盖着一层薄被单。小钗啜泣着拾起地上浸染鲜血的衣衫出了屋。小怜将一件外衣披在艾飞肩上，眼泪汪汪地说：“姐姐！你要是难过就哭出了来吧，不要憋坏了身子！”
艾飞怔了半晌，抬头望着小怜，挤出一丝笑意，“我没事。你告诉他们都回去吧。”
“以寒与穆公子陪着谷歌到太子府去了。”小怜抹了抹滚落的泪珠。
“吱呀”——门应声而开，谷歌走了进来，身后当然少不了跟屁虫卓巧巧。
“你怎么回来了？太子的毒解了吗？”艾飞早已把他见色忘友的行为忘得一干二净。
谷歌见她面无血色的病容，不由神色黯淡下来，欲凑到床边，却被拉住了衣袖，回头见卓巧巧拧眉瞪眼，顿了顿，只好坐在桌旁。他英眉蹙起，摇摇头，“太子身上的毒也十分怪异，怕是与铁血门的血爪毒有关联。我现在毫无头绪，只有回山向师父他老人家求助，顺便也把巧巧送回去。”
艾飞期待着卓巧巧的反应，果然，她撅着嘴跺着脚，撒娇道：“你休想甩掉我，我就要跟着你！”
她的这般样子艾飞现在看来竟奇怪得觉出几分可爱，倒对她穷追不舍的气势心生佩服。“什么时候走？”艾飞轻叹一声，望向谷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