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贱民,竟敢偷袭本公主。”被罗剑兰撞到在地的凤飞国公主,在随从们七手八脚扶起身后,她气急败坏地从腰间抽出凤飞国特制的九节鞭,猛力一甩,直朝罗剑兰面门飞甩而去。
众人失声惊呼,眼睁睁看着那九节鞭像条夺命游龙般呼啸着冲向罗剑兰。
罗剑兰自知躲不过这一劫,吓得紧闭双眼等待皮开肉绽的惨剧。
啪!一声重响过后,感觉不到丝毫疼痛的罗剑兰缓缓睁开双眼,只见她的‘阿尘’正笑看着自己。“阿尘!你回来了?”她轻声问。
“是啊!有没有被吓到?”他笑得很平静很柔和。
“有点,不过有阿尘在,我就不怕了。”她自然靠近他怀里,笑得很安心。
“嗯!兰儿,对不起,我不该扔下你一人的。”漫天的后怕使他的身子仍在不可抑制的轻微颤抖,可他双臂却轻柔环住她,默默埋首于她秀发间,用力汲取着独属于她的芳香,静心感觉她真的安然无恙躺在自己怀里。方才,当他看见九节鞭甩向罗剑兰的那一刻,他的心在刹那间停止了跳动,浑身像是掉进了千年寒潭般瞬间从头冰冷到脚。如果他最终来不及赶上接下那一鞭,那他真的无法想象后果,兴许他会发狂得变成嗜血魔人吧,唯有残忍见血才能发泄他心中无尽的恐惧。
“你完了!别说我没提醒过你,你最好趁现在赶紧逃回你的凤飞国去,不然……”安德王悄悄凑近凤飞公主,低声警告。
凤飞公主粉脸高昂,不屑嗤笑道:“不然怎样?几个贱民而已,难道你堂堂一个安德王还收拾不了他们吗?”
我敢收拾那个‘贱民’吗?换成那‘贱民’来收拾我还差不多。安德王对她投去一记怜悯的眼光,摇头叹息道:“趁现在你还能说话,赶紧留几句遗言吧。你放心,本王一定会只字不漏,悉数飞鸽传信给凤飞国主的。”
“你什么意思?”细眉一拧,凤飞公主娇声怒斥。
“意思就是你嚣张到头了。”安德王突然对她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大大笑容,趁着她发懵之际,赶紧跳离她身边,找个隐蔽点的角落躲起来等待好戏上演。
见安德王一反他这几天来笑脸跟前跟后,忍气吞声的懦弱行为,凤飞公主心里多少有点发怵,可她一贯的高高在上,颐指气使,早已造就了她的人生字典里没有低头认错这种下人才会做的事。
她高昂着头颅,九节鞭往地上示威性一甩,睥睨着眼前背对自己的展君凡,“大胆贱民,竟敢阻挡本公主教训人,可是活腻了?”
闻言,展君凡安抚性地轻拍一下怀中的罗剑兰,阴沉着脸缓缓转身,深邃而冷峻的黑眸直直地瞪视凤飞公主,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
当凤飞公主看清展君凡的刹那,她那不可一世的嚣张蛮横瞬间被他的英容俊貌、非凡气势给震得无影无踪,粉嫩脸蛋上还悄悄爬上一层可疑的绯红。
不是吧?一见钟情?这实在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三哥是降服刁蛮公主的最佳人选。躲在暗处逍遥的安德王,即使两眼忙着与四花魁们互抛媚眼,也不忘眼尖利索地关注这边的战况。
“你……”他干什么这样盯着本公主看啊?凤飞公主难得展现出女人家的羞涩,她扭捏着自己傲人的身段,闪动着凤眼偷偷打量展君凡。
这个蠢公主,大难临头了还在那乱发春。安德王再次投给她一记同情的眼光,要知他三哥发怒咆哮根本不算可怕,顶多被他喷一脸口水外加吓得小心肝乱颤,其实真正恐怖的是他隐忍着怒气不言不语,那就表示他已气得要亲自动手杀人了。
展君凡轻柔放开罗剑兰,踏着沉稳刚毅的步伐朝凤飞公主一步一步走去。
天哪!他走过来了!本公主以为本国的俊男够算上品了,没想到展鹰国还有更出色的俊男,他不仅长得容貌俊俏,身材欣长精壮,浑身自然散发的更是他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像这样的男子沦落在民间实在是太可惜了,幸亏父皇这次逼着本公主来展鹰国挑选夫婿,不然就埋没了他这颗沧海遗珠了。
展君凡在距离她一步远处站定,深邃的黑眸看不出他一丝情绪。
“这位公子,你……”她羞涩着刚启唇就被人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狠甩了一巴掌,顿时她的粉嫩俏脸红肿半边不说,娇贵的身躯更是飞出去两丈之远。
“噢!”想看又不忍看惨景的安德王双手遮脸,露出两条指缝继续贱兮兮的窥视。
兴许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也可能是展君凡出手实在是太快,快得在场没有一个人看清楚他出手,公主的随从们在她重重跌落在地才惨叫着奔向她,还有几个侍卫纷纷拔刀怒喝着冲向展君凡。
一帮没脑子的白痴,就那几把破铜烂铁也想杀我三哥?先近得了他身再说!安德王不屑地撇撇嘴,优哉游哉地踱向一旁秀眉紧锁的罗剑兰。
“咳!你是怎么跟我三哥认识的?”他与她并肩站立,用眼角余光悄悄打量罗剑兰。
“不关你的事!”罗剑兰双眸一直紧盯着展君凡的身影,秀眉越发拧紧。
“怎么就不关我的事?好歹我也是他弟弟,等你以后纳入王府,我们之间就是那个什么叔嫂的关系。以我们现在这种互看不顺眼的态度,以后相处起来岂不是很为难?”三哥这是从哪找来的女人?容貌不出众也罢了,还永远摆着一副冷冰冰的态度。
这时,罗剑兰缓缓侧首看向他,声音冷淡又疑惑,“为什么你一直自称是他弟弟?为什么我会被纳入王府?”
“不是吧?你别告诉我你还不知道跟你亲热的男人的真正身份?”安德王讶异,看着她的眼睛觉得有点怪异,像是被云雾蒙上了般看起来茫然无助。
“他的真正身份?”她喃喃自语,双目变得更加迷茫。
三哥不会是看上了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女人吧?安德王狐疑得再次上下打量她一番,觉得除了清瘦了点,还算是个姿色中上的女子,要是那双雾蒙蒙的大眼能有点灵气就可以荣升为美人了。
“他的真正身份如何我不会在意,我只要他能遵守他的诺言。”思忖一会的她将视线重新移回正轻松解决了几名侍卫的展君凡身上,淡然道。
诺言?嘿嘿,三哥他不会是对她许下什么山盟海誓了吧?看样子,三哥他这次是动真格了。安德王笃定低笑道:“你放心,我三哥这个人是个一言九鼎的男子汉,绝不会食言而肥的。”
“我信他!”她在淡淡的愁绪中向展君凡扬起一抹笑颜。
闻言,安德王余光悄悄一瞥,不禁好奇起她是个怎样的女子,明明是个牙尖嘴利,刁蛮倔强的女子,可浑身散发出的气质又让人感到一股不可言状的浓重忧郁感。她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为什么她看向三哥的眼神有着疑惑又有着坚定的信任?
“混蛋!你敢伤本公主?本公主要灭了你九族!”凤飞公主捂着肿了半天高的脸,口齿含糊不清,指着展君凡威胁恐吓。
展君凡冷冷跨过那些被他撂倒在地,痛得发出嚎叫声的侍卫们,像个复仇魔王般一步一步逼近浑身颤抖不已的凤飞公主。
他寒眸逼视她,突然缓缓俯身凑近她耳边,冷酷的声音犹如从地狱飘来般令人惊悚,“这一鞭本王记下了。本王的九族相信你凤飞国还没那个能力灭,不过本王倒是对公主的九族很有兴趣。”言尽于此,他唇角泛起的邪肆冷笑令她心生凉意,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他自称本王?他……他难道就是展鹰国众多皇子中唯一缺席不迎接我的安定王?也是临行前父皇千叮嘱万叮咛,要我耍尽手段也要嫁给他的安定王?
上天为什么要安排我与他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凤飞公主思绪复杂地闭上眼。
展君凡冷哼一声,转身走向罗剑兰。
“阿尘!你……”罗剑兰见他笑着奔向自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硬生生压下自己心中的疑问,笑着扑进他怀里。
“啧啧啧!大庭广众之下就搂搂抱抱,当我们这些人是瞎子吗?好歹也该顾及一下我们这些没伴相陪的人嘛。”安德王又闲不住地跳出来,语气酸不溜丢。
展君凡警告性地冷瞥他一眼,淡然道:“那边的四个女人赏你了。”
安德王回头一看,只见四名气质截然不同的花魁正搔首弄姿地朝自己猛抛媚眼,他唇角一扯,向她们送去自认为最迷人帅气的笑容,回转头时,他笑容即失,一副颓丧的表情,“三哥,我已经玩腻这些空有美貌的女子了。”
“那就滚回京城去!”展君凡冷漠地丢下话,搂着罗剑兰亦步亦趋逛鹊桥。
“我现在要是滚回京城,还不得让父皇收拾我吗?我才没那么笨独自跑回去领罚,要回也得跟你一起回去,到时候父皇龙颜大怒责难下来,反正有你这个凶手挡着,我最多落个护驾不力的罪责。”安德王紧随他们身边,笑得好不贼溜。
听完安德王的话,罗剑兰心里迷雾更甚。她拧着秀眉轻声询问,“阿尘!我们不回京城了好不好?”再说,皇城里还有个安成公主,是阿尘的未婚妻,她肯定会阻拦我们在一起的。
“嗯?兰儿你不喜欢京城吗?”展君凡温和笑问。
“也谈不上不喜欢,只是怕我们到了京城会有什么麻烦。阿尘,我不想我们之间再出什么事了,我很怕自己会再次失去你。”一次已足够,如果再来一次,自己是否还能承受?
“兰儿你放心,我们之间不会再出什么事了。即使有,我也绝不允许那些事来破坏我们。”他看着她眼睛坚定保证。
罗剑兰心里虽有无法言语的不好预感,可她仍轻轻点了下头。
“唉!什么时候我也能找个愿生死相随的女子就好了。”安德王在一旁摇头轻叹,想起自己府里的那些娇滴滴妃妾们,不由得羡慕起展君凡来。
“你要是再不自行消失,我就帮你消失!”展君凡再也忍受不了在自己浓情蜜意时总有个人跳出来插话,黑着脸冷冷威胁他,吓得安德王乖乖噤声不说,还连退几大步归入花魁队伍中。
“阿尘,你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看着安德王那滑稽的逃窜模样,罗剑兰忍俊不禁,轻声埋怨一句展君凡。
“我只是不喜欢那些不识趣的人总来打扰我们。”看来以后是该考虑带日月星辰他们在身边了。
罗剑兰笑着点点头,可她心里却觉得阿尘是越来越霸道了。
累了一天,两人用完晚膳后就各自早早回房休息了。
“嗯……大爷,你真的喜欢妙琴吗?”女子那柔如水的娇嗲声隐约飘进罗剑兰的房内。她翻转个身,脑海里重现白天的情景。
她记得自己被人从身后狠推了一把才会冲出去,可当时的她根本没注意下手的人是谁,现在回想起来,她觉得应该是妙琴。按当时大家的站立位置来看,也只有妙琴离自己最近,而且其他三位花魁的注意力全在那位自称公主的女子身上,唯独她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思及此,罗剑兰有点纳闷,她自认为住进承露轩后与妙琴并没起过任何冲突,她又为什么要暗害自己呢?她刚才说什么来着?‘大爷,你真的喜欢妙琴吗?’大爷?不会是阿尘吧?罗剑兰猛地跳起身,急得连鞋都没穿就直冲向隔壁。
“阿尘!你开门!”她紧张地敲几下门,可门没有立即打开。兴许是阿尘睡着了,她忐忑不安地继续用力敲门,他的迟迟不开门令她疑云众生。
就在她心灰意冷时,房门在她眼前霍地打开,展君凡气定神闲地站在她眼前,“兰儿,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罗剑兰没空搭理他,直接推开他的人闯进房内一番搜寻。呃,没人!可是……里面没藏人,为什么要拖延那么长时间才开门啊?
可疑!罗剑兰狐疑看向一脸温和笑意的展君凡,冷声问道:“为什么那么晚才来开门?”
“兰儿,我睡着了嘛!”他指指凌乱的被窝,轻声笑道。
“真的吗?”她不信,凑近他像个小狗般左嗅嗅右闻闻,突然秀眉高挑,一把扯开他衣领察看。
“兰儿,别!”展君凡试着阻止,可被她大眼一瞪,立马乖乖地任由她脱下自己衣衫。
当他赤luo着上身在她眼前背站时,一条由左肩直接划拉到腰部的血肉模糊鞭痕深深刺痛了她双眼,她心痛得捂住嘴,泪水瞬间淅沥哗啦。
“兰儿,我没事!真的!”他上前搂住她,轻声安慰。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早就奇怪那一鞭他是如何挡下的,现在才知道他是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自己。这个傻瓜,身上受了伤还像个没事人似得陪我玩了一整天,他这是需要忍耐多大的痛楚啊。
“傻瓜!不告诉你是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其实我皮粗肉厚,这点程度的轻伤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真的不算什么吗?如果只是纯粹的一鞭,兴许对他这个练武之人来说不算什么,可这凤飞国的特制九节鞭就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得了的。纵使展君凡武艺超群,身强体壮,可终究也是个血肉之躯,那一鞭不仅鞭身上带有尖利的小刺,刺身上还涂有一种凤飞国专门用来鞭打罪刑犯的毒辣药物。身体被鞭伤之后,不仅会皮开肉绽,还要遭受噬骨般的辛辣剧痛,若不是展君凡以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这一鞭,那瘦弱的罗剑兰早已命丧此鞭下。
“可是你不告诉我,你又怎么给自己上药?”他方才肯定是在给自己上药,又怕我发现他身上的伤口,所以才会迟迟不开门的。
“呵,兰儿,我说了只是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轻描淡写笑言,可身子却一直紧绷着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
“你骗人!你明明痛得想哭,还死撑着强笑,真是一点也不可爱。”她气呼呼地拉着他坐到床上,小心翼翼为他上药。
呵!本王早就不知道哭为何物了,最后一次的流泪也是给了兰儿你,只是你早就忘了本王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