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转机
当下男孩就站不住脚了，这等的侮辱他还是惹不起，燕医师的话在他听来更为刺耳，不仅讽刺了他是穷鬼，更诬篾了他的人格，他这等的穷人也想来找他治病，还真不知道自己的斤两。
男孩听了他的话，看都没看他一眼，“我是穷，但我不像你们富贵人一样没有了自我，只认财！”男孩愤怒地说完便转身就走。
冰岚见状，忙追上前去，示意他稍等片刻，但男孩只是向她投了个感激的目光，之后便扭头走开。
燕医师看着那个男孩，嘴角扬起丝笑意，当下就叫住了男孩：“孩子，老人家有救了。”
他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惊呆了，不明所以的都看向他，男孩的表情更为错愕了。
只见老者捋了捋须，只笑不语，他那双眼睛已经半闭上了，只见他摆摆手，他身侧的丫鬟便往里间的厅子走去，出来时已经提上了一个红木药箱。
燕医师接过药箱，对着还愣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男孩说：“老人家可不像你们年轻人般有多余的时间等啊。”燕医师一语双关，既说明老者的病不能再耽搁，也道明自己事务繁忙，再等就会耽搁接下来的行程。
听到燕医师的话，红衣男子“噗哧”一笑，登时对眼前风趣的老头改观，原以为他是个满身铜臭味的老头子，看来是自己想错了。
燕医师侧目看向红衣男子，一看便知道了真伪，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一脸笑意的看着男子。
男子似乎被他看得不自然，忙垂下头，要不是他黝黑的皮肤遮掩，他的脸已经通红了。
燕医师似乎很满意男子的表现，微笑着点了点头，便把目光再次投向男孩。
男孩还是愣在那，好像没有听到燕医师的话般。
“怎么？难道我没资格为老人家治病？”燕医师见男孩还是不为所动，他调侃地说道。
“不……不是。”男孩赶忙回过神，快速地把他的爷爷抱到燕医师的面前。
“小子还不错。”燕医师称赞道。
男孩不解地看向他，不明白他所说的。
燕医师说的话，在场的人也没人听得懂，或许就只有燕医师他自己知道了。
燕医师没有理会他不解的目光，只是示意男孩把老者放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拿过老者干瘦的手，在把脉。
看着燕医师在为老者诊病，屋里头的人都不敢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只见燕医师的眉头随着把脉的时间越来越皱得紧，当下男孩就着急了起来，莫非他的爷爷得了什么大病。
他忍不住问道：“燕医师，我爷爷是不是有什么不妥了？”他问得很急，可见他有多害怕老者出事。
燕医师只是斜斜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搭话，随后又埋下头，继续为老者把脉。
燕医师把脉的时间长得惊人，不知是他们等得急了，还是燕医师的确是花了很长时间把脉，或者两者都有吧。
终于，燕医师开口搭话了，“这位老人家……”说到这，他顿了顿，看向众人，这样大家更加的紧张了，男孩更是着急得不行，当下脸就垮下来，一脸悲伤。
“他不好……”燕医师接上刚刚的话，其实他并不是有意要让气氛变得如此紧张，只是这是他一向的习惯，说话只说一半，后一半，留给别人猜去，爱怎么猜怎么猜。
“燕医师，我爷爷是不是有什么病？”男孩急切地问，他可被燕医师的这说话方式弄急了。
“年轻人，别急，老人家可没这么快的速度跟上啊。”燕医师拿开为老者把脉的手，捋着须说。
“请燕医师告诉小弟爷爷的情况。”男孩似乎没听到燕医师的话，照样问。
“没事……你信吗？”燕医师坐在椅子上，淡定地说。
他的这行为又惹来红衣男子的一阵轻笑，这老头，可真是有趣。
燕医师自然知道红衣男子又在发笑了，但他却没有抬眼去看他，只是注视着男孩，只见他先是一阵错愕，随后才缓缓地说：“如果爷爷没事，为什么他现在还不醒来？而且神情还是如此痛苦，麻烦燕医师再确认一次好吗？”男孩虽然对燕医师的敷衍感到愤怒，但他还是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缓和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毕竟眼前的人是爷爷的救命草，不能得罪。
燕医师看着男孩，嘴角间浮现了笑意，他再次搭手去把老者的脉，过了一阵，说：“他有大问题……”说完，他又把手收回，一副安然自若的样子，半闭着的眼睛还是紧盯着男孩。
“燕医师！在下知道您的艺术高明，但不至于这样抓弄人吧，如果你治我爷爷的病，大可一开始就不要留我，既然你留下我，就不要敷衍我！”这次，男孩失控了，他没能把那股怒火压下，因为他没想到眼前的名医竟如此抓弄他，一会说爷爷没事，一会又说有大问题，根本就是在愚弄他，虽然他现在是很需要有医师能治好他爷爷的病，但如果是愚弄的，他宁愿不要，不管是多出名的名医，不想真心为病人治病的，那就称不上是医。
“呵呵，孩子你太暴躁了。”燕医师没有理会男孩的责骂，嬉笑着安慰他。
“谢谢医师的好意，庶民的爷爷还是由庶民自己照顾好了。”说完，男孩想燕医师鞠了个躬，便走向前去，想抱起他的爷爷。
燕医师一直注视着男孩的举动，嘴角边的笑意更浓了，这个孩子虽然穷，但是穷得有骨气，并不会因为任何事对别人低头，始终坚持着自己的底线，虽然这样是好，但却也有弊端，在这样的乱世中，很可能就因此惹来亡命之灾。
眼见男孩就要抱起他的爷爷了，燕医师顿时站了起来，走向左方的书桌上，拿起毛笔便在空白的纸上奋笔疾书起来。
不多时，他便拿起一张写满字的纸，走到男孩的跟前，递了过去，淡淡地说：“这是药方，你爷爷他是操劳过度，加上挨饿，缺乏营养，惹来风寒，把这单子拿到镇上的‘燕药’药店去，自有人给你药，把药拿回去熬，三碗水煲成一碗水，早晚服一次，几天就能见效了。”燕医师这次很认真地对男孩说，跟之前嬉笑的老人完全不一样。
男孩错愕地看着燕医师递过来的纸张，他不明白为何他出言相撞，燕医师也会给他药方。
红衣男子也为止一愣，他本以为燕医师只是想捉弄一下他们而已，毕竟他们没有给他银子，在他的观念里，并不会有救世为怀的名医，哪个当医的不是为了谋利的，这是他已经见惯不怪了，甚至变得麻木了，以为这是最正常不过了的。
红衣男子原想等男孩出去后，再独自给燕医师一些银子，意思一下，拿到药方再假装是自己故乡的药方，这样也不至于会被男孩怀疑，但现在看来怕是不用了。
冰岚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一直盯着燕医师看。
男孩虽然不解，但还是接过了燕医师手中的薄纸，深深地鞠了个躬，以示感谢。
燕医师拜拜手，说：“不用谢我，这是因为你表现好。”燕医师若有所思地说，他并不想说得太明白，但也想让男孩知道，所以就模糊地表达了出来，男孩懂不懂，那就靠他自己去理解了。
男孩虽然不太懂燕医师的话，但他知道眼前的医师老头没有恶意，至少他不像刚刚他所想的那般可恶。
“去吧。老夫乏了，需要休息。”这算是赶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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