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享乐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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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错过了今晚还有明天

严鹏本来以为马雯会给自己提供可靠的消息,可是几次对付梁志章的计划落空以后,他突然对马雯不信任起来。这段时间,他和瓦那嚓的老板的关系比较亲近,本来他计划着等梁志章一回国,立刻让这个老板给自己找几个帮手把梁志章控制起来,可是马雯的“失信”让严鹏在瓦那嚓老板面前抬不起头来。严鹏觉得,如果想完全掌握梁志章的动态,必须亲自弄到萧丽的QQ密码,而他现在又拿不出5000元给马雯,所以严鹏留意着每一个能够尽快弄到钱的机会。

在这同时,由于严鹏把主要精力都放在对付梁志章身上,结果他发给报社的报道连续出现了错误,一次是他把一个商户的营业额多写了十倍,另外一次,他报道的一个单位投诉他泄露了人家的商业机密。所以严鹏在报社的地位立刻下降了,虽然主任并没有辞退他的意思,但是他现在写的东西,已经不再能够全部见报,严鹏突然发现,自己的生存又有了问题。

这种危机虽然没有致命,可是严鹏却动了改换门庭的心思。在那个周末,他去了人才市场。但是他去得很晚,几乎所有的招聘单位都已经撤离了,而剩下的两个单位,只有一个符合他的胃口,那是一个经营化工设备的公司,招聘官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她没有要求严鹏填写个人简历,只是看到严鹏过来打听单位的情况,就立刻给了严鹏一个单位的地址,并且告诉严鹏,下午两点面试,如果他有什么问题,可以在面试的时候谈。

严鹏从人才市场出来以后,还是比较开心的,不过他并没有对这个公司抱太高的期望,因为他觉得,如果是一个好公司,应该很快就收到很多应聘者的资料,不至于一直等到人才市场要关门还不撤离,不过严鹏是有市场经验的人,于是他想,也许凭借自己的经验,很快就能赚到足够的钱来满足马雯,因为他明白,像自己这样的白手起家,来钱最快的路,也只有搞销售。

下午两点,严鹏准时到达了这个化工设备经营公司,面试的人是一个富态的男子,年龄和严鹏差不多,当严鹏把自己的个人简历(在这里面,他重点强调了自己过去从商的经历)和学历证明递上去以后,男子并没有问严鹏太多问题,而是说,如果派你去进驻本城的化工区独当一面,你觉得自己能够胜任吗?严鹏说,我过去从商的时候,就是独当一面的,不过如果你们要用我,可能需要在化工设备只是上对我进行简单的培训。男子说,这个问题不大,这样吧,你回去等通知,如果三天以后没有接到电话,你就做别的打算吧。

结果第二周的星期一,严鹏就被通知可以去上班了。严鹏自然十分高兴,不过他知道现在只是试用,所以他并没有向报社辞职,而是给报社主任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有些私事要办,最近不能按时去卖报纸,不过报道他会继续写,写出报道以后,他会从电子邮箱里面投稿,如果主任觉得这样不妥,可以把这几个月的底薪1000元停发。主任似乎听出严鹏话里有话,于是隐忍地说,好的,你的兼职记者的职务我给你保留着,不过发来的报道不能少于过去。严鹏说,好的。

在这个新公司上班的第一个礼拜,都是在进行业务培训,那个男人就是这里的经理,培训由他主持,严鹏重视的是推销流程,而对于化工设备的专业知识,他也用了心思,所以一个礼拜结束,经理的考核严鹏都顺利通过了。

周末下班以后,经理请大家吃饭,严鹏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款待,虽然在报社的时候,他也有过聚餐的机会,不过那是全体都参加的,像他这样的兼职记者,在那些正牌记者面前还是要低三分的。饭桌上,经理给大家分配了任务,严鹏的位置是住本城化工区专员,而其他人,都在中心城区活动。晚餐的食物很不错,而当大家酒足饭饱以后,严鹏却因为可能要错过回家的夜班车而担心,经理似乎早有准备,亲自给严鹏叫了一辆出租,并且提前支持了车钱,所以严鹏对经理不住地感谢。

从经理对自己的态度上,严鹏感觉自己是受重视的,所以接下来,他到达化工区以后,各方面都很努力。经理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在化工区租一个合适的住处,为了感恩,严鹏尽量找化工区周边的那些便宜的民房,在找了两个比较靠谱的地点以后,他通知了经理。经理很快赶过来,在看完两个地点以后,经理竟然让严鹏自己选择,于是严鹏选择了那个家庭旅馆作为自己的住所,这个住所已经比较破旧,而且租金也比另外一个便宜很多。

严鹏在城区的时候,已经买了一个八成新的自行车,所以他带了自己简单的行李骑车到达了化工区,然后很快就投入工作了。

严鹏对于工作,还是一向都比较卖力的,所以每天他都安排不少的拜访,拜访的这些单位,有些是经理过去就联系过的,有些是严鹏骑着自行车自己找到的。严鹏并没有打算很快获得战果,而经理也没有催促他。所以刚开始,大家都比较和谐。严鹏每天下班之前会给经理打一个电话,而每个周末,严鹏都要回一次城区,和大家一起讨论跑业务的进展。

而每次周末回城区,经理都要招待大家,所以严鹏虽然比较辛苦,却总能感觉到宽慰。有一次,不知道什么原因,其他业务员都没有在公司,于是经理和他的夫人一起请严鹏吃了意大利面和披萨,严鹏自从离开深圳以后,就一直没有再吃过西餐,所以严鹏心里对经理非常感激。

大概干了半个月以后,严鹏逐渐地开始感到不适,首先,像他这样的推销员,很多大单位根本就拒绝拜访,其次,住所的破旧也让严鹏难以忍受,刚开始,他还能用自己的体力对付,可是住了半个月以后,他还是得了重感冒,所以每天出去拜访之间,严鹏都得先去附近的小诊所打针。最后一点,虽然看起来不是问题,可是却严重地影响着严鹏的心情,那就是,他每天必须吃同一家的盒饭,即使是一般的餐厅,严鹏也吃不起,因为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赚钱,而这里卖盒饭的只有那一家,所以严鹏很快就对盒饭产生了恐惧。他回想在深圳的时候,去上过一次推销课,那个成功的商人在介绍自己过去当业务员的经历时说,最难忍受的就是每天都吃盒饭。当初严鹏感觉那个商人说得有些夸张,可是现在他亲自体验以后,才发现人家说的都是实话。

过去还在老家的时候,母亲就说过严鹏不能吃苦,他一直不肯承认,所以他工作以后,很多次都在试图克服这个缺点,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他只要一闻到盒饭的味道,几乎就会产生呕吐的念头。

最烦恼的是,严鹏总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而这种感觉,竟然来自经理。经理曾经当全公司的面,表扬严鹏每天都用电话汇报工作进展。可是严鹏是多疑的,他感觉经理可能只是把他当作一个跑腿的,而自己汇报上去的信息,可能早已经被经理利用,如果经理亲自找去那些他严鹏跑出来的单位,人家自然要和经理合作,这样,他严鹏即使再努力,也不可能获得得到大的业务提成的机会。

实际上,这种怀疑是致命的,它极大地打击了严鹏的积极性,也严重地影响着严鹏和经理的关系。

严鹏知道自己必须坚持下去,不是为了别的,单是为了固定工资,他就必须坚持,因为他还没有干满一个月。有一次,经理因为他提供的线索,来化工区和他一起拜访客户,见到严鹏以后,经理主动丢给严鹏800元现金。经理说,这钱你先花着,以后从你工资里扣。严鹏的内心又重现了那些他加入到这个公司以来的那些温暖的画面,不过他却不会表达。

终于有一次,严鹏在顶风骑车两个小时以后,找到了一个很不引人注意的单位,并且这次,他没有遭遇怠慢,接待他的人详细询问了产品的情况,最后给严鹏留下一个线索,那人看了严鹏的产品说明书以后,指着其中一个型号,说,我们可能需要这样的,请你尽快给我一个报价。严鹏自然喜出望外,回到住处以后,立刻给经理打电话。随后,经理让那个当初介绍严鹏来应聘的女主任给他回了电话,女主任说,已经咨询过总公司,按照客户提供的数据,这个设备的价值是100万元。

那几天,严鹏非常亢奋,按照公司的合同,如果他完成这个项目,将会得到5万元的提成,兴奋之余,严鹏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马雯。马雯当时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第二天马雯就给严鹏回了电话,马雯说,因为这个消息,昨天她失眠了,所以一定要百倍努力,也许从此以后,两个人的生活就会有很大的改观。

严鹏很快又去了那个单位,把报价告诉了客户,客户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严鹏回去等消息。

以后的日子,严鹏一直试图拉拢这个客户,可是多次邀请人家吃饭,都被人家拒绝了。其实严鹏除了这个进展,也有别的收获,那就是一个单位已经同意他们公司参加项目的招标会,所以在辞职以前,严鹏的确过了一真信心满满的日子。

可是好景不长,不久,严鹏就发现,自己把那个客户提供的数据弄错了,按照正确的数据,设备的价值最多在20万左右,而现在他给人家的报价是100万!

这个失误给严鹏严重的打击,但是他还是没有下辞职的决心,促使他辞职的,是一个和业务没有关系的琐事。

那天,严鹏在租住的小旅馆里滞留,没有心思出去拜访,在他要去公用厕所方便的时候,竟然看到50多岁的老板娘大开着厕所门在方便。遇到这样的事情,严鹏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个小旅馆还没有到旺季,所以只有他一个客人。而每次当老板不在家的时候,严鹏几乎都要遭遇看到老板娘打开着门在厕所里方便的情景。老板娘曾经对严鹏说过,她患有甲亢,而严鹏明白,甲亢的人****特别旺盛,所以他一直躲着老板娘。可是今天看到这些,他实在不能再忍受了,他不能确定老板娘是否在勾引他,可是他却实在地感到了羞辱。

于是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以后,严鹏马上辞职了。那天经理夫人也在,疑惑地问他,怎么干得好好的要辞职?严鹏说,我太内向,不适合做销售。

马雯知道严鹏辞职以后,对他很是失望,马雯说,你太笨了,根据我的判断,那个经理很可能要调回总公司,也许他是在把你当他的接班人在培养。严鹏一时愣怔,然后说,你这是马后炮。

过了一段时间以后,严鹏才明白马雯的推断可能是有道理的,因为他在大街上遇到了那个公司的同事,同事说,你干吗辞职,我觉得你比我强多了。严鹏当时已经回到报社,所以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这个事情,已经成为严鹏心中的一个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