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报产生于十九世纪中叶,它的出现为人类远距通信打开了方便之门,电波疏忽万里,原本要几天甚至半年才到的信件转眼就能到达,这是神迹般辉煌的成就。可惜,这中技术直到1881年,电报才在中国的民用市场找到一席之地。清政府对外来先进技术的排斥政策,对本国国民发明创造的扼杀态度常令后人扼腕叹息。
姜智勇记忆中有比较先进的无线发报技术,比起原世界1895年发明出来的东西要领先很多。当然以目前他手边的资源来看,想制作太先进的无线发报器材还不现实。不过只有在实践中去不断提高发报机的制造工艺,才能够在未来创造出较为比较实用,携带方便的产品来。
姜智勇需要大量的资金来支持这种产品的研发工作。自己的主要用途就是将承载这汇总技术的设备足够小巧,易于携带。若想如此,就要在材料的选择行多费些功夫,当然银子的消耗也就更大一些。在父亲的酒厂还处在起步阶段的时候,姜智勇老早就盯上了孔繁岗老爷子手上的银子,让他投资几万两银子,应该没啥问题。这东西若弄出来,分别卖给英法德美等国家,那要卖多少银子,想想就兴奋。等有了美元或英镑在手,出去买些个机器设备回来也顺当得多。
随着孔老爷子进了餐厅,姜智勇被让到客位,酒菜很丰盛,两人客套了几句,便推杯换盏喝了起来。等喝了第一口,姜智勇便被那甘美的味道陶醉了,张嘴就说:“汉家枸酱为何物?赚得唐蒙益部来。”
孔繁岗笑了起来,说道:“泽华年纪不大,对酒很有研究嘛,看来我那福全老弟却是福泽深厚之人啊,想来这姜家酿定是出自你手吧?我估计你跟着抚台大人公干甚多,肯定喝过汾酒了,就给你换换口味,如何?”
智勇笑笑,说道:“伯父,这茅台酒小侄是头一次饮用,不过口味可真是甘美到极致了,正所谓酱香浓郁,回味绵长啊!不过,我觉得咱山西的汾酒比之茅台也不差,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嘛!至于我们家的姜家酿,跟这两种酒比可就差的远了,不值一提,伯父谬赞了。”
“泽华太谦了,姜家酿老夫喝过,却也是难得好酒,尤其那清纯味道,比之汾酒可是不让分毫,若是饮用时不细细品味口中那股子淡淡的苦味儿,老夫会把这酒当杏花村唻。贤侄可是给福全老弟弄了个好营生,却不知伯父这票号生意贤侄要如何帮忙呢?你的要求,伯父可是满足的差不离了,怎么着也得帮伯父过了这一关吧?”
“上次我跟伯父提过的那些个方法,伯父可采用了?”见孔繁岗终于提起正事,姜智勇随口问道。
“采用了,可惜我这老将不顶用啊,没有贤侄出马,我这票号怕是要……”孔繁岗面露颓丧之色,这几年由于外商压价,丝茶发生危机,很多商号亏损倒闭,在苏州、汉口的票号倒帐数十万。倒帐,意味亏损或亏空,一旦发生挤兑,就必然会因放款收不回来而倒闭。泰裕资金相对宽裕,在几次挤兑风波中都挺了过来。信用方面虽然得到了官绅们的肯定,但是亏损确实实实在在的。若是按照姜智勇所说朝廷也搞个中央银行什么的,将官银收回,并把持金融政策,垄断汇兑及信贷市场,那么票号的生存将面临巨大危机。
姜智勇的提醒确实很是时候,但是真正操作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像泰裕这样的票号早对小额存款不当回事了,行里有500两以下生意不做的通例,大家都把眼睛瞅着户部的钱袋子,什么时候有汇兑京银、汇兑海防经费、汇解协饷、汇兑河工经费、借垫教给各省及税关之类的活计,大家都趋之若鹜,猛往主使者的袖子里装银子。票号老板们都清楚,有了户部交下来的银子流通,他们的底子就厚,就敢大批量地往外借贷,借贷地多,利息就收的多,钱赚来容易,还管那些小钱做什么。可是现在不知道未雨绸缪,等户部收了口子,自己不筹措着填补那个空缺,一旦出现下一次挤兑风潮,如何能抵挡得住?
最近泰裕票号首先对小额存储及汇兑业务开了大门,不过观望者多,毕竟几十年都没有票号做这种生意了,很多散户都望而却步。孔繁岗及各分号主事们绞尽脑汁也没想出好办法来改变这种尴尬的局面。而放贷质押方面也遇到了不小的阻力,以往也有质押,但是其作用等同于无,大多数商号或官绅借贷时所出具的质押物价值低微,不足以抵偿风险。若是出现一次智勇所说的经济危机,泰裕票号就有倒闭的危险了。
姜智勇端起酒杯来略敬了一下孔老爷子,然后拿起筷子夹了块红烧鲤鱼送到嘴里,细细的品味了一番。孔繁岗无奈地看着他,等着姜智勇给他指点迷津,或者他出面直接将问题都解决了那就最好。
姜智勇放下筷子,慢悠悠地说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孔伯父,我这儿确实有些个招数能让您避过一些个关口,保证您的票号在未来几十年内依然生存下去。不过这么做的话,会直接影响到我父亲所经营商号的下一步发展计划,所以小侄也不好随便开口。”
见孔老爷子像吃了个苍蝇般憋屈的老脸,姜智勇继续说道:“不过我和紫萱既然情投意合,您又大发慈悲的允许我们二人定亲,咱们两家也算是有了些亲戚关系,这生意嘛,我考虑可以两家合起伙来做。”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泽华你且放宽心,只要你进士及第,那些子王公贵族子弟也不好难为于我了,你和紫萱的亲事老夫一准风光大办,让你高高兴兴地娶紫萱过门。两家合伙的事情我更是举双手赞成,有你这个理财高手在,咱们姜孔两家定能问鼎山西,执晋省富豪之牛耳。”孔老爷子赶紧表态,这个小祖宗可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主,能做到巡抚大人幕府中挑大梁的人物是好对付的吗?多亏一开始与他见面时就存了结交的心思,否则这小子撇来自己独自干,凭他们家的姜家酿,只要两三年就可以积攒下几万两银子,到时候开个票号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再说有张之洞帮忙,山西境内还有谁家能与他竞争呢?连大本营都被他吃了,谁还相信其他票号的实力呢?还不都把银子存他那去啊!这小子毒着呢,还是顺着点好啊。民不与官斗,何况这小子将来的发展不可限量,只要自己跟定他,保不齐能风风光光地赚下更殷实的家业呢。
姜智勇见孔老爷子上路,轻轻一笑,端起酒杯说道:“伯父,我敬您这一杯,感谢您对小侄的青睐,许下了我与紫萱的亲事。小侄不才,于经商一途略有些研究,这两年啊,也总想着把生意做到国外去,赚赚那帮洋人的钱,国内这池子水混着呢,洋人步步紧逼,官府捐摊无数,你们这些个商号的老板们难啊!若是我与紫萱结成秦晋之好,小侄保证您安安稳稳地在家数钱,不再担心那些个劳什子买卖了。”
“哦?没想到贤侄竟有如此报负,老夫这年纪是大了些,不过可不服老,贤侄有胆量到国外捞金子,老夫可不能让你专美于前,定要附之骥尾,以达千里。”孔老爷子现在可不会把姜智勇的话当玩笑看了,这小子与自己所说的每句话都是有板有眼,后劲十足的,不会凭空放炮,搬石头砸脚面的。说完话,两人碰杯对饮,小酒盅虽不甚大,却也有八九钱分量,两人自坐上酒桌,已经对饮了有七八杯,可孔老爷子见姜智勇仍然精神抖擞,毫无醉态,这酒量不不是一般的强。
姜智勇再次端起酒杯,对孔老爷子说道:“小侄再敬伯父第二杯酒,这一杯酒,小侄希望您能与我父亲通力合作,不单将票号生意理顺了,还要将电报的事情抓紧做起来,咱们先动手,快过了洋人,这银子吗,可就不光从大清国赚了,您明白小侄的意思吧?来,伯父,与小侄干了这杯酒!”
孔繁岗这才明白,敢情姜智勇是要到国外卖电报机器的啊,那东西可是很赚钱的,听说一套那东西得几千两银子呢。这小子可不是一般的大手笔,竟然有这等能耐,看来女儿有福了。老头子心中畅快,高声喊了声“干了”,两人一仰脖子将这杯酒灌进肚。孔老爷子连着喝了两杯,头脑有些晕眩,姜智勇见他不适,忙劝他回去休息,并请求孔繁岗让他去见一见紫萱小姐。孔繁岗现在哪还会反对,双手连挥,“去吧,去吧。”
姜智勇心中好笑,自己这两样买卖就把老孔头搞定了,若让他知道自己想把手伸向国内甚至将来国外的所有知名企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