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紧急抢救室
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躺在医院的洁白床单上了。
“啊,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刚才你只是晕倒,并不很严重的,医生说你只需要休息一会儿就可以了。”
一位面容姣好的年轻护士温和地告诉她。
“哦,是的,我晕倒了。”
林晓露轻轻地说着,她的思绪仿佛飘回了过去。
“对不起,我的朋友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
在记忆的门口,她突然见到了徐承基:他在微弱地笑着,气息弱如游丝,仿佛已被上帝召见了似的,徘徊在天堂的门口。
她忆起和他呆着寝室的情形,吓出了一身冷汗,“难道他?”
“别急,你的朋友正在急救室里,医生正在全力抢救呢。”
护士再次温柔地安慰着她,说。
林晓露来不及回答,披上外衣就打算往外跑。
“你要到哪里去?”护士急忙询问她。
她无法容许自己的病人在她面前不打招呼就四处乱跑。
“我要去看看他…”来不及过多地争辩,她已经跑出了门口。
顺着医院过道上方醒目的标记,她转上了两次方向后,终于见到了封闭的医护紧急抢救室。
两扇挂着蓝色纱帘的门紧紧地闭着,上方的红灯一闪一闪地亮着。
林晓露无法直接地冲入急救室,就只好在门口的蓝色座椅上等待着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着,她已经记不得望着那扇门多少次了。
终于,当她数数到九百九十九次的时候,那扇门终于被打开了。
一名带着白帽,罩着白色套衫的医生步履匆忙地走出门来。
他显然是一副刚下手术台的样子。
“医生,请问我的朋友怎么样了?”
林晓露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亟不可待地询问着白大褂医生。
“朋友,谁的朋友?叫什么名字的?”
他显然不太理解她的提问方式。
“徐承基,他叫徐承基,我的朋友叫…”
林晓露急得快要哭起来,她可不想受到医生的欺骗,他明明是故意地刁难她嘛。
于是,就赌气地连说三遍。
只是,当她说道第二遍的时候,就被医生打住了。
“徐承基,你说她叫徐承基。哦…他已经没事了。”
医生见她似乎还没明白的样子,就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他已经没事了,鬼知道呢,他几乎已经流光了体内所有的血液,可是,当我们给他换上两袋新鲜血液后,他就又生龙活虎的呢,真是好男儿,等等,你就可以到监护室去看他了。”
医生交代好这件事后,就向前离开了。
留下她一个人呆呆地怔住在中央。
果然,约过去了一刻钟,抢救室的门被打开了,从里面推出一副装备齐全的担架。上面‘叮当’地发出盐水瓶摇晃的声音,还有下面轮子压过平地之后发出的摩擦声,刺激着林晓露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她跟随着担架来到了监护室内。
徐承基竟然已经睁开了眼,他真得没事了呢。
他真得没事了。
林晓露竟然忍不住‘哇’地哭了起来。
从发现他出事到现在,她一直隐含不发的泪水此时如决堤的洪水般不听话地涌了出来。
“承基,你为什么要这样啊?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
林晓露忍不住扑倒在他的病床前,凄凄地问道。
“晓露,你别哭,我没事了。”
徐承基挣扎着抬起头来,微弱地对着她说。
他似乎发现了她怀疑的目光,用那双没有吊液的手,紧紧地握成一个拳头,如平常般显示着他那份独特的男子汉气概。
林晓露不禁被他逗乐,转而破涕为笑了。
约过去半天后,徐承基就几乎可以从病床上下来了。
他被转入普通间的病房。
这里共住着三位病人。
一位是被烧伤的老人,另外一位是被撞伤的少女,剩下的就是徐承基了。
老人的伤几乎快要痊愈了,只留下脸上一块深色的疤痕,已经有些结上了桕。
他用一双洞察世事的眼睛默默地欢迎着他们的到来…
少女的头上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圆圆而秀美的脸,很象清纯偶像派女星
上户彩,十分可爱的清纯样。
“她怎么会这么不幸地被撞伤了头呢?”
当看着她的第一眼,林晓露就不由这样想着。
她和徐承基一起进来的时候,病床上的少女向他们友好地点点头,就算是相互认识了。
一间约二十平方的普通病房里,就这样住着三位病人了。
老人和少女都没有家人陪伴,
老人看她的眼光深如大海,仿佛一眼就可以看透林晓露的内心真实世界,红橙黄绿青蓝紫,每种色彩经过他的高速过滤,就似乎会回到三原色的本质元素。
当看到老人脸上那深色的疤痕,还有古铜色如大理石雕像般的侧面,林晓露的内心就不由地升腾起热爱,还有一丝敬畏。
他默默地坐着,甚至连头都不愿点一点。
他的床铺位于这件诊疗室的最靠里位置,旁边的物品架子上除了一个方便铝制保温水杯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看来老人仿佛并没有太多的亲戚。
林晓露对于这种现象似乎已经不再感觉惊奇,因为国外的老人大部分都选择和儿女分开过日子,很多的人都自理着自己的日常事务,认为享受儿女的照顾是会给他们带来多余的麻烦事情。
即使拥有儿女的人也选择独身生活,这也许就是他们越来越坚强的理由了。
孤独,寂寞,坚强,还有自立就是他们存在这个社会的前提条件了。也许他们并不需要这些多余的情感,也许当别人需要的时候,他们还能无偿地给出一些感情。
这就是直到目前为止,她所拥有的对国外高年龄人群的特有认识了。
里面的那位老人应该算是什么样的类型呢?
少女的床位在整个房间的中央,她的亮丽青春脸蛋就如同早上的太阳照亮了整个房间,旁边的物品架上放着一只大大的红色书包
书包的上面琵琶形状的可爱拉链上串着一个可爱的芭比公主,长长的卷发,粉色的套裙,亮亮的大眼睛,圆圆的脸蛋。
林晓露不由也被牵引回到难忘的学生时代,无忧无虑,拿自己纯洁的眼眸眺望蔚蓝的天空,让自己的梦想长上翅膀,自由地飞上天空。
谁说学生时代是枯燥无味的呢?除了不能自由地谈恋爱之外,很多事情都没有被限制呢。比如看书,唱歌,郊游,还有偷偷电玩,用手机攻破某个无线网等,这些都是多么有趣的事情呢。
真遗憾自己的学生时代就那么快地结束了,竟然来不及闪动眼就毕业了。
看着女孩的今天,林晓露犹如看见了昨天的自己,她的心无形之间增加了对女孩的亲近感。
【真是不小心呢,怎么就这样被车子撞了,一定是上学的路上不小心犯下的错吧?我以后可以问问她吗?】
林晓露轻轻地问着自己。
趁着扶着男友徐承基躺上病床时,她帮着他细心地捏捏被单的角部,柔声地对他说:“躺下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好吗?”
从他出事以来,林晓露一直都没有责问过他。虽然很想知道男友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选择,但她仍然告诉自己:这件事情一定不能过于急迫,因为医生已经嘱咐过一定不能让他再受任何刺激。
她安慰着他,等到发现他已经恢复了些之后,就转身到入院处去办住院手续。
因为在她整理旁边的物什时,发现上面端正地放好一张入院通知单,稍微看一下就知道了这件事情是需要马上就办好的。
去到入院处,这是个干净小巧的僻静院落,依附着整个医院大楼,比起来徐承基在国内的那家医院的入口来说,这个地方显然更加地整洁干净。
也许对于医院环境并不陌生的原因,她直接地就来到了收费处,递上单子。里面的收费员很有礼貌地告诉她:“请给预付款三十万。”
“三十万。”
林晓露在心中默默地计算了一下。
男友的抢救费,两星期的住院费加起来应该差不多的,所以就不迟疑地拿出钱包。
现金只有五万多点,不够的部分就用工资卡补上了。
还好,老板已经帮她汇入了上月的工资,足足有二十五万呢,林晓露不由放了心,付完款后,就返回了病房里。
她回到普通病房的时候,老人和少女都不见了。
去了哪里也许不很清楚
[也许他们都出去透风了。]
林晓露心中暗暗想着。
以前,当她在国内照顾母亲住院时,就经常遇见病人背着护士独自溜出去放风的事情。
现在,病房里只剩下徐承基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一抹血红的夕阳斜射进了房间,将这个并不算很大的空间染上一层薄薄的迷彩,使得里面的一切都仿佛陷入美妙的童话世界。
林晓露轻轻地踱步到了他的身旁,静静地看着徐承基。
他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无色,也许是失血过多的原因,她几乎看不出他的昔日风采。
那个充满朝气,斗志蓬发的男孩变成了躺在病床上的一具有肉无血,似乎已经没有灵魂的躯体。
远远看过去,他的身体是那么渺小,那么柔弱,竟然犹如稚嫩的孩子一般。
曾几何时,他为她遮风挡雨,为鞍作马,象一颗大树一样撑起来她的一片天空。
现在,他弱小如孩子,期待着她的无微不至的照顾。
仅仅几天时间,就发生这么大的变故。林晓露真得有些慨叹世事捉弄人。
她默默地进入单独卫生间,用消毒盆调好半盆温热水,端来男友的身边。然后用蓝色毛巾浸入水中,等到全部湿润之后,再拧起来扭干,轻轻地帮男友擦着脸,手,还有脖子。
徐承基似乎被刺动了般,微微地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神显得有些茫然,然后逐渐地清澈,最后竟然忍不住聚焦到她的脸上,猛然间,一颗晶莹的泪珠从他的眼眶中溢出来,顺着脸颊缓缓地滴落在垫高的枕头上。
“别哭,承基,你千万别激动,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动感情的。”
林晓露慌忙用纸巾擦干他的湿润眼角,抚****脸上的眼泪,轻柔地劝阻着他说。
徐承基似乎听明白了些,他停住了眼泪,用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似乎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
‘心有灵犀一点通’望着他的痛苦样,她觉得自己也心如刀绞,却不能让他看出来。
【强烈的刺激是不利于他的身体复原的。】
想起来刚才那个主治医生的慎重叮嘱,她急忙用食指竖立在鼻头,‘吁‘地作了一声,阻止了他想要说话的意图。
然后,她用他们共同在学校中学来的手语打了个‘O‘形状,告诉他目前一切都很顺利,并且摸摸自己的心,告诉他自己一定会一直陪着男友,让他一定要坚持走下去,无论前面多困难,她都一定会陪着他。
徐承基的眼睛越来越亮,他似乎终于领会了她的意思,刚开始渴望说话的意思慢慢地淡了下去,眼光又逐渐暗淡了下去,他再次昏厥了过去。
林晓露帮他细心地向内压折好被角,等到一切都整理就绪之后,她决定回去拿自己的一些衣装被物来,晚上就陪伴在男友的身边。
今天是男友非常困难的一个夜晚,她不忍心留下他一个人在医院里。
为了让男友很好地休息,她故意没有开灯。在昏暗的房子里轻手轻脚地走动着,突然,门开了,老人进来了,带着脸上那个可怖的疤痕。
他目光炯炯,如一根闪电,掠过她毫无准备的脸庞。
林晓露觉得自己的整个前部仿佛被强烈的探照灯全身地检测了一遍,被打击之后微微地颤抖了几下,最终才稳住了身形。
【好可怕,这样的人,如同魔鬼般,尤其是脸上裸露的的那块烫伤疤痕,天,很像《巴黎圣母院》中那位丑陋可怖的撞钟人…】
此情此景,很类似美女爱斯梅哈尔达在阴森森的巴黎圣母院里遇见撞钟人的情形。
“啊…,啊…”林晓露不由尖叫了两声,夺路而逃了。
老人似乎并不想给她任何解释和说明,他视如不见地笔直走过去,到了最里间的铺位,躺在自己的床铺上,翻开了一本厚厚的原版书。
那似乎是当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英国女作家莱辛最为出色的代表作《金色笔记》
老人翻开了书,从里面卷着书签的地方开始细细的看了起来。
窗口斜射进来的霞光印在了他的光洁额头,平添了他的深沉,智慧和稳重。
这时候,他真得如同一名心深如海的智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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