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是用来出卖的,兄弟嘛,自然是用来陷害的喽,这一条可是厚黑学里最重要的关键之所在,也正合孙子兵法中敌明我暗,避实击虚之原理。李晔对这一条一向是深信不疑的,要想陷害一个人,最佳的途径绝对不是明着对抗,而是设法成为他的朋友,然后?没有然后了,至少对于那个“朋友”来说已经不再有然后了,杀人就必须杀个彻底不是?
别看一帮子兄弟对李晔的态度都是一致的——头前是蔑视,这会儿是嫉妒,可这帮家伙并不是一条线上的货,可利用之处海了去了:
长子李冲现如今是嫡长子,也是世子,不过他这个王世子尚未得到朝廷的正式册封,道理很简单,此时的李冲仅有十二岁,离能受册封的十六岁还有四年的时间,在此期间啥事儿都有可能发生不是?当然,因着王妃刘氏的缘故,李冲的王世子之位看起来是挺稳固的,至少李冲自个儿是这么看的,因此这货向来自傲得很,不单是李晔,就是其他两个兄弟也没放在其眼中。
次子李温,名字里带了个温字,人也长得胖乎乎地,总是笑眯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不过嘛,这货跟她娘——王府二夫人一个样子,都是那种工于心计,表面是人背后是鬼的货色,随时都想取李冲而代之,再者,二夫人的娘家可是大有来头的,是仅次于五姓七望的京兆韦氏门阀,虽说这会儿门阀已然势微,可在朝、在野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韦二夫人时刻惦记着出身一般的刘氏之王妃位置也属正常之事罢了。
四子李规,论及出身与李晔大体上相类似,不过因其娘十八姨貌美,素来得宠,加之李规年纪虽小可嘴儿却甜得很,也很得李贞的溺爱,这货为人滑溜,一向在老大、老二间游离着,两边都讨好,虽没表露过夺王世子之意,可那份子野心却瞒不过李晔的双眼。
兄弟有四人,可王世子之位就一张,谁能爬得上去那就不好说了,三个兄弟三条心,彼此间的缝隙就足够李晔去好生发挥一、二的了,不过该如何着手却还有的计较:
挑拨离间?那压根儿就犯不着,大家伙天生就是敌人,嘴上不说,彼此心里头早提防得紧着呢。联合兄弟几个一道整倒李冲?也不成!虽说李冲是大家伙共同的敌人,不过人心不齐,这力道压根儿就使不到一块儿去,再说了,玩阴谋的事儿还是越少人参与越保险不是吗?那帮子心怀鬼胎的兄弟们属可以利用的对象,却绝不会是可靠的盟友。
四年,离李冲进京受正式册封还有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断,不过要想在这四年中整倒李冲,并击败其他兄弟着实不是件简单的事儿,李晔反复思量了许久,总算是拿定了主意,于是乎,李冲很是幸运地成了李晔所要结交的“兄弟加朋友”,这不,精心准备了半个多月的李晔上学的头一天就开始了他的“朋友计划”。
“大哥,您今儿个还练骑射不?”才刚下了学,李晔连书包都没来得及收,紧赶着走到李冲的面前,满脸子真诚的笑容地拱手问道。
李冲素来瞧不起李晔,对李晔一向是视而不见,可自打李晔一鸣惊人之后,心里头对李晔又满是嫉妒之情,此时见李晔跑来问候,心情复杂得很,斜了李晔一眼,冷冷地哼了一下,压根儿就没开口回答。
不说话?嘿,没关系,看咱咋忽悠你。面对着李冲的冷遇,李晔脸上的笑容不变,眼里头透着仰慕的光道:“都说大哥骑射了得,小弟可是仰慕得紧,若是小弟能有哥哥一半的本事便足矣。”
王府的规矩,王子们满八岁便得开始习练骑射,唯独李晔是个例外,都九岁多了,还没上过马背,无他,当初的李晔压根儿就没地位,那等好事自然是轮不到他的,而李冲、李温都已经练了好些年了,兄弟俩都有一身的好骑射,尤其是李冲更是了得,那身骑射功夫连王府的教习都称赞不已。
骑射之能一向是李冲最自傲的本钱,此时见李晔说到了自个儿的痒处,脸上的冰冷之色顿时淡了不少,看了眼李晔道:“这骑射可是要天赋的,不比作诗,没那个能耐,一上了马就得被厥下来,更别说还得射箭了,你啊,还是得多学着点才是。”
得,瞧您说的,给你跟杆子,你还真往上爬了,呵呵,作诗就不要天赋啦,满天下能骑射的海了去了,能作咱这等水平之诗的又能有几个?对于李冲的小心眼,李晔心中暗自好笑,不过自然是不会去揭穿的,笑呵呵地点着头道:“大哥说的极是,父王也让小弟多跟大哥学学,若是大哥今儿个要练习,小弟也好观摩一、二不是?”
李晔是谁?那可是神童来着,能让神童如此折腰,李冲的虚荣心立刻被满足得一塌糊涂,一拍胸脯道:“成,今儿个正是练骑射的好天气,老三跟哥哥走便是了。”
李晔装出满脸子的幸福状,可还没来及开口应承呢,边上胖乎乎的李温突地插了进来道:“大哥你怕是记错了罢,这练骑射的日子好像是明天吧?”
李温这一打岔,李冲的脸便挂不住了,牙一咬,眼一瞪,冷着声道:“我说今天就今天,怎么着,老二你有意见不成?”
“没有,没有。”李温脸上的肥肉抖了几下,皮笑肉不笑地道:“只是王教习好像不在府上,呵呵。”
李冲被李温顶得火起,一拍桌子道:“放肆,我说行就是行,没了王教习,就不能练了吗?哼,三弟我们走。”话音一落,也不去收拾文具,拉了李晔一把便向外而去。
嘿嘿,果然吵起来了,好,等下回咱再给你们添添油。李晔偷眼瞅见李温眼中的愤怒之色,心里头得意极了,不过却并没说多说些什么,只是满脸子歉意地对李温拱了拱手,紧追在李冲的身后往马厩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