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夕阳下,李若兰缓步而去的背影显得很孤单,骆清焉不知为何忽然萌生了一丝同情,无论怎样,她总是他爱了多年的人,在这短短的时间,楚天狂便如此对她,而且她还怀着他的孩子,真是太不幸了!
“你这样无情,让别人如何还能信你之言?”骆清焉凝视着小亭下不知疲倦的流水,不觉幽幽而言。
“朕为什么要在乎别人,全天下人皆是朕的臣民,都只能在乎朕的感受”楚天狂紧紧拥着她,言语虽平淡,却自有一股冲天的狂妄。
骆清焉眼光闪过一丝不以为然,却又无言以对,虽然他狂妄,但做为一国之君,又确实有狂妄的资本。
“不过……,要除了朕最心爱的……小清儿”楚天狂忽然语音一转,俯在她耳边柔柔轻言,灼热的气息吹抚在骆清焉耳畔,情不自禁在她心灵之处,撩起一抹颤悚,她握紧手中的栏杆,强撑着不露声色。
楚天狂健硕挺拨的身子紧抵着她瘦弱的身体,对她的反映了如指掌,但却依然不打算放过她,热热的吻顺着细白的耳根缓缓移向娇嫩的面庞,当含着那在他诱人的热吻之下微启的红唇时,厚实的大舌,毫不费力便长驱直入,将自己浓浓的男人气息渡入她的体内。
骆清焉再也难以抵挡来自身体的背叛,整个人都软在了楚天狂怀里。
“清儿……,朕真恨不能将你吃到腹中才干休”在她窒息的前夕,楚天狂终于不情愿地将她放开,揽着她向台阶下走去。
一路走去,所到之处,无人不对骆清焉侧目,她有种感觉,这好象是楚天狂有意而为,他是故意让别人看到他有情有意的一面,他这两年一系列的强硬手段,已在众人心中造成一个冷血无情的形象,或许他想要扭转。
在飞虹宫门口,骆清焉留意到秀茵呆若木鸡的神情,想起她对自己的忠告,知道这个女孩子是关心她的,不由冲她微微一笑,点头示意,心中却在考虑,是否真的嫁给楚天狂呢?至少能为曾经的情意划一个完整地圆,至少能为曾经的不明不白换回一个结局。
一进七彩宫的宫门,楚天狂便一把将骆清焉横抱而起,开天辟地,第一次他竟为一个小女人隐忍,但今天,他知道已可以放任而为。
松软的大床就象永无止尽的欲望之洋,楚天狂不知疲倦地与骆清焉缠在一起,没有灯光,没有月色,静静的屋中,除了两人的喘息声,到处弥漫着****的味道,骆清焉象一名溺海的失足者,紧紧搂着楚天狂结实的腰际,不肯松开分毫。
楚天狂带着虚弱的叹息伏在她身上,象一只八爪鱼将她裹得严严实实,“清儿……。你是上天派来惩治朕的妖女吗?你要将朕全身的精血都吸食尽了”
一边说一边用力一翻身,将骆清焉换到自己身子上面,依然保持那副密贴的姿势。
就在那一刻,忽然一滴温热的水珠落在楚天狂脸上,他心突如其来一痛,伸出大手抚上骆清焉的小脸,触手之下,全是湿漉漉的泪水,无边的疼惜就如谁狠狠在他心上抓了一把。
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紧紧搂在胸前,“清儿……。,难道你还不肯原谅我么?我发誓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我用我父皇和母后来起誓,今后,若再做一件对不起你的事,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我查到,再有十天,就是你到宫里整三年的日子,我特意选在那一天,封你为妃,你就饶了我吧”
楚天狂将灯点燃,看到骆清焉哭得就象一个泪人,心疼得手足无措,他从未哄过女人,也从未对女人说过软话,一时,只能默默搂着骆清焉,温柔地拍着她的后背,一直这样搂了她整整一夜。
经过这样一晚,楚天狂整日流连在七彩宫,除了上朝,再也不肯离开骆清焉半步,对着她时而喜悦,时而忧伤的小脸,只觉再看三生三世也不会看厌,她是那么真实,真实得就象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她是那么爱他,为他几乎付出生命的代价,让他明白,这才是爱,是真正的爱,不求名利,只有无偿的付出,他若再不珍惜,就是名符其实的傻瓜。
骆清焉虽然从表面看已接纳了他,心里其实还是有丝丝缕缕的芥蒂未消,她只能求助于无尽的岁月来帮她消弥。
每次的交融,都让她清晰地感觉到楚天狂不同于以往的迷恋,看来,这一次,他是真真正正的选择了自己,算了,就再信他一次吧,就信他这最后一次,给他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机会,更给爱一次机会。
第八天那晚,很奇怪,楚天狂没有按时回宫,命人通知骆清焉,让她不用等自己,骆清焉独自用了晚膳。
夜已深,楚天狂依然没有回来,她不由暗自起疑,难道他已开始厌倦,去了别的女人房中?很快,她便告戒自己,其实,这也很正常,毕竟他不是一个凡夫俗子,再说,让那么多的女人为了自己而独守空房,她也于心不安。
可是思想这关想通,但身体这一关却怎么也行不通,几日的不分不离,已令她不知不觉恋上那温暖的怀抱,空寂的被褥令她辗转反侧,怎样都不能入眠。
忽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向她房门走来,隔着房门,她似乎就能感觉到那浓浓的男人体息,混乱的思绪澄时清明。嘴角情不自禁便弯弯翘起。
门哐当一声被大力推开,她一愣,这可不象楚天狂的作风,她赶忙捞起外衣裹在身上,跳下床,摸索着去点灯,可还未容她点燃,来人已带着一团风冲了进来,一下将她扑翻在床上,她刚想喊人,可只是一瞬间,她便在浓浓的酒气之下,分辩出属于楚天狂特有的熏香体息。
“你怎么了?干嘛喝酒?”骆清焉细心地觅到一丝不寻常,挣扎着想要将他从身上推开,可他却死死的抱着她。全部重量都压在骆清焉身上,压得她向几乎喘不过气来。
“出什么事了吗?是……。有人反对封妃之事么?你不用为此烦恼,我从来也未在意过什么名份,只求你真心对我好就行”骆清焉一边猜测,一边试着安慰他。
她不说还好,一说反倒引得楚天狂更反常,狠狠地吻着她还在不停张合的小嘴,吻得那么深,那么重,他这番举动,让骆清焉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费尽全身气力将他推开,轻声安抚“好了,别烦了,你只要在我娘亲面前有点表示,就行了,我真的什么也不在乎的”
楚天狂突然松开手,象被抽了筋骨一般,四仰八叉地瘫在床上,声音沙哑而低沉“别瞎猜,不是你想象的那回事,封妃一事照常进行,你怎会那样想呢?难道你认为,如今还会有人指责朕的决定?”
骆清焉有些愣神,外衣掉在地上也没发觉,爬上床,坐在楚天狂身边,不解地问“那是出了别的什么烦心事,是吗?不然,你一定不会喝酒的”
“别问了,什么也没有,你只要等着做我的幸福小女人就行”楚天狂随意地翻了一个身。
骆清焉在黑夜中瞪着他黑黝黝的身子,不能释然,总觉得他一定有事瞒着自己,想着他一向就是如此,从不与自己坦露心菲,不由叹息一声“应该是幸福的小宠物才对,唉,看来,穷其一生,我也难走进你的心菲”
话音未落,楚天狂已猛地将她压在身下,洒落的热吻激情,还暗含莫名的痛楚,令她心头的疑惑越来越浓,忽然,一阵剧痛传入大脑,她忍不住痛得哼出了声,楚天狂竟狠狠地咬住了她的肩头。
“你疯了?痛死我了”急切中,骆清焉伸用手想将他的嘴掰开,可他就象一头发狂的野兽,死死地咬住她的肩头,不肯松开。
骆清焉心头闪过一丝恐慌,难道,他想要杀了自己吗?
就在这时,楚天狂却又出人意料地突然松口,一翻身,脸朝下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的诡异,让骆清焉莫名其妙之余,也更加断定出了什么意外,捂着火烧火燎的肩头,冷冷嘟嚷了一句“你心烦,也不用拿我出气呀,难道吃了我,就能解除你的烦恼?”
“是……。,吃了你,我就再没有任何烦恼”楚天狂突然翁声翁气接腔。
“有病”骆清焉以为他在赌气,冷哼一声,不再理他,自顾钻进被褥,但被他咬过的肩头火辣辣得疼,疼得她又气又怒。
耳中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知道他在脱衣服,忍不住心头的气,一撩被子,穿着短衣跳到地上,一边往外面走,一边怒声说“你在这休息吧,我走”
刚走两步,便被楚天狂扑过来,从背后将她紧紧抱住,坚硬的下巴抵着她的颈窝,声音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痛楚“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清儿……。求你……。不要离开我,……”
骆清焉僵在了原地,到底出了什么事,会令这个狂傲的男人如此反常,如此脆弱。脑中忽然闪过郑淮诉说的上香事件,难道是李若兰……。?
“是皇后……。出了意外吗?”她不由小心猜测。
楚天狂手臂一紧,将她凌空抱起,轻轻放在床上,拥紧她,声音不稳地说“不是……,睡吧,我好累……。”。
骆清焉闻着他迷人的体香,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尽管有千般猜疑,却还是在温柔和宠溺中渐渐睡着。
等她从沉睡中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惊异地发现楚天狂已不知何时离开。
她慵懒地从床上爬起来,脑袋晕呼呼的。
中午,楚天狂又恢复了前几天的规律,如期而至,干净从容的面容,没有一丝异常,令骆清焉不由怀疑,昨晚那些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不时对他投以探寻的目光,却无论如何再也找不出一丝异常。
“看什么呢?不好好用膳,小心吃到鼻子里”楚天狂伸出筷子轻轻在她手上敲了一下。
“快点吃,吃完,我要与你好好杀几盘,我还从未跟你下过棋呢”楚天狂将碗推向一旁,催促还在慢吞吞夹菜的骆清焉。
闻言,骆清焉心念一转,不由抿嘴一笑,“先声明,输的一方要答应对方一个条件哦~”
楚天狂眼里闪过一丝戒备,脸也有些阴,沉吟半天才回答“除了你离开,什么条件都可以”
“傻瓜,还没下,就认定自己输了吗?”骆清焉脆生生的大笑起来。
楚天狂面色顿时有些不自在,尴尬地为自己解嘲“大约太过重视你了吧?谁在乎,谁就会在气势上先输掉一半的”
“还有这样一说么?我倒没听说过”骆清焉一边从侍女端着的盘中拿起水漱口,一边吩咐下人将棋盘拿来。
不知是因为跟卓俊下棋长了棋艺,还是楚天狂真的象他所说,气势上有些弱势,他竟一连输了三局,骆清焉看他脸色越来越沉,有心想让他一局,谁知,第四局,一开局,他便步步走错,骆清焉早察觉到他有些心神混乱,至此,再无疑异,眼看他又要落败,不由一推棋盘,站起身,“不下了,好枯躁,咱们游水去吧,让老师检察检察你有没有长进”有意没提他落败提条件一事。
说完,不容分说,便扯着他向外走去。
到了水房,骆清焉麻利地脱去衣服,光溜溜地跃入水中,楚天狂呆呆地站在池边,看着她洁白晶莹的身段在清澈的水中,就象自由的小鱼,有些失神。
“来呀……”骆清焉从水底冲出,扬着细长的手臂冲他招手,水珠在她光洁的面上和手臂上飞溅,脸上的笑容就象一朵绽放水中央的鲜花,这副绝美的画象,至此,永远珍藏在楚天狂的记忆内,午夜梦回,再也挥之不去。
楚天狂盯着她美丽的容颜,视线不愿有一刻的转移,缓缓退下衣服,纵身跃下,游到她身边,牵着她的小手,与她肩并肩在水中徜徉。
象往昔一般,两人温柔而又不乏激情地重温在水中契合的甜蜜,骆清焉细碎的嘤咛洒落一池,更将楚天狂的心缠绕得密不透缝。
天色渐晚,两人尽兴而归。
回去的路上,楚天狂一扫以往的沉稳,象个沉浸在热恋中的普通男人,将她负在背上,在皇宫的青石路上,抛洒下无数欢快的笑声。却不知,暗处,有一双被痛苦折磨得几近崩溃的双眸一直在牢牢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刚走到七彩宫门口,就见银月宫的老太监一脸惊慌的跑来“皇上,可找着您了,皇后肚子痛了一下午,皇上快去看看吧”
楚天狂一听,托着骆清焉的手下意识地一松,骆清焉顺势从他背上滑落,一面柔声催促“这可是大事,皇上快去看看吧,别象清儿当初那样,再有什么好歹”
楚天狂绷着脸,令人不易觉察地皱了一下眉头,迅速瞅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大步而去,那一眼,骆清焉清楚地看到有不耐蕴含,她一边踏进宫门,一边暗自叹息,迎天那晚,他对李若兰还表现得爱入骨髓,而今,怎会如此冷漠呢?男人啊,你何时能真正了解他呢?
“很幸福,是吗?”突然,一声满含忧怨的声音将她散乱的感慨打断。
她惊讶地盯着屋中的女人,李若兰?她不是肚子痛,在银月宫吗?怎会在自己屋中?
“你……。这可是欺君大罪啊”她指着李若兰,有些茫然。
“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不过,看你如此可怜,我实在于心不忍,想告诉你一些,与你有关,而你又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事实”
骆清焉看着她暗含痛苦的眸子,忽然感觉背后似有一丝冷气窜过,忍不住下意识的回绝“不要,我不想听……皇后还是快些回去吧,再不走,皇上就该来了”
“他来?就来呗,反正这些事都跟他有关,你不想听?这些事除了他,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不说,你这一生都不会知道,你确定你真的不想听吗?”李若兰嘴角浮出一丝浅浅的笑意,似在诱她答应。
“不……。我不要听……我真的不要听……”骆清焉心呼呼下沉,一种恐惧的感觉突然在心中泛滥。
李若兰大约从她变幻的神色中猜到了她的情绪,脸上的笑意更浓,声音也更畅快“你不听怎会行呢?这关系到你一生的幸福啊,郑淮跟你说过吗?你此生很可能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骆清焉一下被这句话惊得面无人色“不可能……,郑大哥从未说过”
“是啊,这是多么残忍的事,他怎能忍心告诉你呢?你第二次流产,本已让你丢了半条命,他还怎能再告诉你这个残酷的事呢?不过,他禀告皇上时,我就在场,这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那次流产的真凶到底是谁,你知道吗?”李若兰文静的面宠很平静,就象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但她平平无奇的诉说,已犹如一记炸弹在骆清焉心中爆开,无边的恐惧令她不想再听,她猛地捂住双耳,声嘶力竭的大喊“你走,我不要听,我什么也不想听……”
“有什么好怕的,反正都已是过去之事,我想你已经猜到了是谁了吧?对,就是皇上啊,他亲自吩咐我去做的,乐妃身边的那名侍女其实根本就是皇上安插的内奸,每个宫里,每个美人身边都有,我们的男人厉害吧?”李若兰飘忽的眼神闪过一丝嘲弄。
看了一眼被事实震骇得呆若木鸡的骆清焉,接着说“而太监跟乐尚书之间却是真实存在的,侍女假冒乐妃之意,让太监找乐尚书拿药,乐尚书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关健时刻竟忽略了自己女儿的秉性,所以,整个事件,除了乐玲珑跟你无辜,其他之人皆死不足惜,而当初镇南王被抓,也一样是一个莫须有的计谋,素闻,你棋艺不错,你有没有发现,命运就象一盘棋,而我们都是一枚无关紧要的棋子,我们的命运永远操纵在握棋人之手,而那人,就是我们高高在上的君王,别认为你已成功掌控了他坚硬的心菲,没人可以的”
李若兰毫不掩饰自己的失败。
骆清焉紧紧按着自己的胸口,痛……。,全身每一根神经都在疼痛中呐喊,真相竟是这样吗?那个男人竟狠到接二连三杀虏自己亲骨肉的地步?她感觉灵魂在这一刻都飞上了云宵,可耳中却仍清晰地听到李若兰不断嘣出的残忍话语。
“你以为这次,他将你找回,是出于对你的爱吗?郑淮死了,听到这个消息有何感想?”李若兰又丢出一颗炸弹。冷眼旁观这颗炸弹将骆清焉炸得四分五裂,又不以为然的开口“怎么?心疼了?郑淮高超的医术,还有他制造武器的技艺,皇上怎会任他流落?
从迎天一脱险,他便派人四处查询他的踪迹,并一直秘密跟踪,时刻留意他的一举一动,所以,你一露面,便被探子迅速报到了皇宫,怎么样?又吃惊了?吃惊的还在后面呢,你利用感情让他放郑淮离去,而他却利用你想查出那伙匪人的下落,你以为郑淮已被放出皇宫,而他根本从未离开。
你们在大狱的对话一字不露全被侍卫禀告了皇上,你前脚刚走,郑淮后脚就又被押回了大狱,几天来,他受尽了世上所有酷刑,终于在痛楚中,于昨天下午死在了刑部的大堂,不过,你放心,他什么也没透露,他对你的爱,真让人感动,其实……。,他就是供出一切,也照样是死路一条,对他的死,你不用内疚,是他的才能和多才多艺,将他害死,跟你无干,听了这些,你还认为你幸福吗?”
啪啪,几声清脆的掌声在暗夜中响起,李若兰猛然抬起头,这时,才发现,楚天狂不知何时早已站在了门外,面对他冰冷的眼神,她只觉顿时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