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谷歌一双灵眸更加黯淡无光，低头轻声道：“马上就动身，所以来跟你告别！”
艾飞眉毛蹙起，“不能等几天吗？小怜和以寒过几日就要成亲了！”
“太子现在虽然看起来无异常人，但三个月后一旦毒发便性命堪忧，我耽搁不得！”谷歌摇了摇头答道，又望向小怜，满是歉意，“小怜，我恐怕不能喝你跟以寒的喜酒了！”
小怜微笑着点头，“我明白，救太子要紧！”
谷歌叹了口气，从七窍玲珑袋里掏出五粒蓝色药丸，走过去放在艾飞枕边，嘱咐道：“对你伤口有好处，每日服一粒，别忘了！我——走了！”他眸中波光泛起，怔了片刻，转身大步而去。卓巧巧连忙小跑跟上。
艾飞捏起一粒小药丸，摆在手心上，心底一股暖流夹杂着淡淡哀伤涌上，“小怜，你去帮他们收拾下行装吧。”
“那你怎么办？”小怜望着谷歌他们，又瞧瞧艾飞，有些迟疑。
艾飞淡淡笑开，“我有事会叫小钗的，你去吧！”
小怜默默点点头，快步追了出去，望见灵儿正在门口呆呆坐着，便嘱咐道：“灵儿，进去陪大姐说说话吧！”
灵儿回过神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猛点头，“哦！”说罢起身窜进了屋里。
“姐姐！你为什么总趴着？秦哥哥到哪里去了？他答应要陪我玩的，我等了好久都不见他！”灵儿跪在床边，撅起小嘴。
艾飞捏了下她的鼻尖，笑道：“你到外面乖乖地玩会儿，他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真的吗？我到门口去等！”灵儿忽闪着大眼睛，蹦蹦跳跳地跑了。
艾飞望着灵儿身影逐渐消失，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收敛，眉头蹙起，视线落在摆放在梳妆台的日历上，眸中泛起阵阵涟漪，将头深深埋在枕头中。
太子府中，佟以寒，穆如风与太子三人围坐在桌边。
太子见他二人面色凝重，淡淡笑开，劝慰道：“佟尚书，穆公子不必担心，我现在并无异样，一定会等到谷公子回来的。”
“呜呜。。。。。”门口传来一阵女子的啜泣声。
三人皆循声望去，只见何婉蓉低头默默走进来，“扑通”跪在太子脚边，满是自责与羞愧地抽泣道：“言哥哥，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母后！我差点——害死母后！”
太子眉头蹙起，沉静的眸中泛出几分波澜，轻轻扶起她，抹去她脸上的泪珠，轻声道：“傻瓜，母后都原谅你了，我为何还要责怪你！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说罢将她轻轻揽在胸前。
何婉蓉心底感动缠绕着甜蜜一涌而上，头埋在太子怀里痛哭不已。
“太子妃，你可记得下毒人的样子？”待何婉蓉稍稍镇定，穆如风摇摇摺扇询问起来。
何婉蓉无奈地摇摇头，“我从没见过。只是突然有支飞镖插在床框上，别了张字条。”
穆如风不由眉头蹙起，“啪”地合上纸扇，追问道：“那字条何在？”
何婉蓉凝望着太子，怯生生道：“我怕太子知道了难过，便偷偷给烧了，飞镖也扔到湖里了。”
佟以寒转头望向穆如风，神色严肃，“你看会不会是锦妃所为？”自从佟以寒当了尚书之后，穆相经常邀请他到府，与穆如风也熟识起来，推心置腹。
佟以寒甩开摺扇，睿智的双眸深邃起来，微微摇了摇头，“难说。谷兄弟说此事恐与铁血门有关，若真如他猜测的那般，锦妃恐怕也和铁血门脱不了干系。对锦妃和二王爷就应更加提防才是。”
佟以寒赞同地点点头。
太子握住何婉蓉的手，柔声叮嘱道：“婉容，你以后无事也不要进宫了！六弟妹今日所受的苦有一半是为了你啊！”
何婉蓉脑海中浮现艾飞鲜血浸染的衣襟，不由鼻子一酸，泪然在眼眶打转。
“眼见大姐伤成这样，我却无能为力。从没见她这样不哭不笑，一句话也不说！看来是难过至极啊！哎！”佟以寒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
穆如风双眸黯淡下来，透出几丝愧意。他答应令狐修保艾飞周全，现在却不知如何向他交待，只好派秦放去给他报信。
德贤宫内——
令狐傲忽地从椅上站起，惊愕道：“竟有此事？会不会有诈？”
锦妃美丽的丹凤眼半闭半睁，摇了摇头，“皇后故意将太子中毒的事告诉本宫，听她的语气，分明是在怀疑本宫，给本宫以威慑，不像是假的。”
令狐傲粗眉挑起，缓缓坐下，思索片刻，问道：“此人会是谁呢？为什么帮咱们却又不露面？”
锦妃双眼眯成了一条缝，修长的红指甲摩挲着椅子扶手，“此人是敌是友还不可妄下定论！表面看来他确实是助我们一臂之力，但同时也将咱们摆在了明处。你速去派人秘密打探，一定要这个神秘人浮出水面，无论他是敌是友，都不能让他妨碍咱们的计划。”
夜色深沉，点点烛光透过天缘阁的纸窗洒溢出来。
“吱——呀”——门缓缓而开，又轻轻合上。
“小钗，我没事，你看着灵儿睡吧！”艾飞趴在床上，额头抵在交叠的手背上，淡淡道。
一只手从她下颌与床的缝隙中伸了进来，轻轻托住她的脸颊。
艾飞下意识的随着那股力量抬起头——散发古铜光彩的清俊面庞，英气的剑眉，高挺的鼻梁，饱满的紫唇，幽黑的双瞳波光点点。她猛地支撑着侧身坐起，不顾伤口撕裂的痛楚，只是怔怔地凝视着那张熟悉的面容。
令狐修两手抚摸着她红肿的脸颊，拇指拂去唇角的丝丝血痕，眸中水波翻腾。心，已痛得无法呼吸，脸上却漾满了温情的笑意。“怎么还没睡？”他轻声问。
艾飞依然怔怔地望着他，沉默不语，泪珠却滚滚而下。
令狐修心下一颤，喉结蠕动了一下，猛地将她揽在怀里，颤声道：“没想到厚脸皮也会哭啊！”
他的怀抱，好暖好暖。如同水闸骤然开启一般，艾飞的泪水翻腾溢出，浸湿了他的胸前的衣襟。二十年里，她第一次像这样依偎在别人怀里嚎啕大哭，她也从未像现在这般依赖一个人。一向怕疼的她，今日遭到毒打时却没吭一声，上药时的钻心剧痛也没令她落一滴泪。可是为什么一看到他的面容，一听到他的声音，她辛辛苦苦保持了一天的坚强形象就这样毁于一旦？她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只是紧紧攥着他的衣襟，肆意地发泄着满腔委屈，身上的被单滑落至腰间，现出血肉模糊的背，崩裂开的伤口处渗出刺眼的鲜红。
令狐修伸出颤抖着的手，指尖轻触了下那抹鲜红，感到艾飞在怀里一颤，忙缩回手。他更紧地将她的脸贴在胸口，幽黑的双眸水波荡漾，紫唇剧烈地抽搐着，她的血与泪仿佛浸到他的心里，顺着道道裂痕将刺骨的痛楚蔓延到他全身。
桌上立着的红烛火光摇曳着，似也为之动容，压抑不住的泪淹没了身躯。
“母后——她打我！还不让我——进宫——了！她帮那个——锦妃欺负——我！”艾飞哭得没了力气，哽咽在令狐修怀里，撅着嘴轻声道。
令狐修干咽一声，挤出一丝笑意，抚摸着她的青丝，柔声道：“你错怪母后了。锦妃贵为贵妃，若真给你定个行刺的罪名，你可知有什么后果？若不是母后及时赶到，我恐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她不让你进宫是为了你好，你这么冲动，如果再闯什么祸怎么办？”
“真的吗？这么说——母后她并不是——嫌我烦了？”艾飞眉头蹙起，回想起皇后离去时颤抖着的背影，眸中感激与内疚交杂在一起。
“你这么关心母后，她喜欢你来来不及，怎么嫌你烦呢？”令狐修脸颊摩挲着她的头发。
艾飞微微点点头，绽放出一丝宽慰的笑意，问道：“你怎么晚上赶回来了？不是要明天才回来吗？”她享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暖意，觉得很舒服，双手不由缠绕在他腰间。
令狐修感觉到腰间的柔软，黑瞳中洋溢着几分欣喜，似有说不出的一番甜蜜，深情缓缓道：“是如风叫秦放来找我的。你知不知道我听到你出事了是什么样的感觉？就好像遭到晴天霹雳一般，跟当初我娘亲离开的时候一样。我这半个月里，就像中毒了一样，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无论做什么，你的身影总在我眼前晃动。我每天入睡前都在回想你讲过的笑话，虽然听了很多遍，可一想起你的模样，还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