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享乐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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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只为了母亲也要活下去

梁志章帮助刘云揭发了贪官以后,内心还是有自豪感的,可是这种自豪感很快就消失了,原因是他只站在幕后,而刘云才是大家追捧的焦点。在他们来新加坡之前,刘云就告诉他,她为了报答那个亿万富翁,可能要经常陪人家出席一些上层的聚会,梁志章自然不能反对,并且刘云把他的身份定为保镖,他也愿意接受。可是那个亿万富翁很快得了重病,所以刘云去医院看望人家的时候,甚至提出过把人家赠予的财产归还,可是那个老富翁只是一笑说,你过去的几次出场,已经使我顺利地拿到一个苦心积虑的大合同,所得的利益比我给予你的要多很多,所以你以后就尽情地享受它们吧,我这里有人照顾,你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我已经很开心了。

刘云把这些都告诉梁志章以后,他们的确很开心。但是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同,刘云现在完全是凭借自己的力量进入了新加坡的上层,而他又不原因以保镖的身份和刘云一起参加那些聚会,因此,梁志章隐藏在刘云越来越大的光环之后,由此他也觉得自己更加委琐。

因此,梁志章不得不对获得一个正当职业下功夫,虽然上次短暂的职业经历并没有得到什么利益,他还是对进入社会萌发的信心。梁志章偶尔发现,自己过去在国内的学历是被新加坡政府认可的,因此他给母亲写了一封长信,诉说自己在新加坡的生活过得衣食无愁,不过要想真正立足,文凭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希望母亲尽快把文凭等一干资料迅速邮寄过来。他很快就得到了母亲的回信,不仅收到了文凭,母亲还给他写了比他的信还要长的文字。梁志章自从大学毕业以后,就再没有收到过母亲的信件,所以他很认真地把母亲的信看完了。

母亲在信中说,儿子,一直以来,我们对你的照顾就没有对你姐姐和弟弟的那么多,你可能以为我们是在忽视你,可是你可能不理解,我和你父亲都明白,在你们姐弟中间,你是生存能力最强的人,可是我们毕竟不是只有你一个孩子,因此我们得做到平衡,可是你是一个自我中心的人,一直体会不了我们的心情,也从来没有把你的成果分享给你的姐弟,现在看来,是我们对你的要求过高,从目前看来,虽然你出国了,可是成就还不如你的姐弟,所以我们也不愿意多指望你,作为男人,一定要立足;我不知道你现在的女人是什么样,不过我清楚,如果男人靠女人养着,这样的日子是不可能长久的;你现在想出去工作,我们非常支持,希望你不要害怕困难,也多照顾好自己。

这些话,虽然可以看出是母亲的心里话,可是梁志章并没有真的被打动,不过母亲的下面的话,却让梁志章真的落了泪。

母亲在信的最后说,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能给你们找一个好父亲,我知道你讨厌他,可是他毕竟给了你生命,你离开我们,自然不用再受他的气,可是我是没有地方躲的,他虽然表面上责骂你,可是内心还是牵挂你的,经常看你过去的成绩单,看你获得的奖状,老年人都很自卑,而你父亲是老年人中非常自卑的,这种自卑表达出来,就是脾气暴躁,连我都经常遭到他的训斥,可是如果我也离开他,他就彻底完了;我咨询过医生,你父亲的情况,属于躁狂症,可是他又固执地不肯就医,因此我只能偷偷地在他的饭里给他下些药吃,我最害怕的,是他变成老年痴呆,所以,你得原谅你父亲这些年来对你的苛责,因为他已经没有多少活头了。

梁志章看完母亲的信流泪了。他一直憎恨父亲,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父亲一直试图在家庭里推行家长制,而且他记得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说过,你吃我的,喝我的,所以必须听我的,而且将来还要归还我。小时候,三个孩子中间,他是被父亲责骂最多的,而且也是被打得最多的,所以他曾经发誓,等父亲老了,一定不会照顾他。现在他不必生活在父亲的阴影之下,可是他不知道母亲的苦,现在母亲把这一切说出来,梁志章突然发现自己一直在误解母亲,他过去一直以为母亲总是在维护父亲的权益,现在才知道,母亲是为了这个家,况且他毕竟不是领养的孩子,所以看完母亲的信,梁志章就更加坚定了出去工作的决心,他想,只为了母亲,也一定要站立起来。

现实的生活有时候比小说里面的安排还要奇巧。就在梁志章刚决定找工作以后,他竟然在新加坡的招聘报纸上看到了自己过去在港城就认识的一个经理的名字,这个经理现在已经把工厂搬到了新加坡,而且正在招聘工程师。这个发现太奇妙了,以至于梁志章瞬间陷入了迷顿。在自己的内心里,他一向把自己当作独一无二的人,因此他总以为生活是在围着他转的,绝不可能是他围着生活转,因此他的第一念头竟然是这样-----是否他来新加坡的事情已经广为人知,因此为了笼络他这样独一无二的人才,这个经理才把工厂搬到了新加坡;而且有可能母亲也参与了这个过程,所以才会把他的学历这么痛快地邮寄过来。

不过等他完全冷静下来,他就把这种联想推翻了,理由并不是他感觉自己是无足轻重的人,而是他坚信经理不能确定这张报纸一定会引起他的注意。近而他认识到,这最起码,不是有人在谋害他,即使他的联想成立,也只是说明,他的价值很大,所以别人才为了他操办一切。想到这里,他没有再犹豫,立刻按着报纸上的地址奔那个工厂而去。

他直接找了那个经理,经理看到他以后,也非常高兴,可以看出,经理是认出了他的。于是他们开始寒暄,到最后,经理说,梁,我知道你过去在我在港城的工厂工作过,虽然你在我的工厂只干了一个月,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是记住了你的名字,既然老天安排我们在新加坡再见,一定有他的理由,所以如果你有信心,明天就来上班吧。

从工厂的规模,梁志章看出经理这些年发展很快。不过人们不了解梁志章的偏狭,从踏进这个工厂的第一刻起,梁某人就没有把自己当作是普通的应聘者,在现实中,他过于卑微,因此在思想上,他把自己当作巨人。尤其是经理的那句“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记住了你”立刻加深了梁某人的联想。他在思索刚看到这个招聘启示的时候的那些想法,难道这些现实真的是为他一个人安排的吗?如果是这样,他就得到了一个崭新的天堂,或者这个新工厂里面,是否已经安排了一些股份等待他来获取呢?

梁志章被安排在一个车间当工程师,在这个车间的资料室里,梁某人找到了自己过去在国内就画出来的图纸,虽然他没有把这些图纸拿出来给那些同时炫耀,但是在这里他不是一般人的想法却更加确凿了。

长时间的待业让他很难进入工作状态,不过他却一点也不担忧。刘云现在在外面的应酬越来越多,几乎没有时间和他缠绵,因此他在考虑,既然自己在这里这么重要,或许会获得一个新的女性的垂青。

他的顶头上司是一个新加坡人,梁某人不愿意违抗他,这并不是因为他觉得这个上司的水平高,而是因为这个上司的体量非常大,他害怕万一惹恼了他,自己说不定会遭遇拳脚。专业知识放弃了那么多年,他现在只能一点一点重新拣起来,这个过程是困难的,因为他没有心思去啃早已经被他厌倦的书本,另外他的主要心思也只是在那些女同事身上。

过去这个工厂还在港城的时候,他曾经喜欢过那里的一个会计,现在那个会计已经不在这里,因此梁某人不得不琢磨,另外的谁更适合自己。

顶头上司有一个女助理姿色不错,虽然人家声称自己的男朋友也在这个工厂的另外一个车间里,可是梁某人,却宁愿把这样的话当作玩笑。每天按规定要下很多次车间,可是梁某人一看到女助理在办公室的时候,他就不愿意再进车间,而是坐在女助理的对面,仔细观察人家的表情。

顶头上司不断地给梁志章发出警告,甚至多次在车间里开现场会的时候,用碳素笔敲打梁志章的安全帽,可是梁志章就是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他觉得自己到这里来,唯一的使命就是挖掘出自己的价值,他对自己说,我喜欢这些女同事,并不是因为她们的美丽,而是要通过他们弄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安排出来的,这里究竟有没有我的股份;至于顶头上司,他当然也可能是股东之一,但并不表示他就可以领导我,我一旦把事情全部弄明白,也许立刻就能指挥这里的所有人。

基于这样的想法,梁志章把大多数时间都用来考虑怎么和女同事调情上。表面上看,一切还算正常,不过有一次,梁志章在中午休息时间回办公室的时候,发现门被反锁了,而里面明显只有顶头上司和女助理两个人。那天,梁志章有些伤心,他明白,女助理或许和顶头上司有那种关系,用这种方法告诉他离她远一些;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女助理正在向上司告发他骚扰她。这后一种想法让梁志章很不爽,他不是害怕女助理离开他,而是害怕顶头上司借这样的机会占有女助理,这就相当于他把快到手的肥肉拱手让给人家。

梁志章在工厂的错乱还在继续,终于有一天,他感觉自己在这里呆不下去了。那天,他给楼下的一个女管理送报告单,人家说,你昨天怎么不按时送来。梁志章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然后就从嘴里蹦出那几个字-----昨天你来了吗?这是一语双关的话,一个是因为他昨天确实没有看到这个女管理;另外一个意思是意淫,就是调戏人家昨天是否来了例假。

女管理似乎没有听懂,而旁边的另外一个男同事在观察了梁志章忘形的表情以后,终于开始不出声地大笑起来。

事后,梁志章就后悔了,他开始讨厌自己的变态,而经理也开始对他避而不见。

梁志章感觉自己的一切都落空了,甚至已经没有脸面再面对刘云。所以在拿到第一个月的4000新元的薪水以后,他就辞职了,本来工厂已经有辞退他的意思,因为人家给他安排的任务是下车间实习三个月。

梁志章给萧丽打了电话,说,我有钱了,马上就回去和你见面。萧丽说,欢迎你回来。所以他离开的时候,只是给刘云留了一个纸条说父母身体不好,我回去看看。然后,他就从新加坡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