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树枝间透出缕缕异彩,恐怕是什么奇珍异果吧。
“反正也是要过桥的,过去了再说吧。”我说着施展轻功掠了过去。
雪山不徐不疾地跟在我身后,过了桥才发现那树正长在路旁,上面只有两颗果子,一颗艳红,一颗却金黄。
“这两个果子长得真怪异,莫非是嫁接的?”我惊呼道。
“嫁接?”雪山疑惑地看向我。
我尴尬一笑道:“没什么,这两个若不是珍贵之极的果子,便该是毒果了!”
雪山仰头望着果子道:“这应该是传说中的驻颜果和长生果,它们两总是成双成对出现,吃一颗驻颜果青春永驻,容颜不老;再吃一颗长生果,就可以飞升碧霄,得道成仙。”
“那么雪山可是想吃那长生果?”我问道,心中竟有一丝紧张,面对不老和成仙的诱惑,怕是没几个人能把持得住吧。
雪山伸长手臂拥我入怀道:“倾城有这么多牵挂自是不肯吃得了,我牵挂着倾城的牵挂,又怎能独吃?走吧,赶路要紧!”
走出很久,我不禁回望那两颗果子,色彩更加绚丽似引着我回去采摘,然而,我淡淡一笑,抓紧了雪山的大手。
眼见暮色四合,这片林子竟没有一点到头的样子。雪山几次跃到树梢观看,总是面带失望地下来。
我怒道:“照此看来,就算我们走上三天也是走不出这片林子的,魔君莫不是耍弄我们?”
雪山却肃容道:“应该不会,魔君虽凶残冷酷,却并非狡诈屑小之辈,我们不能失了信心,还是尽全力赶路!”
于是两个人施展轻功疾行,不一刻便觉得树林越来越稀疏,心中不觉一喜,也许快到了林子边缘了!
此时暮色四合,中午虽吃饱了鱼,但经历激烈的“运动”和全力奔跑,腹内早已空空如此,不过心情焦急故意忽略而已。
忽然前面飘来阵阵香气,啊,好像烤鸭的味道呢!我不由自主地朝着香气跑去。
“倾城!”雪山在身后亦步亦趋,似要阻止我,“我们不能再耽搁了!”
我回眸轻笑道:“我只想要些来路上吃,不耽误赶路的!”
边说已经听见人语喧哗,间杂着铮铮淙淙的琴声。所谓听音知雅意,我脚步轻快地靠过去,果然看到几个修长身影。
“对不起打扰各位了……”我一开口,他们齐齐转过身来,下面的话竟再也说不出口,真地再也想不到,这几位竟然都是十七、八岁的绝美少年。
而且他们竟然集齐了四国血脉,明显地有风、花、雪、月四国的眸发颜色,虽然梅荷丹竹各有千秋,却无一不是人间绝色!
“哪,好美丽的少女呀!”一碧眸少年惊呼起来。
应该是我惊呼才对吧,我回头想跟雪山说话,却发现身旁空无一人,雪山呢?
拔脚就想回身寻找,身子却被蓝眸少年一把箍住,眉眼间竟有几分赤炼的影子,媚笑道:“妹妹既然来了,又何故匆匆离开?师父说会有一个银眸少女路过,她便是我们命定的妻子,一定是妹妹了!”
赤眸少年眼光灼热地望着我道:“你叫什么名字?”
金眸少年俯身在我耳边道:“不管你叫什么,你是我的了!”
我定了定神,冷然道:“我本有八位夫君,两位新逝,故我正在服丧,且怀有身孕,刚与一位流散,若诸位不弃,也只能委屈你们做妾了!”
赤眸少年伸手握住我手掌道:“等待了千年,只为与你相遇,东方萧,我们早知道你来自异世,忘了他们吧,我一定可以为你生为你死!”
“是啊,你是我们的,早就是了!”金眸少年媚眼如丝,吐气若兰。
碧眸少年轻抚琴弦,发出几声清越琴音:“日日练琴,只待君来;萧儿,让我为你演奏一曲,再走不迟!”
说话纤指轻扬,优美琴音自指尖泻出。我忽然想起无声的琴,呵,无痕的琴弹得也很好呢,同样是美到极致的琴声,为什么碧眸少年的琴音似少一灵魂,而我却曾被无声和无痕深深的打动?
不由轻笑道:“对不起打断一下,可不可以让我来弹奏一曲?”
“好啊,好啊,”蓝眸少年卖弄娇憨,圆圆的大眼扑闪着拍手叫好。
我淡然一笑,席地而坐,伸手抚琴,轻歌曼吟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曲终了,一片静寂,清冷的声音唤醒了失神的四个美少年:“原来心终是有满的时候,即使四位甘心作妾,恐怕东方萧也只有拂了美意!更何况四位原是虚幻,色之一字,的确使人欲罢不能,不过我已经是历尽沧桑之人,恐怕这个已经诱惑不了我了!”
四人互相望望,脸上一片惨白!
“倾城!”一声焦急的呼唤传来,我听见雪山急促的脚步声。
“在这里呢!”我奔向声音传来之处,却早被雪山一个箭步抢在前面,将我紧紧拥在怀中,似喜似悲道:“倾城,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知道他一定也经历了美色的诱惑,不过他能够赶过来,让我更相信他对我的深情厚意。
悄然回首,果然那四个绝美少年凭空消失,就像他们从来就不曾出现过一样。
雪山终于松开了我,朝四周环视一圈,且喜且惊道:“倾城,我们走出了欲望之林了!”
我随着他的目光游移,发现我们果然已经站在丛林边缘。
回望欲望之林,心头豁然开朗,原来我们已经通过了贪欲、****的考验,因此才能过了欲望之林。
那么前面该到痛苦之渊了罢?可是看起来还有好,青山如黛,翠草连天,竟有点“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的意境呢。
然而被雪山牵着手刚刚迈出开步脚,却感觉到脚下一空,两人直直向下坠去!
雪山紧紧握了我的手道:“别怕倾城,这恐怕就是痛苦之渊了!”
我点点头,心中默念口诀,施展御风之术,只听风声从耳旁呼啸而掠,身边一团又一团的浓雾掠过,隐约传来凄厉的惨叫声,身体一点一点冷了起来。
雪山的手似比我还要冰冷,猛然想到雪山的身体曾被魔君贯穿,刚才双修之时雪山的身体已经温暖了许多,但这阴寒之气与魔君极为相似,恐怕会激出他体内的寒气。
尚未想完已到谷底,一斜一纵飘然落地。立即便牵着雪山做下,给他调整内息,果然他脉象紊乱气息不匀,眉毛竟已结了一层薄霜。
我一咬牙,凝神聚气,运起蝶功,催动内力,一股股热流源源不断地输入到雪山体内。
“倾城,不可,”雪山低喝道,“你不要命了么?”
我绝然道:“若你没了命,我自己也是出不去的,还要它做什么?要是不想我俩都走火入魔,就别说了!”
雪山立即默然,慢慢将所受内息引到全身经脉,一阵阵热气自我俩头上升起,雪山眉发上白霜化成一滴滴水珠缓缓滑落。
我收了功,心头一阵激荡,忍了又忍,终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下一刻身子便被雪山搂在怀里。
“你怎么能如此损耗内力?这是非常危险的知不知道?”雪山责怪道。
我虚弱笑笑道:“你太小瞧我了,我可是圣女呢,哪能轻易就死,有一个大帅哥在旁边,我怎么舍得?”
雪山轻笑起来,无奈地拍拍我肩膀道:“你呀,就喜欢逞强!”
“我哪有?”我忍住心头不适,故作轻松道,“扶我起来,我们只有一夜的机会了,快些走吧。”
雪山点头,轻轻将我扶起。
天色已然入夜,空中点点星光,高远而冷漠。
只能看到四周影影绰绰的景物,以及远处点点火光,在冷硬的风中诡异地摇曳着。
远处忽然传来悠扬的箫声,那箫声呜呜咽咽,宛转低靡,赫然正是我刚才弹奏过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倾城,这恐怕又是诱惑,不要去听!”雪山俯在我耳边道。
可是不行啊,怎么听都像是流离的箫音,虽然从不曾听他吹过这首曲子,但他在千柳山庄是曾听过的。
我的双脚似钉在了原地,再也移动不了半分。理智提醒我这或许又是一种引诱,可是却管不了自己的心。
忽然曲调一变,竟成了《安魂曲》,啊,流离,流离!
再也管不了自己,我施全力向着箫声发出之地飞奔!
雪山的声音越来越遥远了,我无暇细想,因为那箫声明明越来越切近了。
“小小,你终于来了!”流离放下玉箫,缓缓抬头,微笑若一朵清雅的雪莲。
他微笑着,向着我张开双臂,我毫不犹豫地扑入他怀中,泪水顺着腮边流下。
给了我太多太多的流离,我却要怎样才能报你以同样深厚的爱情?
“不要走了流离,别再管什么成仙,只要我们在一起,哪里都是天堂!”我喃喃低语。
流离身体一震道:“小小,我的小小!遇你之后,我何曾向往什么成仙,什么碧霄。可惜你我尘缘已尽……”
“你不是仙了么?既然成仙,上天入地不是都可以么?”我疑惑道。
“仙界也有仙界的律例规则,小小又非一般女子,又怎么会不明白?”流离长长地叹息。
我赌气道:“既然要守规矩,为什么又来引我伤心?”
“就是因为我是小小心底最伤的痛,所以是你自己将我引来的呀!”流离轻轻拍打着我的背脊。
我有些惶惑,瞬即清明:“那么说所谓痛苦之渊,是要引起人们最伤痛的往昔,让人失去求生的意志了?”
“恐怕不止于此,但小小你能引我前来,我真的非常高兴!”流离温柔道。
我踮起脚吻上流离柔软的红唇,喃喃道:“流离,我们不要再分开好不好?”
小小轻轻摇头:“人仙亦是殊途,我们的缘分,只能等到你尘缘了结时再续了!”
“那我就了结了尘缘,跟着你好了!”我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你能吗?”流离深幽的眼眸直映到我眼底,似要把我的心拿出来认真审视一番。
“如果我能……”我心里彻骨的疼痛,不要,不要这样残忍的生离!
可是我却不能,我们都知道的。人世间太多的牵绊,我只能负了流离!
“那首《明月几时有?》,我吹得可好?”流离忽微笑相询。
我含泪点头,抽出腰间流离箫,缓缓奏出《明月几时有》的曲调,流离亦横箫唇边,不即不缓地与我的调子遥遥相和……
往日一幕一幕尽现眼前,忘情峰上须发皆白的流离;每日为我泡脚按摩的流离;为我放弃修仙的流离;千柳山庄只作不相识的流离……
一曲终了,早已泪流满腮!
寸心宁死别,不忍生离忧。既已驻足在彼此心房,又为何要生生相离,流离流离,是否你我相遇之时,就已注定了别离!
他玉箫上鲜红的流苏随风飘摇,从今以往,你要为谁神仙姿态、清俊飘逸?
纤手弄巧,将碎散的流苏编成一个美丽的相思结,“既是同心结不成,翻就相思结……”我轻语呢喃。
“相思结?真好看,我的小小手儿真巧呢!”流离轻轻抚着千缠万绕的相思结道,“以后再想小小时,我也会为你编相思结,只不知要打多少个结,我们会再重逢呢!”
满心尽是苦涩,人间天上,鱼沉雁杳,哪堪别离苦!
别了,流离!
终于知道何谓心疼如绞,若这就是痛苦的深渊,那么就让我深溺其中吧!
“倾城?倾城!”是谁在焦急地呼唤,是啊,我不只是小小,还是倾城,还是小蝶儿,所以,我必须要清醒着,即使要忍受更大的苦痛,也不能在痛苦中沉溺麻木企图逃避,这,就是我作为圣女所必须要随的吧。
勉力张开眼睛,正对上雪山焦灼的黑眸。
他伸手擦去我眼角泪痕,沉沉道:“天已近亮,前面就是魔宫了。倾城还能走么?”
“真的?”我双眼一亮,伸手抚上空虚的小腹,精神为之振,这两个孩子,是我拼尽气力也要留下的。
挣开雪山的手臂,回眸轻笑:“我没事,我们快走!”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亮,我急奔如狂,终于在第一缕阳光射出之前,站在了魔宫乌黑阴森的大门之前!
雪山运足内力高喊道:“魔君,我们来了,还不出来兑现承诺!”
“吱嘎嘎”一阵巨响,两扇沉重的大门缓缓开启。
“进来吧,还让我恭迎不成?”魔君的声音似隐含着极大的怒气。
以为他的魔宫一定会如他的人一样,阴森冷酷、荒寂,走进去却大吃一惊,里面竟然是一个天然的洞府,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岩石,点点溚溚的水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是随心所欲的一支清曲,洞内到处闪耀着梦幻般的色彩,阴气袭人。
雪山抢在前面,带我沿着曲曲弯弯的小径往里走,旁边是倒映着各彩鲜艳色彩的池水。
这应该是一个大榕洞,难怪魔君一身阴寒之气,想想他千年来就住在这榕洞中,再美丽奇诡的景色也看腻了,难怪他性格阴沉冷郁不善言辞。
洞里传来一声冷笑,魔君似消了怒气,声带慵懒道:“两位一路辛苦了,能经得起魔界欲望的诱惑和痛苦的折磨,两位不简单哪!”
说时我们已经走到近前,但见他斜躺在一张宽大的石床上,一身的懒散,正举着一只翡翠杯自饮。
眼窝深陷,醉眼斜睨,眉飞若翼,晕生两颊,唇红若丹,鼻高似胆,明明是刀削斧砍般的深刻五官,却因狭长的蓝眸冰冷中带着几分茫然,甚至带了几分酒后的单纯稚气而平添冷艳和绮丽的风情。
“魔君,这就是你说的魔妃人选么?”一个身着薄纱的妖娆女子捧着酒壶嗲声嗲气地问。
“闭嘴,我何时说她是魔妃人选了,一个软弱的人类,怎配当我的妃子?”魔君一脸地不屑一顾。
很好,他成功地激怒我。我冷笑一声道:“魔君无情无爱,屏七情绝六欲,活如行尸形若走肉,我这个人类的女子自然是配不上的了!这就请魔君将我的孩儿还了我,他们可是软弱的人类的后代!”
魔君脸上一阵青白,翡翠杯在他手中“啪”地一声化为粉齑。
雪山一把将我拉至身后,似生怕魔君一怒下有所行动。
良久,魔君终平息了怒气,冷冷道:“恐怕不只是人类之子吧,可还有一个是妖精的后代呢!”
“你是说赤炼么?”我轻轻拉开雪山,安抚地将我的手放在他宽大手掌中,淡然一笑道,“他虽看似玩世不恭、任性妄为,却对我情深义重,一片痴心,我很高兴能够怀了他的骨肉。你既如此轻视他们,还不赶快还给我?”
旁边妖娆女子边又递过来一只翡翠杯,边娇声道:“魔君你就还给她嘛,虽然你魔力深厚,可是男人怀子,是要大伤原气的!”
“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么?”魔君森然道,一只手却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低头把玩杯子,那杯子玲珑剔透,映着洞内的斑斓色彩折射出数道光痕,他似乎沉浸其中颇得兴味,反复地赏玩起来。
我与雪山对视一眼,雪山递给我一个冷静的眼神。我心里一叹,都道是关心则乱,看来我又犯了错误,我愈是紧张,恐怕他愈是不肯放手的了。
“我刚想起,这两个孩子已经吸收了我的精魄,恐怕不能轻易再回到你体内。唯有阴阳相合,我还得耗费许多功力才可以,这样,你也愿意么?”魔君忽然抬起诡异双眸漫不经心道。
“魔君……”旁边女子冲口而出,被魔君一瞪吓得立即噤声。
我心中立时澄时,什么阴阳相合,魔君恐怕是有意报复我,他不过是中了十剑而已,可是我却失去了两个至爱亲人,难道不应该是我的恨意更浓么?
漫天漫地的恨席卷全身,我手指掐入掌心,面上却扯出妖娆媚笑道:“我哪舍得让魔君再耗功力,既然魔君跟这两个孩子有缘,那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是尽力服侍好魔君,待魔君哪天厌倦了,我再来尽替魔君分忧!”
耳听得雪山一声叹息,大掌紧紧握住我,似在安慰。
魔君一愣,没有料到我态度转变得这么快,眯起眼睛审视我,终了悟道:“有趣!这样很好,我的魔宫终于不那么寂寞了。”
转而看着身边妖娆女子道:“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仆从么?那个男人赏给你用!”
“月儿多谢魔君,嗯,那个女子……”月儿似想将我也收了,我已经看到她眼中的妒意,心中不由冷笑,这种无情无义的人有什么可防备的,若是一千年来他都不曾爱过谁,还能指望他爱上谁呢?
“我耗费自身精魄为她养子,她不该服侍我么?”魔君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放肆!联也是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做一个魔女的仆从?”雪山终于忍不住爆发起来,那冷俊的语气和浑身的杀气,让我不得不承认,比起国君来,他更像一个杀手。
握着他的手感到他内力鼓荡蓄势待发,此时魔君还带着我的孩子,我怎么敢让雪山动粗,更何况就算我们两个人加起来也不是魔君的对手!
我哀求地看着雪山,雪山的脸青了又白,终直视着魔君狠狠道:“希望有一天你不会落到我的手里!”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魔君倨傲道,“做为人类,你永远都不会是我的对手!”
“好啦好啦,”月儿媚笑道,“魔君,既然你已经把他赏给了人家,就让我回去好好调教调教他吧。”
说罢也不见怎样动作,身形一晃便到了我俩身边。
两人不由同时大吃一惊,我更是忧上心头,只这魔女的功夫就不是雪山能够抵挡的,更何况他内伤未愈,不由低声道:“雪山,为了我保重自己好么,我们都要活着……”
我们都要活着走出这个可怖的地方,雪山似知我未说完的话,郑重点头。
他从来一诺千金,我放下心来,出身杀手的他,隐忍的功夫只能强过我,他既然答应我努力活着,我便相信他能做到。