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的办公室离花无眠所在教学楼的位置并不远,就在高一教学楼斜后对面的一栋两层别墅,别墅方圆五十米内除了花草树木再也没有什么何建筑。这是对校长权威的一种彰显,也是对校长无与伦比的尊重和畏惧。
校长办公室也可以称之为校长的家,一楼是办公的地方,二楼则是校长卧榻之地,可是说是公私结合的最佳场所。做为一校之长,工作和休息之地当然会不同凡响,装修可以说是奢侈中的奢侈,其中各种家具配置都是世界一流的品牌,占地面积更是骇人的五百多平方米。按理说这样的舒适享受应该是每个学生梦寐以求的地方,也应该是每一个愿意犯错的学生趋之若鹜之地,但是与之相反的是,校长办公室方圆百米之内都是学生的禁地,没有一个学生愿意进入校长的办公室去享受那所谓的舒适和惊骇的视觉感观,因为据曾进入的学校前辈们的口口相传,校长公办室并没有想像中的温暖,华丽的外表只是为了掩饰其中阴森恐怖之气,而且最重要的是,校长萧泰然本人还有一双择人而噬的血红双睛。不管这一切是否属实,所传出来的小道或大道消息都是让人不寒而粟的“负面新闻”,久而久之再也没有人敢轻挼校长虎须,传闻也终于成功的兑变成了传说。
花无眠此时就站在校长豪华别墅的门外,周围的幽暗灯光和黑暗夜幕让他的身影更显孤单和寂寞。他是旷课跑出来的,事已几乎成定局,上不上课都无所谓了。抱着必死之心按响了校长别墅大门的门铃。虽然死是一个过程,可也有喜、有悲、有恨、有怒,现在明知必死,何不抱着“风萧萧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豪迈气势去面对这必死之局,这也许能轰轰烈烈或名垂千古。
花无眠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胆怯,平心静气的等待着前方恐怖魔鬼的召唤。
“进来!”声音很干脆、很洪亮。“哗!”紧闭的大铁门缓缓地向两边敞开,“哧哧”摩擦地面的声音,给花无眠的感觉就像是西方中世时代的一座鬼堡向他敞开了走向地狱之路,只不过少了那划过天际的闪电和轰轰的雷鸣声。
花无眠穿过林木扶疏的庭院来到了正门前,推开雪白的门,一股清凉之气让他酷热的身体不禁一阵惬意,忍不住发出了舒服的呻吟声。
房间并没有传说中的阴冷和阴暗,经典时尚的华艺灯饰让硕大的房间中一片灯火通明,各种华丽的家具和装饰炫得花无眠一阵头晕。
顶级是一种标准,尊贵是一种荣耀,奢华与经典的彰显,这正是萧泰然办公室的真实写照。萧若晴的办公室给人一种典雅的气息,萧泰然的办公室则给人一种高贵的震憾。
唯一与这间奢华的办公室格格不入的就是坐在办公桌后显得有些猥亵的老头,整个人没有什么特点,唯一的感觉就是瘦,不是皮包骨的营养不良,也不是在风中风干的尸体。他的瘦是精瘦,仿佛把全身上去所有的废物杂质剔除后,用所留下的优质细胞和血肉紧紧地凝结在一起而组成的身体,全身上下没有一块突出的肌肉,可每一寸皮肤都给人一种充满了爆炸性力量的错觉。他的脸庞很红润,没有久居暗室中的病态苍白,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和一个教学严谨的老学究没多大区别,只不过他眼中不时闪过的精光,却向人表明了他的与众不同。
“坐!”萧泰然的目光在花无眠推门进来的时候就全部凝聚到了他的身上,似乎想从他的身上看出些什么,可是除了看到一脸镇定的花无眠外,再也看不出丝毫的不妥之处,平凡得就像绿茵球场上的一株小草,任那肆意驰逞的猪蹄践踏着。
花无眠无所畏惧地走到萧泰然面前,坐到了那张曾经让无数学生胆寒的坐椅上,眼神平视着对方,并没显出一点犯错之人该有的低资态。
“怕吗?”萧泰然眼中掠过一丝精光,沉声问道。
“怕。”花无眠心里微颤,他不想掩饰自己内心的感觉,大胆承认和刻意伪装后的暴露,前者更能让人欣赏与认同。就算是走他也要走得潇洒,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任何一丝遗憾。
“很好!”萧泰然点了点头,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欣赏,“你是第一个来我这里就说实话的人,也是第一个不畏惧我的人。”
“怕”和“畏惧”不是反义词,可萧泰然却说成了反义,两者似乎有着无限的茅盾,可花无眠自己却知道,这一点都不茅盾,因为此怕非彼畏惧。
“谢谢!”花无眠一脸淡然,没有为萧泰然的夸奖而欢呼雀跃,也没有为自己的表现而乐上眉梢。
“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了吗?”萧泰然突然非常官腔的单刀直入,语气中没有给人一种与官相斗的无力感,反如一个长者在对一个犯错的小孩循循善诱。
“知道。”花无眠有些愕然,萧泰然显然没有传说中的可怕,难道所传失实,他没有考虑太多,这个不是他考虑的重点,也不是他想知道的事。
“说说看。”萧泰然瞥了花无眠一眼,微眯起双眼。
“跳花神荷塘,赤身游泳。”花无眠平静地道出自己的罪行。
“知道后果不?”
“知道。”花无眠淡然道:“两次记大过或是开除。”
“很清楚嘛!”萧泰然猛地睁开双眼,紧盯着花无眠沉声道:“既然知道后果,为什么还要往下跳。”
“为什么?”花无眠脸上浮起一丝自嘲之色,既而坚定道:“这个问题和结果没有任何关系,我拒绝回答。”
“你没有想过我会因为你的原因而对你从轻发落吗?”萧泰然手指有节凑的轻敲着桌面,笑问道。
花无眠心里突然闪出一个大疑问,难道老师或是领导都喜欢敲桌以显自己的威严吗?如果没有桌子他们会不会敲起自己的脑袋来,一面为自己这个有些荒谬的想法感到有些要笑,一面淡然道:“没有,我想这个原因和从轻发落沾不上一丝边,我不想也不愿意别人知道。”
“哦!”对于花无眠的拒绝,萧泰然并没有任何的生气之意,神秘一笑,“你想不想不受到处罚或是让我从轻发落。”
“有这个可能吗?”花无眠知道巨石上的校规可是几任校长一直传承下来的,并不是一任校长说改就能改的,对于萧泰然的话他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怀疑,剩下的一分是他的幻想。
“有。”萧泰然肯定答道。
“你凭什么?”花无眠不禁有些动容,能不被惩罚或是从轻发落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可对于一没势二没钱的他来说是一种放在天堂里的奢望。
“就凭我这一校之长。”萧泰然朗声道,话里充满极大的自信和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