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祸不单行
八贤王和纤雨一脚踏进南清宫，就看见紫菱和婉柔身着华丽、神气活现、自信满满地站在南清宫门口。紫菱笑嘻嘻地上前，“王兄，您怎么那么早就出门了呢。刚才您的贤王妃教人家做了几样您最喜爱的菜肴……”
难得紫菱露出谄媚一笑，又把赵德芳高兴地找不着北，“你这个坏丫头，前天我不是命你在青萝殿闭门思过吗？谁准你出来的。”
“人家知错了，给您做可口的饭菜，将功赎过嘛。”紫菱上前来，娇嗔地挽起王兄的胳膊，“快走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一旁的婉柔也是藏不住的开心，不管如何，紫菱如她愿把赵德芳往青萝殿里拽呢。
只剩纤雨一个傻傻地站在那里，心里恨不得把紫菱这个贱女人剁成饺子馅！！！奶奶地，等着吧，早晚有一天，姐会把你这个贱女人赶出南清宫。
“纤雨妹妹，要不一起去品尝公主姐姐的手艺如何？”婉柔想起一旁还有个大活人，假惺惺地问。
“哦，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吃。”纤雨挤出一丝微笑，心中再次把那个紫菱那个贱女人骂了一百遍。
“好吧，纤雨，那你就先回房休息吧。”赵德芳也才想到自己是和纤雨一起回府的，这才开心地回头说了一句。
纤雨一个人没落地走到怡欣阁，看着那三个鎏金的瘦鹃字体，想起刚刚来到南清宫那会儿的激动和好奇。那时候赵德芳只是对这位天外飞仙感到好奇，待之以礼。
想起和他一起品茗畅聊，明德殿上的舞蹈，真宗皇帝的召见，经历画舫劫难，所有那些和王爷有关的画面里只有她一个女孩子，多么幸福多么难忘。可是现在的他却是花团锦簇，纤雨的生活里也充满着苦恼。有时候她也劝说自己，这里可是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不要苛求古人。然而她不自觉地就想着努力“霸占”德芳，但是只要德芳对哪位女孩子微笑一下，关心一句，纤雨心里就有解不开的疙瘩。
好吧，你们去逍遥快活吧，我也来感受一个冷宫妃子的命运，反正早晚，这一天会到来的。
夕阳下，纤雨静静地坐在怡欣阁的台阶上，托着下巴发呆。她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害怕孤独。若是以前，她一个人也可以找到很多乐趣，自己给自己打一杯混着芒果，荔枝，香蕉，黄桃的热带混合口味的果汁，拎着小包去逛一逛沿街琳琅满目的饰品小店，在房间静静地写写博客心得之类的。可这里，什么都不能做，连南清宫大门都不是可以随便出入的。假如也有一天，自己将就永远地像今天这样孤独，她真的想一死了之……
“想什么呢？纤雨。”
回过神来，抬头看见气宇不凡的赵德芳正在自己面前俯身询问呢，“婧芸阁的下人都在找你呢，幸好罗公公路过这里看到你才禀报，你…怎么了？”
纤雨起身，委屈地抱紧他，“我…很孤独，我也很怕。”
“别怕，有本王在，你担心什么呢？”
纤雨一时忍不住地说，“可是，王爷，你不是属于纤雨一个的。你有朝廷，有百姓，有婉柔，有紫菱，有溧儿，你有太多太多需要你分身的时候，我……我……”
德芳嘴角上扬，一抹微笑初露，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心仪的女子时时刻刻离不开他。“呵呵，我倒是真想看到你被冷落时候的可怜相。你个小坏蛋，都一个多月过去了，本王身上——你做的荒唐印迹怎么还没消掉，你，是故意为之的吧。”
纤雨一听倒也笑起来，“咯咯咯”，“怪不得你又折身而返，是不是没有这个秘密就打算留在青萝殿夜宿啦。”眨一下眼睛气气德芳。
“那是自然！”紫菱和婉柔一杯又一杯的敬酒让他招架不住，这会儿酒劲涌上来，德芳也开始打趣。
“天冷了，把衣服扣紧。”德芳温柔的给纤雨拾掇拾掇衣服。
“呦，八贤王倒真是传闻不如一见啊。当真跟婧夫人柔情蜜意形影不离啊。”这一嗓子公鸭叫，把纤雨和德芳诧异得立即起身巡视四周。
“奴才郭槐叩见八王爷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一宽脸阔眉的老太监，拿着拂尘叩拜。
德芳走下台阶，微笑上前，亲自扶起，“免礼，快快请起，不知郭总管大驾……”
“杂家奉太后之命，前来请紫菱公主回宫问话。”
“哦？”德芳有点诧异，“紫菱她在本王府上已经二十多天了，从未做出什么出格之事。况且，紫菱入住南清宫之事，本王早已奏明太后的。”
“八千岁有所不知，公主殿下手下有几名侍卫涉嫌打死崇庆殿里的人，现在太后娘娘和庞大人正在崇庆殿里等着公主殿下交出疑凶呢？”这郭槐的口气像是他自己是皇帝一样。
德芳忍着郭槐这个杂种的气，仍旧笑盈盈地说道，“真是有劳公公亲自跑一趟，琪瑞，看赏。本王这就陪公公带紫菱一同回宫，把事情交代清楚。”
王爷又要走？不过，纤雨倒是在心里祈祷另外更重要的事情，上帝呀，这次紫菱滚回宫去，千万别叫她再滚回来了呀。只要紫菱这个毒舌妇不在，晾她婉柔也翻不了天来。嘿嘿，与天斗，与地斗，与婉柔紫菱斗，其乐无穷！
德芳向纤雨说，“你先回阁内吧，天气凉了。我和紫菱一定会快去快回的。”
纤雨又想吐血，这个臭王爷，笨王爷，我巴不得紫菱这个死女人再也不要回来，他倒好，还说会快去快回呢。
“哎呦，杂家就见不得你们大家子人恩恩爱爱，和睦幸福的样儿。嫉妒死杂家啦。”郭公公女里女气地拍着王爷的肩膀说着，“八千岁，不仅是朝廷表率，还是模范君子。”
赵德芳嫌恶地瞅一眼将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太监，无奈地笑一笑。
纤雨一边往回走，一边思索。咦？这个崇庆殿里的太监总管叫郭槐，难道他是那个狸猫换太子里边最会作梗的坏蛋吗？还是不要吧，这赵祯不管身世如何，但已经做了皇帝，查出什么差池来，皇室颜面何在。况且赵德芳是皇上唯一在世的皇叔，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包庇嫌犯渎职失职之嫌。算了算了，还是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了，这些传闻说不定根本不存在。
“哎呀，娘娘，您可回来了。奴才们正要去找您呢？”
“嘿嘿，我在怡欣阁外玩了一会。林公公，我…觉得你说得太对了。”
林公公迷茫，“奴才……说了什么？”
“就上次你说王爷要是有了世子，就会……”纤雨调皮的凑过去小声说着。今天她彻底看明白八贤王是如何宠爱自己的侄子，再正直再贤明的君子也搁不下骨肉亲情。才觉得靠自己一时的机灵和美色是维持不了多久的，要有血缘和骨肉，毕竟骨肉连心，方才能长久。万一哪天，赵德芳跟她翻了脸，或是一时兴致高扬，让婉柔先占了天时地利，到时候哭也晚了。
翻箱倒柜，满头大汗地找出来一件貌似一群睡衣中最性感的一件。不过是一件藕白色绣花小肚兜，外衬黑纱长裙，穿在身上也倒显得曲线婉转。
纤雨一个箭步跳到床上，在富丽堂皇的大床上摆了一个“大”字。嗯，就这件了，效果会不错的。不要转折那么快嘛，不然德芳的小心脏受不了。嘿嘿，前几天她还叫嚷着要把小肚兜那可爱的家伙立为世子，拒不愿意给他生孩子。才没几天就变卦，女人呀，岂能是德芳这种好好先生能够理解的呢？
忽然弹簧般坐起来，臭王爷，一手遮天，屁大的事儿也要管。哼，要不是姐现在黔驴技穷，才不要给你生孩子呢。纤雨偏着脑袋恶狠狠地想。前日溧儿送来的温顺小白咪，他同样也不准再养在婧芸阁，纤雨眼睁睁地看着小白咪被抱走寄养到绕梁坊里的乐师们了。
“王爷，您回来了……”只听见外边庭芳的声音。
“嘘，小声点，娘娘睡了吗？”德芳轻声问。
“吱吱”门开了又轻轻合上。
德芳往床上望去，只见绯色的幔帐里似乎被褥整齐地端坐着，人呢？
“嘿嘿。”一个调皮的女人从赵德芳背后窜出来，跳到他的背上。德芳笑道，“谁那么大胆，敢夜袭本王？”
“一个美丽善良的月宫仙子……”纤雨从他背后温柔的说道，顺便吻了一下德芳的脸颊。
德芳转身看到纤雨如此打扮，倒也没有太惊奇，因为八贤王处事不惊，更是因为早已习惯了这个无厘头的小妇人。
“这个紫菱，简直是气死本王了。她竟然纵然家丁和崇庆殿的人大打出手，她和太后一向不和，现在皇兄不在了，只怕紫菱她……”
“有那么严重吗？”纤雨急切地问道，心想，活该，打死你妹，才好呢。
“哎，紫菱的一个家丁叫什么顺九，手上有三条人命，现在一口咬定是公主指使。太后和他的表哥庞籍拧成一股，本王被动了，难以为紫菱说情。”德芳慵懒地倚着屏风，忧愁地闭目思索着。“今晚，紫菱也没有回王府，她这个傻丫头，这个份上，连王兄都不理。”
纤雨恨不得鸣鞭庆祝，太好了，整吧，你整我来我整你，反正姐不掺和这些无关痛痒的东西。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自己的“世子计划。”
纤雨趴在王爷肩头，“王爷，不要太担心紫菱。虽然平日里她很看不起我，但是我知道她对你一片真心，现在矛头都针对她，她还不是为了你的清誉而和你撇清关系呀。”
“咦？你这个笨丫头什么时候也能洞察世事了？”德芳突然端坐，由对紫菱的忧愁转向对纤雨的赞赏。“看你这打扮，又有什么鬼主意？”
“人家……人家哪有什么鬼主意？”纤雨低头脸红地说。
“启禀王爷，宫中来报，紫菱公主不见了！”胡管家在门外禀报。
纤雨气炸了五脏肺腑，没脑子的管家，良宵一刻，你，你，紫菱管你屁事！你们这群人，良心大大的坏了，简直要跟本姑娘过不去！气死了。
赵德芳立即起身出去，“胡管家，快快召集王府禁军，全城搜查。紫菱她很容易偏激，做出傻事来。”
“噢，对了，再叫琪瑞备轿进宫。”
纤雨孤零零地一个人傻坐在床头，双手抱膝，喃喃道，“紫菱，求你了，放过我吧。要么你就滚得远远的，叫大家都找不到你。要么你就乖乖回来找个男人嫁了，不然我的日子也过不下去了。”奶奶地，一会儿照顾溧儿，一会儿寻找紫菱，都道是八贤王鞠躬尽瘁，果然不虚此名啊。姓赵的，都******一个比一个费油！算了，这世子也别计划了，生了也是个孽障。基因问题。
崇庆殿里。
“太后娘娘，您身为一国之母，在没有弄清楚问题之前，切不可妄下结论。您的一言一行关乎朝廷声望，现在紫菱因为您的怀疑而出走，一个凶犯为了保命垂死咬别人，也不足为其。”八贤王拱手说道，神情坚毅。
太后娘娘毕竟是国母，虽说八贤王话说得难听，却也有一些道理，“王弟说的在理，哀家是心急了点。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紫菱公主。”
“有娘娘这句话，臣弟就放心了。今后紫菱的生活婚嫁臣弟一并负责到底，娘娘主管六宫之事，已经是很操劳不已。”
“王弟真是体谅哀家。好吧，哀家命崇庆殿侍卫偕同你去寻找紫菱。”
太后娘娘本来就讨厌这个跋扈的公主，早就暗自等待着有一天能够好好地整她一下。可没想到先帝驾崩，八贤王就把紫菱带到自己府上。现在好不容易有点似是而非的证据，八贤王又极力的维护她，太后娘娘也只好作罢，毕竟整一个丫头没有拉拢眼前这位德高望重的八王爷千岁重要。况且他手上还有先斩后奏的“御赐金锏”。
“王爷……还没有找到吗？”
南清宫外，纤雨和婉柔都在焦急地询问刚下白驹的英俊王爷。纤雨焦急的是，赶快找到紫菱把她送到宫里给太后治罪，她还不知道赵德芳在崇庆殿里不顾太后威严，竭力保护紫菱的事情。婉柔着急的是，没有了公主姐姐，以后谁来给她撑腰呢？
德芳健步下马，叹息一声，“没有。”
德芳和他的娇妻美妾一起回到怡欣阁里。
“太后娘娘这次却是考虑不周，不能因为一个顺九的供词就把堂堂长公主带回宫去问罪。紫菱的脸面何在？怪不得她不肯跟本王回来。”赵德芳慵懒地坐在太师椅上，几乎半躺着。迷醉的眼睛眯起来，仰着头，“叫本王如何是好？”
纤雨一听，失落不已。只好祈祷，千万别找到这个死丫头，就叫她在外边游荡算了。不过这些话千万不能表露给德芳，不然现在他能用金锏把她敲碎。
“婉柔，你与公主交好，可知她在宫外有何去处？”德芳突然想起，端坐着等待婉柔的答复。
“这……这个，臣妾还真不知。”赵德芳一般都是在这种情况下才猛然想起身边有个婉柔。不知婉柔是该感到激动还是该感到失落。
“启禀王爷，包拯求见。”
德芳听到禀报，立即起身，神情甚是激动。“快快请来！”德芳整整衣冠，快步走出怡欣阁。
“包拯叩见八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包卿免礼。”德芳亲自扶起包拯。
“包卿可有紫菱公主的消息？”德芳轻声又激动的问道。
包拯一副尴尬的表情，他得知昨夜全城的王府禁军都在寻找紫菱。而他今日却不得不来王府禀报另外一件让八贤王难以置信的事情。
“禀王爷，微臣是来禀报另外一件事情……”
“哦，请讲。”
“据包拯所查，现有凶案与赵王爷有关……”
赵德芳有点站不稳了，扶着身边的石桌坐下，撑着前额，无奈地紧闭双眼。“包拯，你有何凭证？”
“据查，晋阳城柳家县县令柳深杀害刘氏十余口，全部是赵王爷指使……”包拯小心翼翼地说道。
“胡说！”“哗”一下，赵德芳恼怒起来，推掉石桌上所有的水果和茶具。
“包拯无半句谎言，证据确凿。还望王爷能够准包拯带赵王过府问询！”包拯跪下求道。
“何人竟敢诬蔑皇室！包拯你可知晓，连太后娘娘招紫菱公主问话，本王尚不能同意，你以为本王会纵容你以下犯上？”
“八千岁，皇室尊严难道大过性命攸关？包拯不但要带赵王过府问询，一旦查清凶案由赵王爷指使，包拯当替天行道……”
“你！”
“如王爷执意偏护赵王爷，包拯便进宫，陈求圣上！”包拯一脸毫不畏惧的神色。
“……传……本王手谕，速速命赵王前去开封府问询。还是不要惊扰了圣上，希望这只是一场误会。”德芳失望地说。
“谢王爷。包拯这就回去审理。”
“回来。本王……放心不下，本王也一同听讯。”
“是，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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