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人群一路前往“南京第一名湖”——莫愁湖。
此湖位于南京秦淮河西,古称横塘,又因其依傍石头城,故亦称石城湖。南北朝时,梁武帝(公元464年—549年)书《河东之水歌》后,莫愁女的优美传说一直源远流长,石城湖也因此改名为莫愁湖。
兴致勃勃来到莫愁湖边,我立即被此处的景色迷住了,只见衣衫蓝缕的俏丽小姐们,有些寻着湖畔一径绿地放飞轻灵的纸鸢,有些在杨柳依依里长亭赋诗,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在寄托给心上人儿缕缕思念。
“这江宁城的景色虽不如京城那般繁华,却更有一番清新自然呢!”我不住地感叹着,“春天是江南最美的季节,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刘陂,我们算是来对时候了!”
“公子,您从来没离开皇宫,怎么知道这么多?”我对这儿的先知先觉,让这小丫头又一次感到疑惑了。
“呃……”一句话问得我语结,“我是从书上看到的啦!这样的名城,没见过也听说过不少啊!”我再一次胡乱的解释着,蓦然看见前方集满了人,多是些公子哥,那里一定是青楼女子在比赛争花魁了。
“快看,是花魁娘子竞选大赛!好壮观啊!”说着我拉起春兰的手臂,“走!快过去瞧瞧!”
两人好不容易使出吃奶的力气挤进湖边,我抬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幅极近完美的画卷。
墨绿的湖水中间,漂浮着一艘艘烫金画舫,各画舫上都坐着身着各色镶金丝的华稠长裙,画着精致妆容的艳丽女子。有的在表演歌舞,有的在演奏乐器,美得宛如天上那些给玉帝表演的仙女。
“好漂亮哦!这么多多才多艺的美女,都让人挑花眼了,不知道谁才是赛牡丹,好想见识见识。”我边对春兰说边掂着脚尖,不住地伸头朝前望。
“小哥你没听说过紊香阁的赛牡丹?”一位灰衣宽袖、仪表堂堂的公子故做潇洒地摇着他的纸扇,眉毛一挑,斜着眼上下扫了我一眼:“小兄弟你是外地人吧?连江宁城第一名妓白牡丹的大名都没有听过。”他抬手指向前方说,“那就是白牡丹。”
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湖中一艘最大最华美的画舫中的,一穿粉色长裙,轻拨古琴弦的清秀女子,她葱指在古琴上轻拢慢捻,音律幽幽如梦,流畅清和。
听说岳婉娴也是有名的才女,琵琶之类的乐器应该也很拿手,不知道和这白牡丹相比谁的琴技更胜一筹。我想象着岳婉娴抚琴时超然脱俗的模样,还有想着她深如潭水的幽眸……
想着想着,我的脸颊开始发烫。哎呀!怎么回事?我怎么一想到她脸老是发烧,完蛋了,难道我对她有什么想法?!
我猛地摇头,还是不要胡思乱想好了。
刚才那公子哥又说:“她可是连续两年百花盛会夺得花魁头衔的奇女子,提诗做词、能歌善舞,无所不会,在这里的名声已经超过了当年京都的花魁李师师,所以大家都称她为赛牡丹,可惜她卖艺不卖身,很多有钱人想一掷千金买她的处子身,都被她断然拒绝了。”
“好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女子啊!”旁边另一人感叹道。
“她的琴音婉转悠扬,清新脱俗,听着不知不觉间自己都感到高雅了几分,今年的花魁非她莫属了。”
“哎!看来想要与她共宿良宵,怕是又要增加银子咯!”又是一阵感叹。
哼!一群虚伪的男人!
我冷眼看着这群人一副如痴如醉的恶心样,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也不知道他们是真懂还是装懂,这白牡丹的古琴弹得不错,要以现代的标准评论,乐器演奏最高级别是十级,她大概可以达到8级水平。她的琴音有不同于京师的刚劲有力,很有浙派的韵味,质而不野,文而不史,委婉的琴音流露出她向往自由却无奈被束的凄楚。而这些男人,只把高雅当成庸俗,好象女人弹琴纯粹是讨好男人似的,简直是对音乐的一种侮辱!
鄙夷地扫了他们一眼,我对春兰说:“刘陂,我们走,这里人多嘈杂,待着难受,还是去人少一点的地方吧。”说着刚想走,突然脑子一灵光。那人说她是紊香阁的人?紊香阁不就是我要去见李师师的地方吗?太好了!
我立即抓住刚才那公子的手臂问:“公子打扰你一下,请问紊香阁怎么走?”
“小哥年纪轻轻就想找姑娘了?”那恶心的男人贼笑地看了我一眼,既而指着湖对面右边一条路说,“前面那条路,走到第一个岔路口向右拐就到了。”
“谢谢。”他话刚说完,我拉起春兰就走,实在不想和这些伪君子呆在一起。
两人朝着紊香阁的方向走去,刚走到拐弯处,便看见前方一大群人围成一堆不知在看什么。本来我是不喜欢凑热闹的,但人群中有个声音传出来,让我脚步愕然而止。
“住手!我出白银一千两买下她!”这声音,是岳婉娴的?!
我高声对身后的春兰说:“春兰!我们过去瞧瞧看发生什么事了!”
“公子,您叫错名字啦!我叫刘陂!”这小丫头细眉一拧,奇怪地看着我。
呃?我急着想去见岳婉娴一面,竟然没发觉自己犯了傻,在外面叫春兰的真名,我怎么突然脑子短路起来了!真是的!
我挤进人群,看到一披麻带孝的年轻少女泪水涟涟地躲在岳婉娴身后,地上已被踩了几个脚印的白布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卖身葬父”四个大字。
是卖身葬父,原来古代真的有这种事。
“岳小姐,老爷我先花钱买的她,你突然跑来砸我的场子,想跟我作对吗?”人群另一头,走出来一位锦衣华服,说话霸气十足的男人。
这男人,怎么这么眼熟?好象是在京都时调戏良家妇女,结果被李杨爆揍的那个人?!
只见他一双色咪咪的小眼睛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岳婉娴:“还是你愿意代替她?”
“哼!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欺负良家妇女,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岳婉娴怒目圆睁,不客气的回道。
“王法?什么叫天高皇帝远你知不知道?在这儿老爷我就是王法!”说着,他一双咸猪手就伸过去就想摸岳婉娴的脸,看得我是火冒三丈,恨不得马上冲过去再给他几下过肩摔。
这时,岳婉娴的贴身丫鬟杏儿冲出来一把挡在前面:“你想干什么?!你这个登徒子休想动我家小姐!”跟着她对着那只手狠狠地就是一口。
“好痛!”那男人边痛得直大叫边收回手,他面露凶光,“臭丫头!敢咬本老爷,今天看我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说着,他卷起袖子,地对身后的打手下令道,“来人,把她们给老爷我全部绑回去!”
“是!”一群人摩拳擦掌,淫笑着逼近岳婉娴她们。
简直欺人太甚!竟敢公然调戏岳婉娴!看我不把你揍个满地找牙!
我忍无可忍,冲过去一把抓住他那只“爪子”用力一扭,他痛得“啊”了一声,在他看清我的脸后,我又不客气地对着他的脸“啪啪”就是两巴掌,抽得他眼睛直冒金星,脚站不稳,结果狠狠地摔了个大马趴。
我走上前看着地上的他,严厉警告道:“下次再敢对岳小姐动粗,小心我扭断你那只手!”
“又是你!可恶!”那男人撑着地爬起来,暴怒大呵道,“来人!给我好好的教训他!”他擦掉嘴角流出的血,咬牙切齿道,“今个儿不把你打残了,我就不叫蔡留香!”
“蔡留香?!”我差点笑出声,冷笑斜了他一眼,“我还楚留香呢!别说你不是楚留香,你就是上帝我也不怕!”
那个蔡留香越发被我气得眼睛鼻子扭一团,大吼起来:“给我打!”
我正要迎战,岳婉娴大喊一声:“公子小心!”
我这才发现他们已经拿出家伙,刚才围观的人见这蔡留香要动真格了,纷纷跑得比兔子还快,不一会儿这些人就全走了。
完了!他们人多又有武器!我一个人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这里又是主街道,不可能再像上一次用烟雾弹对付金人那样对付他们的!
想着,我眼光瞥了一下站在他们前面的蔡留香,脑子突然一亮!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来个擒贼擒王!
正当我打算抓住蔡留香,用他来威胁他的手下退下时,一声不太响亮,却语气隐含着令人畏惧的声音自前方响起。
“住手,你在干什么?”只见一身材高大的男人走过来,他身后跟着一些腰插利剑面无表情的人。
“小王爷,您来了啊!”这个蔡留香变脸比专业的还快,只见他快速退至他身旁,不停地点头哈腰起来,“您第一次来江宁,本来在下想买下这个标志的小娘子送给您,谁知道这矮子突然冒出来阻拦在下,还打了在下几个耳光,在下正想教训他一下。”说完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哼!谁让你多管闲事了,本王有说过要女人吗?!”他语气中隐含着令人畏惧的凛凛威势,慑人至极。
春兰害怕地拽了拽我的手臂,小声地说:“这些人看着好可怕!公子,我们还是走吧!”
我没理她,狐疑地打量起这个所谓的小王爷来,健壮而古铜色的肌肤,俊郎的外貌线条十分分明,一双魅眼斜飞,虽美却邪恶。虽然他身着汉人衣服,但我左看右看都觉得他不像是中原的人,他到底是谁?
只见他瞥了蔡留香一眼后,落在岳婉娴的身上:“这位小姐是谁?”他剑眉一挑,打量起她来。
“她是岳家二小姐岳婉娴。”这个狗腿子小声地回道。
“哦?”这个小王爷勾唇挑眉,朝我们走过来,“让小姐受惊了,刚才他冒犯了小姐,请小姐多包涵。”说完,他饶有意味地看向岳婉娴。
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个小王爷,我突然浑身警决起来,直觉告诉我他很危险!非常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